十五分钟后,一行八辆平治车依次停在主街,每辆车上均下来两位黑衣黑墨镜的保镖立在车旁开门并用手挡着车顶。
接着车里纷纷走出致公总堂高层人物,七十多岁、头发花白的总盟长吴德标走在前面,红棍赵西泽紧随其后,梁公舒稍后跟上,草鞋罗文胜在后跟随,再后面也均是堂中大佬。
“你们干什么?让开,不要妨碍公务。”后面突然有两名巡警与一众保镖起了争执。
吴德标停下脚步看了看,梁公舒马上出列走过去。
“安德烈,怎么今天是你执勤?“梁叔一看是熟人,赶紧掏出一千美金拿在手上,握手时递了过去。
安德烈隐晦地将钱藏起笑了笑:“又是开会?”
梁叔微笑看着安德烈点头不语。
“别搞事,ok?”安德烈一挥手,带着另一名巡警离开主街。
梁叔转身,见众大佬均已停步注视自己,洒然一笑快步入列。
小巷已被围得水泄不通,众大佬进入圈内,只见三具尸首躺倒在地,正是致公总堂会长李秉夫和二路元帅黄维德以及一位保镖,每人额头均已中枪,已是死得不能再死。
“只有一位保镖?”吴德标沉声问道。
一位保镖走过来报告:“张金标不知去向。”
“妈的,多半是这孙子吃里扒外搞的鬼。”身材魁梧的赵西泽翁声骂道。
保镖犹豫道:“也不一定,凶手连开四枪,地上有四个弹壳。”
众人听了这话顿时无语。
梁叔站出来问道:“还有什么发现?”
那位保镖伸出右手,只见掌心两枚银针闪闪发亮犹有血迹。
“华青银针?”梁叔惊道。
“什么?孙英?这狗日的,老子干死他。”赵西泽怒吼道。
“看来确是华青所为。”吴德标接过银针查看许久后沉声说道。
“总盟长,你看我们现在?”罗文胜走过来问道。
吴德标瞥了一眼赵泽西,又看看后面的几名元老,见他们摇头,于是说道:“先收敛吧,明日设堂祭拜。至于会长一职,我们只能仿照旧例,明日祭拜之时,谁拿到孙英首级,谁就是新一任的堂主、总会会长,你们有什么意见?”
赵泽西不喜,欲言又止。
梁叔点头附和道:“洪门多有此例,原本就该如此。”
罗文胜和几名元老也纷纷同意。
吴德标阴沉着脸色看往赵泽西,赵泽西想了想只好无奈点头。
“那好,就这么定了,从现在开始,谁拿到孙英的首级,谁就是致公总堂的大当家,各位开始行动吧,此处由我收拾便好。”
众人听令,纷纷集合手下速速离去。
不一会,在场只剩吴德标和几名元老还有几名保镖。
“公舒,你怎么不走?”吴德标见梁叔屹立不动,惊诧地问道。
梁叔热泪滚滚跪倒在地,咬牙切齿道:“大当家,黄元帅,你们死得好惨啊,此仇不报,我梁公舒誓不为人。”
一众人等除了吴德标外尽皆跪下,失声痛哭。
吴德标在旁叹道:“这一门上下唯有你老梁够义气有大节,不愧是我洪门好昆仲。”
与此同时,香雅茶室里。
陆致远坐在白蓝对面,接过一沓照片细细端详。
“你这宝贝确实不错,一拍就有照片出来?”陆致远明知故问道。
“那当然,记者嘛,靠这吃饭呢。”
“你饿了先吃吧,我再看看。”
陆致远一张一张地看下去,“咦,这个......老狐狸果然狡猾,早早备了无声手枪不说,居然还提前安插眼线,真是让人佩服。”
“你别说,当时我也吓了一跳。”
陆致远收起照片,“这次辛苦你了,明天还要麻烦你一趟。做完这些,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白蓝吞下一个虾饺喝了口茶,脸色微红道:“你也要小心啊,那都是一帮杀人不眨眼的虎狼之徒。”
陆致远笑道:“谢谢你的关心,我会小心行事,报刊分社都还没开呢。”
白蓝嫣然一笑,低头拿着调羹在茶杯里搅来拌去,“你这人,心可真大。”
“在这唐人街混,心不大可不行,你喜欢这里吗?”
“当然喜欢,不过就是太窄了,唐人街需要好好规划,要建更多的医院和学校,那样才好。”
“看得出来你确实很喜欢这里。”
白蓝望着窗外叹道:“我十几岁就到了这里生活,在这里读书,在这里长大,我当然喜欢这里。虽然现在很乱,我也相信它会慢慢变好的。”
陆致远点头道:“会的,我也相信。”
两人分开后,陆致远赶紧往回跑,阿耀和阿香应该等急了。
到了巷口,隔得老远陆致远就看见雅致餐馆三楼那一束灯光,心里顿时安静下来。
走到餐馆门口,一人蹲在那里抽烟。
“怎么没进去?”
“大哥,我看起来像坏人吗?不管我怎么敲门,你妹子就是不开门。”
“是不是坏人你自己心里有数。”陆致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阿耀眼光闪烁讪笑道:“大哥你真有文化,说话都那么深奥。”说完,他递了敛尸袋过来。
陆致远接过敛尸袋,“警局去了吗?怎么样?”
“那人已经下葬,大哥你放心吧。”
“那行,你别进去了,赶紧按计划回华青帮报道。”陆致远正色道。
“我...我能行吗?”
“你要是心里有鬼那肯定不行,放心吧,你尽管理直气壮地做你的汉门门主。我想孙英几天没露面,华青帮里肯定慌得不行,林奇他们暂时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好吧,我马上就走。”阿耀将要转身,却又问道:“大哥,我始终有个疑问。为什么你不去做这件事呢?你来当这个汉门门主多好?”
“我不想入黑帮,也不能入黑帮,你明白吗?
“不明白。”
“以后你就明白了,快走吧。”
阿耀这才转身,陆致远在后面提醒道:“记得明天奥克兰。”
阿耀点头道:“知道了大哥。”
说完他跑了起来,迅速离开小巷。
陆致远这才开门进去,早有一人扑了上来,他赶紧抱住。
“大哥,你没事吧?”吴尚香带着哭腔,拉着陆致远上下左右看了个遍。
“都说了不会有事,你就放宽心吧。今天在曼达林怎么样?有没有犯什么错?”
“我...我打烂了一个碗。”吴尚香满脸通红嗫嚅道。
陆致远心知肚明,拉着她的手安慰道:“没关系,云姐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我再忙几天就好,到时我们去洛杉矶。”
吴尚香点头嫣然一笑。
夜色已深,风呼呼地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