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旗撕开雷歌的衣服,揭开被血湿透了的纱布,便看到了他半个身子都已经被染红。
“好歹毒的溶血素。”雷歌这副凄惨的模样不由让李红旗倒抽一口冷气,不过马上他又暗自庆幸这种阴毒的东西最终是落在自己的手中。无论溶血素邪恶与否,只有李红旗自己能掌控,才会感到些心中安定。
他寻找到雷歌身上那个微不足道的伤口,然后伸出中指用新生成的分泌腺,分泌出少量如汗液一般晶莹的凝集素。将其抹了上去,雷歌的伤口便飞快地停止了出血,快到仿佛那里从来没受过伤一样。
这让包括雷歌在内的几个人纷纷表示有些不敢相信:“治疗这毒,这么容易?”
“是的,就是这么容易。”看到雷歌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李红旗不由揶揄道,“好了,穿上衣服吧,你死不掉了。我能问一下,你的行李还分么?我的腰带断了,目前还扎着布条呢。”
李红旗这句话立即引起大家的共鸣。
“对呀,我还等着换鞋呢!”
“雷歌,我还等着换新睡袋呢!”
“雷歌,我的裤子破了,不知能不能——”
“不能!”雷歌立即义正言辞地向一个来自麦卡部落的女孩摆手道,“我是一个正直的人,你这种非礼的要求我是不会答应的。”
笑话,用自己的好裤子与那个女孩交换一条带破洞的裤子,让自己表现出一副愚蠢样子,让她能够在行路中遮住漏出的春色?
雷歌可不傻,起码他认为自己不傻。
这一天李红旗等人并没有走出太远,因为雷歌有些失血过多加上体力虚弱,耽误了整个队伍的行程。
不过他们虽然走得慢,气氛却比前几天显得轻松与欢快。因为这个五人小队共同经历这一次的战斗,让他们之间建立了初步的友谊。说清楚了心中猜忌,互相开始信任起自己的队友,更开始对这个小队的灵魂人物李红旗充满了信心。
任何事物发展都有相似之处,路可以暂时走的慢,力量可以暂时不够强大,但只要没有失去目标和信心,这条路总是能走到最后的成功。现在这个小队看起来仍旧和昨天一样,但李红旗却能感受到到它的不同。
首先是两个出自麦卡部落的少女,她们这一路上的话变得多起来,经常没事找事的向李红旗搭话。说话的声音里带着怪怪地味道,眼睛变得水灵灵的,身体也总是有意无意地触碰李红旗。
李红旗虽然这一百多年里没有接触过多少人类,但他毕竟上半生也算是饱历沧桑的人。
两个女人这点小心思,他门清的很。这是由于自己击杀蚊女王时的表现太过拉风,再加上为人比较和善,让这两人起了依靠的想法。在废土上找一个强壮的男人做女人的保护者,就好比旧时代美女喜欢傍大款一样再在正常不过。
只要有利益干预,爱情就是一个满脑子小资梦的卢瑟,吹出的彩色肥皂泡,一碰就碎。
当然,霸道总裁对于偶尔玩玩漂亮的灰姑娘,那是完全不介意的。如果这个小队的保护者是光头而不是李红旗,恐怕他早就利用这几天的时间把几个女人按高矮个排列,挨个睡了个遍。
哦,其实光头第一天就已经这么做了,只是手段比较粗糙和直接而已。
但李红旗不是这样的人,因为他很可能是废土上唯一一个还记得什么是理想和道德的人,加上他是东方人,所以这种事情放不太开。当然李红旗的道德也是有限度的,如果这俩麦卡部落的女人真长得国色天香,我见犹怜,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把持得住一百六十多岁的节操。
李红旗只是有理想,但他不是连你情我愿都坐怀不乱的和圣人。
小队剩下的两个人也从紧张的情绪中放松了下来,雷歌虽然看起来变化不大,但他是充分信任了这支小队,完全放下了荒野人多疑的警戒心。
吃完饭像回圈的猪一样,钻进帐篷里到头就睡。只是雷歌仍旧一睡觉就会不可避免地说起梦话,梦话里依旧是雷打不变的杀死叛徒。不过旁边帐篷里的艾莲娜,却不会像几天前一样在愧疚和恐惧的交织下辗转难眠。
这个命运坎坷的少女,先是被依格拉村当做税收上缴给钢铁意志,又在那一夜里在光头身体下承受了难以想象的摧残。之后更被雷歌吓到,在忧心忡忡中看着自己的同村人一个个的离开,一直到了今天才终于得以安稳地睡眠。
听着不远处帐篷里此起彼伏的鼾声,李红旗默默半卧在篝火旁负责警戒。
他望着天空中浓厚的辐射云遮住月球,不可避免想起了它背面的那个观测基地。在地球进入末日的一百年里,也是李红旗最孤独的一百年。
李红旗只能日复一日在游戏仓里进行低效率的模拟训练,闲时一个人坐在休眠舱前,对着丝毫不懂幽默的人工智能卡娅讲笑话。
有时他常常自己调侃自己,一个理想主义者成了宅男,到底是社会的问题还是宅男的问题?
以至于他有些怀疑他在重新踏上地球后,即便面临再多的困难,哪怕弹尽粮绝都不肯向回踏出一步。究竟是出于坚持理想,还是仅仅出于孤独。
“虽然战斗拖了点后腿,但和这几个小家伙相处还算是挺愉快的。”李红旗一边将目光从月亮上收回,一边自言自语地道,“看起来这条小路最大的危险已经排除。只是不知道那两个半途离去的家伙,能不能也同样安全走完大路。祝你们好运。”
······
此时距离李红旗十多公里的大路边上,有一支五人小队在经历过一天的厮杀后,正在火光的映照下耐心地烧烤着两条鹿腿,而提供鹿腿的那只辐射鹿则被他们随意扔到一旁。
和鹿一起被随意扔到一旁的还有一只男人的耳朵,耳朵的主人正在一旁嚎的惨绝人寰。
小队里一个明显是首领的高大金发男人,大咧咧地用刀割下一块烤熟的鹿腿肉,一边吃一边大喊:“克里斯多夫,割只耳朵而已,别搞的声音这么大,影响食欲。告诉那对荒野男女,谁能老实说出他们从哪弄来的公司制服,我就饶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