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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1章 这世道,总要有个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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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景骂着小姝没出息,自己却也是激动到连脚指头都在兴奋。

“人在哪儿?快带我去看看。”林景迫不及待想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姝端着杯子便朝里面的休息室走,“她被我带进了休息室。”说着,小姝又停下来,告诉林景:“对了,我看那杨警官像是有些感冒了,有点儿发烧。”

“是吗?”

林景推开走廊右侧一扇紧闭的门走了进去,便看到沙发上躺着一个人。那人穿着黑色的格子衬衫,怀里抱着一个小背包。

人睡着了,并没醒。

林景走近些,伸手摸了摸杨冲的额头,感受到那烫手的温度,皱着眉头说:“得有三十八度多了,小姝,去给她拿点儿感冒药来。”

“好。”

小姝快步跑走了,颜江这才推门走进来。

杨冲本就睡得不深,屋子里突然来了人,又是说话又是开门关门的,她自然便醒了。

一睁眼,瞧见面前站着两个男人,杨冲赶紧拽紧了包,坐了起来。

她定眼看了看面前二人的容貌,认出了林景的身份,冲林景尴尬地笑了起来。“林队长,夜深了还打扰你,真是不应该。但我必须来见你,必须举报厉老大的罪行,不然...”

“不然会怎样?”问的是站在林景身旁的颜江。

杨冲看了眼颜江。

她自然是认得颜江的,知道这颜江以前是明星,息影后就成了她的同行,也是颇有名气的法医。

林景瞧出杨冲在顾虑什么,他冲杨冲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才说:“他是我的人。”

林景一句话便打消了杨冲的顾虑。

杨冲嗯了一声,手指抓紧包包的背带,告诉林景,“我有个脑瘫患者妹妹,但她被人带走了,带走她的那个人我认识,是我曾经遇到过的一个死者的家属。”

闻言林景便问:“你与那死者家属之间有什么恩怨?”

杨冲羞于启齿,都不好意思当着同为法医的颜江的面前? 道出当年的隐情。但一想到下落不明的妹妹,杨冲又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了。

杨冲道:“八年前,我通过实习考核后留在了南星市工作。我职业生涯遇到的第一个死者? 是一名卧轨自杀的女孩。那个案子,想必林队长你们也有耳闻。”

林景的记忆力非常强? 他稍作思考? 便将各种细节都记了起来。“死的特别惨的那个?听说还是个青年小画家?”

这事发生的时候,林景当时正好也在南星市处理一起跨省抓捕连环凶手的案子? 他当时也听说过那个案子。

见颜江一头雾水,林景告诉他:“你那时候还是个大学生? 应该没关注过这个案子。”

颜江:“那你说说。”

林景便道:“那死者本是一个孤儿? 过得很苦,颠沛流离到了十岁才被一对善良的夫妻收养。养父是省大学德高望重的教授,养母是南星市高级教师? 一家三口感情很好。但这对养父母在外出旅游的时候溺水身亡? 那孩子一时间失去双亲,便患了抑郁症。一时想不开? 就卧轨自杀了。”

解释完来龙去脉? 林景问杨冲:“是这么回事吧?我应该没记错。”别看林景平时看上去邋里邋遢不修边幅,但他脑子里对每一个案件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天生就是当侦查警察的命。

杨冲忙用力点头? “对? 死者叫苏润。而绑走我妹妹的人? 就是苏润的亲哥哥。”

“都这么多年的老案子了,死者也被认定是卧轨自杀了? 对方哥哥还来找你麻烦做什么?”颜江若有所思地盯着杨冲那双红彤彤的双眼,不禁猜测道:“那桩案子,其实藏有猫腻,对吗?”

林景与颜江想到一块儿去了,两人盯着杨冲,都等着杨冲给个答案。

“这...哎!”杨冲弯腰坐着,肘关节放在大腿上,用双手捂住有些发烫的脸颊,唉声叹道:“事实上,死者苏润并非自杀,而是被他杀。她哥哥如今绑走我妹妹,就是恨我当年帮忙掩盖了苏润的死亡真相,他是来报复我的!”

果然如此!

林景质问杨冲:“那苏润并不是自杀的?”

杨冲摇头,“...不是。”

“那是怎么回事?”

杨冲心里惶恐,目光闪烁不敢讲话。毕竟这事遮掩了太多年,她也一直过着太平的宁静日子。

今日若将真相说出来,那以后,她的编制与工作,就都得丢了!不仅如此,若是这次没能一举扳倒厉老大,他日厉老大报复起她来,她怎么死都不知道!

林景那双眼睛就跟鹰隼眼睛一眼,锐利毒辣,一瞧一个准。他琢磨透这杨冲心里在权衡些什么,不禁冷笑起来。“杨警官,你一来就说要举报厉老大,你不把事情交代清楚了,这谁敢去得罪厉老大啊?”

“若是没人相信你的话,没有人去调查这案子,厉老大依然高枕无忧...你那妹妹,可就不一定平平安安了。”

审讯犯人经验多了,林景威胁起来很是有一套。

杨冲恍然大悟,不再犹豫,忙急切地说道:“当年、当年我在为死者做全身检验的时候,在死者的胃部发现了安眠药的成分,还在死者的体内发现了多名男子的残留物。”

听闻这话,林景眸色阴沉下来。

他拽了把铁椅子过来,一屁股坐下来,眼神严肃地盯着杨冲,声音威严地说道:“杨警官,你清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杨冲用力点头,“我很清楚。”

林景震怒,疾言厉色道:“一个生前曾蒙受过巨大冤屈的女孩子,死后却被你们简简单单断定为普通的自杀事件,这之间藏着怎样的罪孽,你清楚吗!”

“身为警察,你们竟然包庇杀人犯,你对得起你们身上的制服吗!对得起你们入职时候宣的誓言吗!怪不得他们都说南星市是一颗毒瘤!真的是一锅老鼠屎!”

杨冲见林景发火,气得脖子都梗粗了,她哆嗦了下肩膀,吓得脸色苍白,惊慌失措地说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当时便推断死者生前曾遭受过四名男子的侵犯,后又被迷晕放在铁轨上,故意制造出卧轨自杀的假象!”

“当时我本想要将我的检查报告交给案件负责人,但厉老大他得到了消息,他将我单独叫了去,那我妹妹的性命威胁我,不许将消息放出去!”

“我今天站在这里,就是为了揭露厉老大滥用职权,包庇罪犯,压下命案的罪行!”

一口气将心里的沉重包袱都抖了出来,杨冲是猛地松了一口气。

林景与颜江都气得面色铁青。

他们一直知道南星市那地方山高皇帝远,土皇帝为尊,黑暗腐败的不行。但他没料到,厉芒那样铁面无私的人,竟然也会包庇罪犯!

林景一脚踢翻茶桌上那杯水,作势就要发怒。颜江忙一把按住林景肩膀,安抚他:“林队,别冲动。”

林景深喘了几口气,平息好怒火,理智立马就回归了。

他指着杨冲,厉色质问:“厉芒为什么要隐藏真相?他在替谁隐藏真相?还是说,他就是侵犯死者的真凶之一?”

杨冲忙摆手摇头,“厉老大不是凶手!”

杨冲还是相信厉芒的人品的,她说:“厉老大一向是铁面无私,刚正不阿的,能让他破例的,十有八九是为了包庇他的侄子!因为在事发前一天,他的侄子厉锋正好去了南星市,还包下了一艘游轮举办宴会。第二天,他们就又匆匆地离开了南星市。”

杨冲觉得自己这话太武断了,便又补充道:“...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

知道单凭自己的供词很难说服精明的林景,不说服他,林景就不会去调查厉芒,那苏润的哥哥就不会放过她的妹妹!

杨冲认清了现实,忙拉开包,将一个装着苏润案件资料的文件袋递给林景。“这里面有资料文献,也有一个U盘,那U盘里记录着当时我发现的所有数据。这东西,厉老大当时便拿去销毁了,但他不知道我有备份。”

“林队长,我知道,全望东城就数你最铁面无私,谁也不怕得罪。苏润那个哥哥让我必须将真相和证据告诉你,我不这么做,我妹妹就回不来了。”

林景捏住那份文件,心情沉重得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

他打开文件袋,取出里面的文件表。

这些文件都是杨冲当年检查出来的数据,都有她的亲笔签名。杨冲将这份资料表交给颜江,问他:“这上面,真有四个不同的男性的残留物数据?”

他不是学法医学的,也看不懂这些东西。颜江认真看了一遍,才说:“千真万确。”

林景这才低头深深地看了杨冲一眼,见杨冲在一个劲地抹泪,他忽然问道:“如果死者那哥哥不逼一逼你,你这辈子都不打算揭露这件事,是吗?”

杨冲羞愧不已,不敢应声。

林景短促地嗤笑了一声,便拿着那份文件和颜江走了。

出了那门,林景瞧见拿着感冒药回来的小姝,便对小姝说:“找个地方给她住,她可是最重要的证人,万万不能出了差错。”

小姝点头,“我知道了。”

林景走了两步,又叫住小姝,“你回来。”

小姝回到林景身旁,不解地问道:“怎么了林队?”

“月初交警那边是不是送了个女同志过来?她爸爸是烈士,也是我曾经的上司,她是个忠心耿耿的孩子,你让她负责保护这杨冲,不能出了差池。”

林景他们这次要调查的可是新来的顶头上司厉芒。

厉芒是厉家人,本就是扎根在这望东城的豪门大家族。厉芒如今回到望东城任职,大楼里这些墙头草都在琢磨站队的事。

如今身边这些人,是不能重用了。

而林景提到的这个小警察叫周思薇,之前是治安警察,在交警上班。

周思薇的父亲曾是林景的上司,是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在七年前那场轰轰烈烈的打黑活动中,周大队长因为动了太多人的蛋糕,被设计,被内鬼出卖,被黑恶势力抓捕,是被生生折磨死的。

就是死,这位大队长也没有透露过他们的卧底信息。

他死后,被丢进了荒山喂了野狼。林景找到周大队长残留的骨骇,将残骸火化带回望东城的时候,那姑娘当时哭得腿都站不直。

后来再见到那姑娘,周思薇正在十字路口值岗指挥交通,在夜色中穿着一身反光马甲,英姿笔挺,不输她爹。

两月前,周思薇在值班时曾协助刑警二队抓捕了一名凶险的杀人犯,因在抓捕过程中表现出色,回来就被二队小队长举荐,被调到了刑警队。

周思薇接到小姝的电话后,连夜从宿舍床上爬起来,换了衣服便直奔局里,当着林景的面将杨冲护送到宿舍楼去休息。

颜江盯着那周思薇的脸,说:“这丫头有些眼熟。”

“哦,是个好看的,你都觉得眼熟?”林景打趣他,“小心我告诉宋翡。”

“我想起来了。”颜江突然笑了起来,说:“这不是龙雨那个女朋友?”

“谁是龙雨?”

“我妹夫的助理,参过军,会开车会开枪,厉害着呢。”颜江之所以觉得周思薇颜叔,是因为龙雨那傻子将这姑娘的照片做成了手机壳,随身带着呢。

林景颇有些意外。

他问颜江:“那个龙雨,为人如何?”

“那自然是不错的。”

“那就行。”

颜江实在是困了,这天也亮了,便叫了辆出租车,坐车回了御龙山庄。

韩湛今天要出差,他正要上车,便瞧见颜江一脸困倦地回来了。韩湛走到出租车旁问颜江:“你昨晚又没回来?最近工作很忙吗?你不是还在休假期?”

颜江搓了把英俊的脸颊,叹道:“这假,怕是休不成了。”

“怎么回事?”

颜江瞧了眼韩湛身后的那些随从。

韩湛便转身与宋世清他们说:“你们把车开到外面去等我,我随后就来。”

“好的韩先生。”

等那些随从走了,颜江这才拉着韩湛说话。“昨晚啊,发生了一件大事!”

韩湛平静地问道:“何事?”

颜江见韩湛一点也不好奇,顿时觉得没趣,这才将昨晚发生的那些事说给他听。“厉芒刚从南星市调到望东城来,便有老部下跟过来,一纸状书告了他。”

韩湛跟厉芒也是认识的,对厉芒了解不深,但也知道这人风评口碑不错,是个铁面无私的人。“厉芒能犯了什么事?”

厉芒在南星市这些年,用铁腕手段将南星市上下治理的非常安稳,昔日那混乱的南星市也在他的管理下,成为了十大平安城市。

如今,南星市依靠旅游业,已经成为了国内新一线城市。厉芒对南星市的贡献,可谓功不可没。

韩湛真想不出来这人能犯什么事。

“厉芒本人的确品行端正,没犯大错,但他滥用职权,罔顾人命,压了一桩命案!”

这下连韩湛都大吃一惊。“他会包庇罪犯?”

“可不是。”

韩湛多聪明的脑子,稍稍一想,便想到了这之中的缘由。

他道:“这厉芒一直都是个小心谨慎不出错的。包庇罪犯滥用职权压命案这种事,是会断送大好前程的。厉芒那个人精,能让他冒着断送前程也要冒险的,只能是家事...”

韩湛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问颜江,“是不是厉家那个独子闯出来的祸?”

厉家到了这一代,就只有厉锋那么一个独子。别看厉锋如今出息了,早些年可是个混世魔王,没少打架斗殴。

颜江听到韩湛这一番分析,顿时对他刮目相看。

颜江感慨不已,他叹道:“同样是一颗猪脑子,长着一样形状的脑髓,为什么你的脑子这么聪明?我这还没说完,你就猜透了原因,你这么大能耐,活该当首富。”

韩湛就当颜江是在夸奖他了。

“厉锋如今已经改邪归正,看样子是他早些年闯下的祸事了。行了,你做好本职工作就行。”

“我懂,明哲保身嘛。”颜江嘴上说着要明哲保身,但他心里如何想的,韩湛却看不透。

“我要出差三天,你要没事就多陪陪宋瓷,她一个人天天练琴,我怕她闷。”

“好。”

颜江回屋倒头睡了一觉,醒来时已是下午。

颜江趴在床上跟宋翡聊视频电话,说了十多分钟就挂了。视频刚挂,蔡管家便打电话过来,询问他是否醒了。

颜江:“我醒了,蔡管家,什么事?”

蔡管家说:“夫人亲手做了酱蹄子,请你过去吃饭呢。”

“就来!”

颜江去洗了澡,换了一身凉快的居家套装,踩着拖鞋去了餐厅。

韩家后山脚下有一片池子,宋瓷觉得那池子只养鱼浪费了,便买了几只大鹅来养着,将来生了鹅蛋,孩子们也可以吃。

颜江一下楼,就瞧见韩淼淼手里牵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系着那小鹅的脚腕。

小鸭子扭着屁股跟在韩淼身后,有些滑稽。

韩珺手里拿着一把小铁锄头,不知道是要去做什么。颜江站在风雨走廊下喊她们姐妹,“淼淼,珺珺,不吃饭吗?”

两人回头,一起说:“已经吃了。”

颜江又盯着韩珺手里的小锄头,问她:“你拿着个锄头做什么去?”

韩珺说:“挖蚯蚓。”

“啊?哪里挖?”

韩珺举起锄头,一锄头便将韩家前院的草坪挖了个洞。韩珺蹲在草坪上,告诉颜江:“这下面有蚯蚓。”

颜江啧了两声,决定不管这两个小丫头了。

来到餐厅,颜江就跟宋瓷告状,“你家两个丫头这是打算把那鹅当宠物养吗?还要挖蚯蚓给她吃。你家那草坪啊,迟早会被挖秃。”

宋瓷食欲大增,特别馋这酱蹄子。她夹了一块肥而不腻的酱蹄子放在碗里,跟颜江说:“韩湛想让珺珺养个宠物,培养一下她的爱心。”

颜江也知道韩珺这孩子感情有些薄凉,闻言便说:“但也不能去挖草坪啊。”

“没事,草这东西,挖了还会长出来的。”

“你就宠着她们。”

宋瓷给颜江做了一盘他最喜欢吃的洋葱炒蛋,他一个人干掉了半盘子洋葱炒蛋。吃饱了,颜江这才一边吃葡萄,一边跟宋瓷说昨晚发生的事。

宋瓷听着听着,脸上的笑容突然没有了。

颜江剥了一颗葡萄皮,将葡萄肉放在宋瓷面前的碟子里,抬头时才瞧见宋瓷的表情不对劲。

“你怎么了?被吓到了?”颜江以为宋瓷怀孕后不经吓,被他讲的这件事给吓到了。

宋瓷突然对蔡管家使了个眼神。

蔡管家懂了她的眼神,忙遣走所有帮佣,他自己也跟着退下。

瞧见蔡管家他们推开,颜江心里狐疑不已,他疑惑地看着宋瓷,纳闷问道:“你把帮佣们都散开了,是要跟我说什么?”

“你刚才说,那个叫做杨冲的法医说,那个死去的孩子并非卧轨自杀,而是遭人侮辱,被药迷晕丢到了铁轨上,被活生生碾压死的?”

“嗯。”

宋瓷又问:“凶手十有八九就是厉芒那侄子厉锋,对吗?”

颜江又点头,“也只是猜测。但厉芒那么爱惜羽毛的人,是不会为旁人去冒这个险的,我觉得这厉锋,十有八九正是凶手。”

宋瓷端起酸梅汁喝了一口,又有些不安地舔了舔柔软的唇瓣。

“你到底怎么回事?”颜江被宋瓷这几个问题问的心里不安。“宋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宋瓷又舔了舔唇。

她将桌上的餐巾纸捏在手心,拽的很紧,呼吸也跟着变得紊乱起来。

颜江盯着她慌乱不安的模样,心里跟着起了疑心。“宋宋,你如果知道什么,可以告诉我。你可以相信我的。”

“我自然是信你的,只是我这会儿心里也有些乱。猜到了一些事,但不敢下定论。”

“阿江。我再问你。”宋瓷凑近颜江一些,问他:“杨冲说的这件事,发生在哪一年?”

颜江说:“八年前。”

宋瓷表情更是凝重。

“八年前么...”她从手拿包里取出手机,她打开浏览器搜索栏,又问颜江:“那孩子自杀身亡的事,上过新闻吗?”

“有,你搜南星市卧轨自杀这几个关键词,就能找到那条新闻了。”

“那我看看。”

宋瓷按照颜江说的,输入那关键词一搜索,果然查到了好几条旧报道。宋瓷点进去,直接去看新闻报道的时间——

2015年,11月8日。

宋瓷望着日期上的数字,陷入了沉思。

颜江也不打扰她,他一个人安静地吃着葡萄,约莫吃了五六颗葡萄,才听到宋瓷说:“八年前,我17岁,那一年北方的冬天来得特别早,十一月份就已经很冷了,我都穿羽绒服了。”

八年前的事,颜江却是记不清楚了。

他想了想,说:“我没印象了。”

“但我印象深刻啊。”宋瓷又捏住了那已经皱了的餐巾纸,她透过敞开的大门,望着欢快玩耍的女儿们,边回忆,边说道:“2015年的11月份,厉锋邀请了许多人去南星市给他那个艺人女朋友庆祝生日,为了配合大家的时间,他将庆祝的日子定在了7号。”

“我记得很清楚,那年11月份的7号,是星期六。因为大家参加完星期六晚上的烟灰后,星期天就得回望东城。我那时候刚步入高三,正是学习紧张的时候,若非周六周末,我根本就去不了。因此,我记得很清楚。”

颜江听到这里,就想到那日宋瓷与他说起的那件事。宋瓷说,她在参加厉锋为艺人女朋友举办的生日宴会上,瞧见了厉锋跟顾秦川等人欺负一个女孩子。

颜江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什么,眼睛都瞪得有些大了。“你是想说...”

颜江一把捏碎了手中那颗葡萄,无不愕然地问道:“你怀疑,你当年在游轮上看到的那一幕,正是这起冤案?”

宋瓷与颜江四目相对,双眼里含满了泪水。

颜江摇了摇头,安慰宋瓷,也安慰他自己,“可能是你记错了。”

宋瓷:“生日宴会在11月7号的晚上举办的,游轮凌晨五点钟左右靠岸。而那个冤死的女孩子,在11月8号的上午七点钟被发现!”

“从码头到铁路,正好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阿江,阿江...因为我胆小怕事,耽误了一条命...”

宋瓷懊悔不已。

她忽然用手捂住脸,呜咽哭了出来。“都怪我,都怪我胆小怕事。我当时若是勇敢一些,站出去阻止他们,或是跑出船舱去把事情闹大,也许那个女孩子就不会死了...”

“是我没用啊,是我贪生怕死!”

宋瓷那时候小,胆小怕事,又寄人篱下,总想着委曲求全明哲保身。现在想来,她真的太不是个东西了!

宋瓷趴在桌子上,痛哭淋涕的说:“我也是当女人的人,我也是有女儿的人。若是我,或是我的女儿遇到这种情况,有人明明看见了却不敢出来劝阻,不敢为我们伸张正义,你说我该多绝望?”

“我自诩坚强勇敢,自认为自己是个明事理的,是个善良的,其实我就是个贪生怕死畏惧权势的窝囊废啊!”

当年游轮上这件事,宋瓷一直都记着。

偶尔在网上看到了有关强暴案的新闻,她总是会情不自禁的想起当年那个被欺负的女孩子。

她总是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认为那个女孩子还活着。但现在苏润含冤惨死的消息传进她的耳朵里,她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

正因为她的懦弱跟胆小,才让一个无辜的少女白白冤死!

颜江听到宋瓷的哭诉,一时间心乱如麻。他赶紧走过去搂住宋瓷肩膀,告诉她:“你别哭,你那时候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

“你现在懊悔是应该的,但你当时害怕也是应该的。就像你上次说的那样,你当日若真的冲进去了,他们为了杀人灭口,说不定也不会放过你。你若跑出船舱将这件事闹大,他们四人受到了法律的制裁,但他们背后的厉家顾家安家和应又岂会放过你?”

“你会被他们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穆家也会嫌弃你连累他们,会把你逐出家门!你无依无靠,你只有一个卧病在床等着钱去吊命的姐姐,那四家人随便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你给压死!”

“宋宋,你没错。错的人是那四个畜生!”

经过颜江的一番开导,宋瓷这才看开。

是啊,见死不救的确是她的错,但真正有错有罪的人,其实是那个四个畜生啊!

宋瓷捏紧了拳头,她长叹一口气,对颜江说:“我知道这件事的消息先不要传出去。”

“阿江,若证据确凿,我愿意出庭作证。”

颜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忘提醒她:“出庭为那个女孩子作证,你便是与他们四家成了公敌。届时,他们说不定会报复你,会报复韩湛,会针对韩湛的公司...”

宋瓷拳头砸在桌子上,怒道:“贼来了,那就捉贼!匪来了,那便擒匪!谁要我命,我便夺了他的命!这世道,总得有个公平!”

许是因为觉醒了南宫仙的记忆,宋瓷骨子里的血性被激醒,如今的她可不是个胆小怕事得。

她长大了,她总得为少年时的懦弱胆小再硬气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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