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钊欣喜地走到云逸身前:“殿下御术大胜那陈王,英姿无双,今日之后,不知又有多少闺中少女为殿下英姿所倾,彻夜而不能眠。到时殿下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哈哈!”
“张大哥,你就别取笑我了。”
云逸轻笑,他当然知道张士钊这只是玩笑之语,张士钊表面言语轻浮,实则却是颇为正派的人,最不好女色。想其成婚数年,不纳一妾侍,可见一斑。
再者说,张士钊可是一直想让自家妹妹与云逸结秦晋之好,又怎么可能去鼓动云逸在外面沾花惹草?
当然,云逸心中可不像面上这么平静,今日能够胜项思愍,过程着实曲,惊心动魄,直到现在,心中也有激荡之气。
为家国争光,这是绝大多数男儿少时的梦想,云逸性格恬淡,也不能免于此例。
告别朝中文武,云逸和张士钊出了校场,返回府邸。府门前,与张士钊告别。
早有侍从进府禀告,若梅馨兰似菊雅竹四大丫鬟并着月璃五个娇俏人儿早就候在一旁。
“恭迎殿下。”
若梅等人形态举止守着皇家规矩,不敢有所逾越,语气中却夹着喜意,自家殿下校场获胜,击败了陈王项思愍,风光无二,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传遍整个金陵城。
当今世道,主仆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云逸校场大胜项思愍,她们这些奴婢自然是与有荣焉。
坐在书房中,月璃奉上香茗,俏生生地立在一旁。抿了口茶水,云逸翻着手中的《长生经》,回忆今日能听懂马语一事,又联想起这几日觉得身体轻盈。有所明悟。
原以为这几日耳目清明气血旺盛远胜于往,是因为步入酷夏,天气炎热,新陈代谢加快所致。如今看来似乎是这《长生经》的功劳。想来孤平不是凡物。
“臣,左锟、李秉,参见陛下。”
“两位爱卿,不必多礼。来人,看座”云鸿见两人略微有些气喘,转首吩咐道:“德昭,吩咐御膳房为两位大人做些酸梅汤来。”
云鸿传召二人进宫议事,左锟、李秉二人不敢耽误片刻,来到宫中。眼下金陵六月,天气闷热。二人年纪五十有余,身体不似青年人,气虚难免。是故云鸿安排御膳房准备些酸梅汤,给左、李两人避暑解渴。
不得不说,云鸿不愧是乱世雄主,虽然这些年来不勤政事,但是待人亲厚,从这微不足道的小事便可见一斑。
“谢陛下恩泽!”二人喝完冰镇的酸梅汤,感觉身上的热气被驱散一些。
这时,云鸿才缓缓开口:“左卿,前些日子擢你督办逸儿选秀一事,如何,可有合适的良家千金。”
原来,云鸿招二人进宫,是为了云逸娶亲一事。云齐皇室,人丁不盛,云鸿膝下仅有三子一女,大皇子云勇娶的是杨国公次子忠武将军杨鹤嫡女,目前尚未诞下子嗣,而小皇子云宸才七岁,年纪尚小。而云逸恰到了娶亲年纪,于公于私,亲事理应被提上日程。
左锟、李秉二人对视一眼,左锟微微点头,李秉赶忙从袖中取出一封奏折,递给候在一旁的
侯德昭。
云鸿接过侯德昭递来的折子,缓缓打开,细细地看了起来,随着目光移动,脸上温和的表情渐渐消失了踪影,最后面无表情地将折子仍在案首,平静地没有言语。
左锟与李秉见此情形,连忙跪倒在地:“陛下息怒,臣等办事不力,甘愿领罚。”
两人暗暗叫苦,显然陛下不满意折子上的秀女民单,其实莫说陛下,就是他二人对于这份名单,内心也惶恐不安。原因无他,只因此份为二皇子云逸选妃的名单上竟无一世家嫡女!
不提齐国边军萧、杨两大军旅世家,帝都金陵有六大顶级世家大族沈、吴、邹、方、林、文。此六家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六部之中,八层以上的官员都或多或少与此六家有所交集。此次皇帝陛下为云逸选妃,此六家未报一位嫡女,其心昭然若揭。
左锟不禁埋怨六家,连日来陛下对二皇子甚是亲厚,赏赐不绝,二皇子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六家就是再排斥这位长于民间的帝子,也不该在这么件事上给陛下添堵。再者说来,储君之位一直悬而未决,鹿死谁手,尚未可知,现在哪家奉嫡女于二皇子跟前。倘若二皇子待陛下百年之后幸登大宝,这不就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嘛。
谁都知道,二皇子初来帝都,根基近乎没有,这时候的雪中送炭,远胜过他日的锦上添花。
左锟想到这,不禁有些遗憾自己没有年纪合适的女儿,否则定要在那秀女民册上添上一笔。左锟自信左家虽比不上金陵六世家,也相去不远。
“哼,果真好的很,”云鸿面色平静,不见喜怒,“左卿,朕听闻王大人家千金姿容过人,既慧且贤,年纪与逸儿同岁。你替朕跑一趟御史大人府邸,就说朕与御史大人要做儿女亲家,让王大人早做准备。”
左锟心中震惊,思绪纷扰,王铭女儿?陛下不是属意张元帅家的小姐吗。嘴上应道:“臣领旨。”
云鸿又对宗正李秉道:“李大人,逸儿婚事用度,这些日子早做准备,切勿失了皇家气派。。”
“是,陛下。”见李秉应下此事,云鸿挥手道:“好了,此事不宜耽搁,这就去吧。”
待二人弯腰退出御书房,云鸿面色转冷,这些金陵的世家果真猖狂的很,以为六家同气连枝,自己就真奈何不了他们是吗。
云鸿心中知道他们这些世家仰仗的是谁,无非是皇后出生沈家,又诞下小皇子云宸,六家为了自身的利益,自然紧紧地拥护在小皇子,哦,不,应该是思平侯的周围
不过谁又知道自己本就不愿让逸儿娶金陵世家之女。哎,原想张如海的女儿最适合这正妃之位,只是…
想到这,云鸿忽然抬首望向紫金山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左锟出了宫门,与李秉告别,马不停蹄地去王府拜会。王铭府邸客厅,左锟随意地喝了口王府老管家福伯递上的香茗,思绪纷杂。
云鸿安排他负责云逸选秀这件事就不是什么好差事。要说如今这帝都内,配得上帝子正妃身份的,六大世家的嫡出小姐最合适不过。
只是由于沈家出了个皇后,又诞下小皇子云宸,如今太子之位空悬。在这种敏感的问题上,六家向来共同进退,才能够在帝都二十年的权利倾轧中安然如故。此次二皇子选正妃,六家为了不心生嫌隙,自然不会将嫡女奉上。
“左大人,光临寒舍,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不多时,王铭走进客厅。左锟来府上拜会之时,他正在书房,听闻老管家福伯说礼部尚书左锟前来,心中疑惑,平日里二人交集不多,应该说满朝文武和王铭基本都没有深交。
原因无他,王铭非世家大族出身,加上自身御史大夫的官职,行监察百官之责,不便与朝中百官走的太近。
“王大人,冒昧来访,今日有一天大喜事,特来恭喜御史大人。”左锟起身,开门见山,方才宫中云鸿的意思已经很明白,属意御史大夫王铭之女,想让二皇子纳为正妃。这件事可不能再办砸了。
“哦,左大人,是何事啊?”王铭引着左锟落座,面上带着三分疑惑。
“呵呵,陛下听闻王大人教女有方,欲令千金为二皇子正妃。王大人升为国戚,可喜可贺。”
“这…”王铭面上带着几分惊疑,也有些了然,这些日子左锟在金陵各家拜会,自不是拉交情去了。陛下欲为二皇子纳妃,金陵的权贵们无人不知。
此前左锟也向自己提起过此事,自己不好轻下决断,只得推脱些时日。哪知今日左锟竟直接登门拜会,并且听其话语,这是陛下的意思。
“哈哈,王大人,天家恩泽,此乃令小姐的福气,吾今日前来是将陛下的意思告知大人,大人莫要多虑。”
左锟见王铭迟疑,也不在意,天威难测,既然陛下金口已开,即使王铭心有他意,也无他法。
左锟谢绝了王铭邀请就餐的美意,急急地进宫交差。王铭坐在客厅,良久,长吁一声,缓缓起身走向后院。
王府后院,王宓坐在凉亭中,翻着账本,丫鬟绿珠候在一旁。王夫人坐在凉亭另一侧,和王宓说着话。
“娘亲听说,柳家公子才学高雅,年前被被圣上亲口赞誉,目前添作国子监博士。还未娶亲,阿宝可否中意。”
王宓理着账目,:“柳公子前些日子已和童家妹妹定亲,说不得父亲过些日子还要去喝杯喜酒,娘亲切莫开此玩笑。”
“嘿嘿,是这样嘛,娘怎未听说此事。”王夫人有些尴尬,“珠儿,小姐说的可是事实?”
“回夫人,确实如此。”
“哦,这样啊!”王夫人面露遗憾的神色,“阿宝,娘亲听说前番大皇子南征闽地,军中主簿韩升,少年英雄,年纪刚好与你般配…”
王宓放下手中的账本,无奈道:“娘亲,阿宝自认不是天香国色,但应该还不到愁嫁的时候,父亲与您年纪渐长,女儿还想多在二老跟前进些孝心。”
还有一句话,王宓未说,那韩升虽然年少成名,英武不凡,但是心高气傲,行事跋扈。王宓听王铭提起几次,纵使王宓真的有意,王铭也断然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