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老梁,这位小朋友是谁?”寇仲平惊讶地问
如果是一位成年棋手说出这番话并没有什么事稀奇的,所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棋下多了,自然会有自已的想法和理解,但是,当这些话是出自于一个看样子最多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学生口中之时,难免会让人有一种对不上号的感觉。(
“噢,介绍一下,他就是我们北京晚报队的参赛棋手之一,王一飞,你应该也听过他的名字吧?”梁明泉笑着答道。
“王一飞,噢,听过,听过,是不是几年前曾经周游全国,受先赢了不少各地业余好手的那位小朋友?”寇仲明想了想后问道:这几年来王一飞虽没参加什么重大比赛,认识他的人不多,不过当年那件事儿可曾经上过围棋天地,所以年纪大一点的人多多少少还有那么一点印象。
你没说错,他就是那位小朋友。”梁明泉笑着答道。
“噢,呵呵,那就难怪了。”寇仲平心中释然:一个刚上七年级的小学生就已经达到国内一流业余棋手授先的实力,五年过去,对围棋能有这样的认识也就不奇怪了。
“寇老,怎么个意思?”徐晨风二十刚出头,往前推五年的时候他还是个中学生,所以对那时业余棋坛生的事儿并不是很清楚。
“呵,这个小孩子可不简单,他是北京地区规模最大棋社忘忧清乐道场的人,跟高兴宇学的棋,大概五六年前吧,我记得好象是春节前后,他曾经从北京一路前往四川,沿路向各地业余高手讨教棋艺,其中包括谭啸天那样的强业六,结果那么多高手在让先的情况下居然拿不住他,让他从北京一路赢到四川,而那个时候他刚刚七岁。这件事儿在当时业余棋界很是热闹了一阵,连《围棋天地》上都有报导。”寇仲明压低声音把自已知道的情况一一告诉了徐晨风。
“呃?,真的假的?”徐晨风满脸狐疑地问道:他是不太相信一个七岁大的孩子能受得起国内业余一流棋手的一先。
“当然是真地了。白纸黑字印得清清楚楚,那还能有错。记得刚看到那篇报导的时候有人也不相信,于是就向报道中提起过的棋手打电话询问,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样。”寇仲明信誓旦旦说道。
“嗯。是不是那些人故意放水?”徐晨风还是不信。谭啸天是蜀中名将。经常代表四川角逐全国晚报杯。全国业余十强中地常客。这样水平地人让不动一个七岁大地小孩子一先地确是让人难以理解。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也许吧。这种事儿除了当事人谁清楚呢。”寇仲明摇了摇头答道。事实上。他也对王一飞那时壮举存有疑问。
见寇仲明也不敢肯定。徐晨风更觉得自已地怀疑有理。
“呵。小朋友。你能代表北京晚报出战。水平肯定是有地。象你这样大地孩子一般长处在于计算搏杀。所以才会觉得在一盘棋里中盘战斗力起到地作用最大。这可以理解。等你以后长大了。下地棋多了。对棋地理解更深刻地时候。你就会觉得布局地作用越来越大。布局要是下不好。中盘作起战来会非常困难。”既然认定对方地水平应该比不上自已。徐晨风也就摆出上手地架子教训起来。
一听这话。王一飞心里有些不痛快。倒不是因为徐晨风说话地内容:布局、中盘以及官子孰重孰轻是个永恒地话题。每个人看法不同可以理解。也可以接受。
他感到不舒服地是徐晨风说这话地口气!
他并不清楚徐晨风的实力到底到什么水准,但中国棋院很多一线棋手都曾经到国少队给小棋手们进行辅导,徐晨风水平再高也不可能高过那些人吧?那些人在讨论问题的时候虽然也是个持已见,有时争得面红耳赤,但也不会象这样摆出一付教训别人的模样。
“布局下的再好,中盘一碰就碎也没用。再说了,刚刚讨论的是古人,今人的棋力问题,谁都知道古棋的特点在于中盘力战搏杀,你一上来就说中盘斗力没有序盘重要,那后边还有什么可辩地?”王一飞反驳道。
谁也没想到小孩子的反应这么激烈,就连梁明泉也吃了一惊,他的感觉王一飞是一个很懂礼貌的人,也很懂得分寸,怎么现在这么不给人家留面子“
被王一
一反驳,徐晨风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年轻人谁不好面输给梁明泉那样地前辈虽然脸上无光,不过那也属正常,人家下棋时间比自已长,名气比自已大,不算丢脸,但让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当面指出自已逻辑上地错误,这让他怎么下的了台?
“嘿,你这小孩子,说话怎么这么冲?我说序盘比中盘重要是指只有序盘下好了,中盘战才能得心应手,古棋一上来就杀,哪儿来地布局?假如对局双方战斗力相差不大的话,当然是擅于布局地人更容易占到优势吗??徐晨风辩道,他要把面子找回来,不能丢这个脸。
“还是假设!你光说今人的战斗力不比古人差,为什么不说古人就不会序盘布局吗?刚才梁叔叔也说了,古人之所以好战是因为座子和还棋头的规则所致,如果让他们下现代围棋一开始当然是今人占优,但你为什么不说如果今人按照古棋的规则下座子,还棋头,今人一开始一样也不会适应吗?”王一飞毫不畏惧,据理力争。
“呃,比较棋力当然不能象坐时空机那样把人扔到那里就跟人下,不要说相隔那么多年,就是从中国飞到新加坡也得先倒倒时差再下。如果真有那样的机器,当然是把不同时代的人接过来后,先给出一定的时间让他们适应一下当时比赛的规则和氛围,这段时间可能是一个月,也可能是两个月,等大家都适应了再比赛,这样才叫公平。不过我相信,现代人的适应能力肯定比古人强,因为现代的的知识面更广,对棋的理解更透彻。”徐晨风辩道。
“那也未必。现代围棋比古棋多些什么?无非就是一些布局套路,边角定式?这些东西都是可以被模仿借鉴的。古人在一个变化中吃过亏,下一次碰到这个变化时自然会找到应对的办法,就算不是最好的应招,至少也是可以接受的招法。有业余五段的实力,只要不过分追求极致,在边角定式中就不会走出太差的应接,一般也就是稍吃小亏。以黄龙士,范西屏,施襄夏他们在棋上的天赋,在适应现代围棋规则后做到这一点绝不会是难事儿,而等到了中盘战时呢?中盘战怎么模仿?力量大就是大,计算力强就是强,半点儿也勉强不了的。所以我说,黄龙士,范西屏,施襄夏,以他们的天赋无论放在哪个时代都是一流!”王一飞大声说道。
无言以对,徐晨风没料到这个小孩子对围棋的理解并非如自已想象中那么肤浅,只要自已展开意识流,拿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理论一忽悠就能给弄晕了,早知道是这样,就不挑起这样一场论战了。
“呵,小家伙,看你最多也就十二三岁,算你学棋早也就学了七八年的棋,凭这你就敢说对围棋了解的很透了?你凭什么说黄龙士,范西屏,施襄夏他们在短短一两个月内就能掌握现代边角定式变化?”讲理讲不过,徐晨风开始用资格压人。
“定式有什么?石田芳夫的《定式大辞典》里的定式我五岁时就差不多都背下来了,黄龙士,范西屏,施襄夏要记住那些还用的着几个月时间?再说了,高手眼中无定式,定式的本意就是对局双方在边角冲突时形成了均可接受的下法,很多所谓的定式根本就用不着去记。
吴清源也说过,不管什么样的棋,只要过了五十手就是一盘普能的棋,与其把功夫花在记那些定式上,倒不如把精力用在为什么使用那些定式上!”王一飞理直气壮地答道。
说起经验,见识,王一飞当然是远比不上徐晨风,不过具体到围棋上那就未必了,要知道,现在王一飞经常接触的都是象过百年,陈兴华,魏炜那样的职业棋手,这些人半辈子的时间都花在棋上,闲谈中随便说出一点见解都够一般人想半天的。所谓久入芝兰之室,不觉其香,在周围环境的潜移默化之下,王一飞对围棋的理解自然也有了很大的提高。
这还真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了!”徐晨风被噎得简直说不出话来了。
“呵呵,好了好了,别光顾着斗嘴,吃饭是正事儿,快点吃吧,再不吃粥就凉了!”看出徐晨风被噎的不善,再说下去搞不好就要伤和气,寇仲明连忙打岔,终止了这场辩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