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飞,怎么,身体不舒服吗?”
注意到王一飞上课时精神有点不集中,刘桂枝放后叫住了他:六年级是毕业班,因此有很多校都在六年级时替换班主任,让教经验比较丰富的老教师来带毕业班,这一方面可以保证在这最关键的一年里生能够得到最完善教育,考上好的校,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高校的升率,刘桂师从事教育行业近二十年,带过七八个毕业班,是丽泽小的资深教师之一,所以在这次调中成了王一飞这个班极的新任班主任。
“没有,我身体很好。”王一飞摇了摇头答道。
“哦,既然没有不舒服,为什么最近上课总是走神?刚才听张老师说,他上课问时叫了三次你才听见,而且回答的也是前言不搭后语,这是怎么回事?”刘桂枝问道。
“嗯”,王一飞欲言又止,低下头了拨弄着衣角,不知道该不该向老师说。
“飞飞,有心事就要说出来,憋在心里成病的。你放心,老师一定帮你的。”见小孩子这个样子,教经验丰富的刘桂枝还能不知道王一飞有心结,于是温和地鼓励道。
听到刘桂枝的鼓励,王一飞的勇气大了一些。
“您真的有办法帮我吗?”王一飞抬起头来认真的问道。
“呵呵,老师是人,不是神,是不是有办法帮到你不敢说,但至少跟你一起办法对不对?你不是也知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的道吗?只要咱们一起办法,难道还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吗?”刘桂枝笑道。她很清楚,这个时候王一飞最需要不仅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而且还有别人真诚的关心。
“嗯,我妈不让我当职业棋手。”王一飞低声说道。
“呃?。为什么呢?”刘桂枝一愣。
在还没有当这个班地班主任很早以前她就已经开始辅导王一飞。一开始是佛经典。后来是诸子百家。诗词歌赋。几乎每个周日王一飞都到她家里去接受辅导。除此以外。她地老公李飞扬在忘忧清乐道场专门负责飞飞地日常生活。所以她对王一飞地事情非常了解。她很清楚。王一飞地最大心愿就是成为一名象吴清源那样能够用自已地名字命名一个时代地卓越棋手。从第一次见到时是这样。到了现在也还是这样。
从李飞扬对王一飞地评价上。从王一飞这几年来为丽泽小赢得地五六面锦旗上。刘桂枝相信王一飞有实现这个梦能力地。而且。她也希望王一飞能够实现这个梦——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一个视围棋为生命地老公。她这个做妻子地怎么可能不受到影响。
不过。她终于是一位母亲。而且也是一位经常和毕业生家长打交道地老教师。那些父母们地心情她也同样能够体。她相信。王一飞地妈妈反对王一飞成为职业棋手必定有她地道。而且出发点肯定是为了王一飞好。所以。在没有把事情搞清楚之前她不轻易下结论。
“她说职业棋手竞争太激烈。要下出名堂太难。万一要是没下出来就什么都耽误了。”王一飞答道。
“噢。是这样。呵呵。飞飞。这是大多数父母地法。应该说也是很正常地呀。”刘桂枝笑道。这个由果然和自已估计地差不了多少。
“可是”王一飞叫道。
“可是什么?”刘桂枝微笑着问道。
“,竞争激烈怎么了?下围棋本来就是要方设法去争胜的,如果竞争不激烈。又怎么能高水平?再说了,她怎么就肯定我下不出名堂呢?”王一飞不服气地叫道。
“呵呵,这是你的,说地没错,不过下棋的时候不是需要经常变换立场,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同一个问题吗?你也应该站在你妈妈角度她地法,这样,你的心里也就不那么难受了。”刘桂枝笑着劝说道。
“”,王一飞眨着大大的眼睛显得非常的困惑。面对棋盘上再复杂的难题他也能冷静地出办法找出破解的头绪。但面对现实生活中的难题,他还真是难以做到那样的冷静。
“呵呵。我知道你成为职业棋手,我也支持你成为职业棋手,不过你妈妈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围棋做为一种业余爱好是有趣地,而一旦成为终生的职业,那就变得沉重起来。以前早些时候,中国棋院规定每年的定段名额为二十个,而现在却减少到了八个,这什么呢?难道说现在下棋的人少了,没有那么多的后备人才,所以才要减少入段者的数量?不是,当然不是了。你就住在忘忧清乐道场,对道场的情况很清楚,光这一家道场里就有多棋的孩子?个北京市呢?个中国呢?可以说,只要中国棋院扩大每年的定段名额,那么不管扩大多少,都一样足够基数地少年棋手来参加比赛。所以真正的原因并不是这个,而是中国棋院没有办法维持那么大的摊子。因为自围棋市场化以来,中国棋院从体委那里得到的经费少了许多,其他的经费需要中国棋院自已办法去解决。但中国棋院又不是公司企业,自身并没有创造利润的能力,靠的其实就是企业的赞助和举办各种比赛的收入,这种情况注定职业棋手队伍地规模不能太大,所以,优胜劣汰,大浪淘沙,有些人幸运地站在了第一线,成为世人景仰地高手,更多的人人则默默无闻,成为别人成功地基石,甚至被淘汰出局,远离了这个行业。每年定段成功,成为职业棋手的人我们都能看到,但是每年以各种由退役的人呢?别的不说,就你知道北京地区的业余高手有多少都曾经有过职业背景?他们为什么在成为职业棋手后又退了出来?还不是因为竞争太激烈,一年下不了几场比赛,终果搞得还不如作个业余棋手去参加业余比赛的收入多。
当然,飞飞,你在围棋上的潜力很大,成为职业棋手以后很可能成为为数不多的几名成功者,但是,你妈妈担心的情况终究也是事实的存在,她这么也是为了你今后的发展考虑,所以,你不仅不应该感到烦恼,而应该为有这么一位关心你,爱护你的母亲而自豪呀。”
到底是搞教育工作的,和颜悦色,刘桂枝把道讲得是清清楚楚,既不偏左,也没偏右。
“”,听完刘桂枝的劝解,王一飞是沉默不语。他知道老师说的有道,自已的妈妈也的确是为自已的将来考虑,但让他放弃做职业棋手,打死他也不愿意。
“呵呵,有什么法尽管都说出来。”看王一飞的样子,刘桂枝晓得小孩子的心结没那么容易解开。
“嗯,您也说了,大浪淘沙,优胜劣汰,那也就是说总还是有人能成功的,淘汰下去的都是不行的,留下来的都是有真本事的,所以只要我有真本事就行了。是金子,总发光的,我为什么不能试试呢?”王一飞反问道。
“呃?呵呵,看来你当职业棋手的决心还挺大的呀?”刘桂枝是哑然笑道:王一飞的确是有足够的底气说这句话的。
“嗯!”王一飞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睛里露出了倔强的神情。
“可是你妈妈要是老不同意怎么办?”刘桂枝笑着问道。
“那,那我就离家出走,再也不回去了!”王一飞一咬牙,把心一横大声说道。
“胡闹!离家出走是随便能说的吗?你妈妈要是听你这么说还不得急坏了!”刘桂枝吓了一跳,她可是知道王一飞是说的出来做的出来,一年级放寒假时的那次风波此时还历历在目,万一旧事重演,那问题可就大了。
“反正我是这么的。”王一飞小声嘀咕道。他是那种有了法就绝不轻易放弃的人,而离家出走,这大概也是小生所能做出来的最强烈反抗吧?
“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犟呢?一家人之间有矛盾是正常的,哪儿有稍不顺心就离家出走的?飞飞,你现在已经是大孩子,不能象小孩子似的那么任性了。好了,听老师说,下个星期要开毕业班考生家长,到时候我劝劝你妈妈。你可不许胡思乱,知道不知道!”刘桂枝非常严肃地叮嘱道。
“嗯我知道。刘老师,您真的劝我妈妈让我去当职业棋手吗?”王一飞闻听眼睛一亮,精神头明显高了一个等级。
“呵,当老师的,当然是说话算数。不过你必须答应了以后要认真习,不能再出现上课走神的现象了,要不然今天说的就不算数。”刘桂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警告道。
“没问题。刘老师,您放心,我一定好好上课!”有了刘桂枝的支持,王一飞的心情就象推开了一扇天窗顿时明朗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