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的丰盛自不必,王大妈几十年练就的厨艺绝不是光靠嘴就能吹出来的,所谓酒香菜美,宾主齐欢形容的大概就是这种情景。
酒足饭饱之后,王大妈到厨房收拾餐具,丁立梅带着小飞飞回卧室做前班留的作业,客厅里只剩下老王头两父子和李飞扬。
沏了一壶酽茶,王国立坐回沙发,“李老师,为了飞飞的事儿还让您亲自跑一趟,真是太麻烦您了。”酒足饭饱,该谈正事儿了。
“呵,谈不上麻烦,今天坐车才知道,原来从六里桥到朱家坟走高速只需要二十几分钟,比我象的近多了。”李飞扬笑着答道。
“是呀,现在是快多了。以前高速没通的时候去市区只有三三九路,快快的也要四十多分钟,要是碰到路况不好的时候,一个小时也挡不住呢。”王大爷笑着说道,他是北京发展变化的见证者之一,别的地方不好说,但丰台区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呵,爸,那都是哪辈子的黄历了,您就甭说了。对了,李老师,听我妈说您这次来是谈有关飞飞上的事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见老爸要把话题扯远,王国立连忙抢过话头。
“对,大妈没说错。飞飞到九月份就满七岁,到了该上的年纪了。不知道您有什么打算。”李飞扬笑着问道。
“呵,还能有什么打算。还不就是到子弟一小上。我已经给他报了前班,每周一,三,五上午上半天儿,效果看起来还成。”王国立答道。
所谓的前班就是让龄前儿童熟悉校生活的一种培训班,大多为幼儿园开办,教的也无非是一些简单的基础知识,王一飞年纪虽小,但平日里的东西可不少,前班教的那些东西他早都过,起来当然是轻松之极。
“呵,这边的情况我不清楚,不知道子弟一小的教条件怎么样?”要游说别人,至少先要了解其中的基本情况。李飞扬笑了笑问道。
“还行吧,厂办子弟小,和市区的当然没法儿比了。”王国立如实答道。
“呵,那您不让飞飞上好一些的校?”听王国立这么回答,李飞扬找到了话题切入点。
“当然了。不过附近就那么几家小,二七厂的还不如这里,云岗的虽然好些,但好也好不了多少,而且每天还得坐车上下,所以综合考虑,还是子弟一小最合适。”王国立答道:为了儿子的业他可是没少花心思去调查研究。
“呵,王先生,看来您对飞飞的未来发展非常关心。我们道场也是一样。飞飞是棋的奇才,这一点已经得到很多人的赞同,事实上,我们认为,以棋才而论,飞飞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用神童二字已不足以形容。现在飞飞在道场棋,道场上上下下都对他寄予了厚望。希望他长大之后能成为职业棋手,为我国的围棋事业做出贡献。不知道您是不是也有这个打算?”李飞扬表情认真地问道,这是关键问题,孩子父母的意愿对孩子的成长发展起着决定性的作用,不知道有多少有天分的孩童因家长的错误而小时了了,大未能佳,最有名的就是写进语课本的伤仲永。做为有经验的专业教育工作者,李飞扬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这个……”,王国立沉吟起来:自已儿子的天赋他当然很清楚,旁人对儿子才能的评价他同样也很清楚,只不过他是一个思很传统保守的人,一直认为只有好数化才是真正的本事,所谓好数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至于围棋,不错,是有些职业棋手风风光光,要名有名,要钱有钱,可问题是这样风光的棋手能有多少呢?翻翻每一期的《围棋天地》,看看上面刊登的棋谱和专题,里边翻来复去还不是那十几位顶级棋手的的介绍,而全国现役的职业棋手有三百多位!估计那些二三线棋手的正常收入连普通公司的职都比不上吧?做为业余爱好,下棋,棋当然是很好的事情,但若是以之为一种职业,那可就得要好好了。
“王先生,有什么法请尽管说出来,不要有顾虑,都是为孩子好,没什么不能说的。”见对方欲言又止,李飞扬笑了笑把气氛缓和下来。
就象做心辅导,最怕的不是问题有多麻烦,多严重,而是辅导对象把所有的心事都埋在心里,一句话不说,一句话不讲,象个锯了嘴儿的葫芦,让人一点儿辙也没有。
“呵,李老师,飞飞现在年纪还很小,将来要做什么这个时候谈还为时尚早。我还是等他长大一些,懂事以后再做决定。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基础打好。”沉吟着,王国立仔细斟酌着自已的用词造句。所谓在其位,谋其政,李飞扬是围棋教师,当然希望自已的儿子围棋,而自已却要为飞飞的一生负责,所要考虑的方面当然就要多许多了。养儿一百岁,操心九十九,没办法,为人父母就是这样的。
“嗯……,您说的不错,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人的一生就象一座楼房,只有把地基打的坚实,才能建成摩天大厦,假如不是这样,那就如海边沙滩的的建筑,无论外表看起来如何壮观宏伟,一遇到风浪就垮成一堆。在这方面,咱们的观点完全一致。”李飞扬点了点头说道。
说服人并不象电视台搞的那些大专辩论赛,把对手说的哑口无言,无话可说就是胜利,舌剑唇枪,辩材无敌是让人赏心悦目,心情愉快,但若不能令对手口服心服,那么其结果只能是一种游戏,于问题的解决毫无意义。
所以,李飞扬决定先从已有的共识入手,然后再一点点接近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