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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那个看起来是这群孩子中的头头的孩子抢过了向导手中一个包子,咬了一口,狠命地咀嚼了一番,咽了下去,等了好一会儿,才满脸兴奋地把手里的包子塞给一群孩子里年纪最小的那个女娃子。剩下的孩子们见到这样的情况才大胆地抓起了眼前那些馒头包子,吃了起来。大概是因为吃了东西,又瞧着他们的样子还算和善,那最大的孩子才开口说了一大串话江苏话,直接把贾珍给绕晕了。“主子,他说这里常有海盗来,问咱们究竟是不是海盗?他们只不过在这里抓点鱼,好填饱肚子。”向导连忙站起来,把刚才的话拿官话复述了一遍。
不带这样的。贾珍忍不住在心里哀嚎,他知道射阳有海盗,但是你不能指望一个从来没有碰到过海盗的,会特别小心注意。想起海盗总是成群结伴的,他身边这六个人和一群海盗比起来绝对不够看的。“你叫他们愿不愿意先跟我进城,我可以让他们不再饿肚子。其他的话等进了城再问。”贾珍当机立断地说,虽然海盗不是天天来,但是你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啊。向导忙把贾珍的话复述了一遍,那群孩子互相对看了几眼,还是那个最大的孩子似乎下了决心一般,点头答应了。
因那些孩子有些年纪太小,根本走不快,所以贾珍与护卫们索性把年纪小的几个都抱起来,而刚刚下海的□□着身子的孩子也把扔在岸边的衣服都拣起来穿好,跟着贾珍一行人回到了县城里。等到了一处还算安静的地方,那群孩子才说出了原委,他们都是孤儿,便一起相依为命,因实在没有东西吃了,这才仗着会凫水想捞几条鱼吃。贾珍突然间觉得有法子了,他怎么就忘记这射阳是靠海的。“主子,如果是想叫这人去打鱼拣贝壳的话,恐怕是不行的了。”那向导见贾珍似乎很是高兴,也稍微猜测出了点原委。“这是何意?”贾珍有些不解地问道。
“射阳县已经很久都不曾有人敢出海捕鱼了,一是会遇到海盗打劫骚扰,二来是那海盗也需要补充人口,便掳去了不少壮汉,这射阳县便没有人敢出海,就算出海,只怕也没什么收获,有经验的人大多死的死,被掳的被掳,剩下的为了性命也不愿出海。况且,就现在这情况,这出海打鱼根本不能指望老人,更别提那些孩子了。”那向导说起这事还是很心酸的,谁能想到靠海的射阳县却无人出海捕鱼了。这向导对射阳如此熟悉,也是因为他祖籍射阳县,后来才迁到了旁边的县城居住,时常听家里的老人说起来往事。
“那就没什么办法了?这海盗瞧着也不是天天来的样子。”贾珍是真的不懂,你指望上辈子呆在城市的白领,这辈子算是在富贵乡出生的人能知道怎么打渔种庄稼吗?贾珍懂得那些庄稼之事还是问了自己庄上的庄头以及看了农学才弄明白了不少,但是打渔,抱歉,他从来没有点亮过这个技能。“海盗现下不过每到射阳县日子好过点便来抢劫一番,大都都在秋收之时,眼下已经过了。”向导尽责地说。“我看不如叫那些没有什么力气的孩子,或者是妇人在海边拾拣一些鱼虾贝类的,这样的话,有了这些东西虽然不能填饱肚子,但是拿其煮汤倒是能治饿浮,补充些力气。她们干活的时候,就叫护卫放风,我瞧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贾珍思索了片刻,说。
“主子这主意不错,不知道主子知道不知道有种捕鱼的法子叫做牵罟,若是民力恢复了想,倒是可以先用这法子一解燃眉之急。”向导想了想,他虽然和眼前这个人呆了也就不过一天多而已,可也看出来这人是真心为了射阳,更何况射阳与周围县城可是唇亡齿寒,相依相存的关系,不然的话这么多年来荒废下来,若是没有周围县城照拂,只怕早就成了海盗盘踞之地了。“等咱们回府了,你再详细说给我听。我如今只怕得写信朝周围的县令以及上司手中借人来帮忙。”贾珍揉了揉额头,他手上这些护卫完全不够用啊,“哼,射阳这些当差的能够不给我惹事就不错了。”贾珍又叫了一个护卫过来,安排一个已经人去楼空,勉强能够住人的房子给这群孩子,明日让他们做活换饭吃吧。
那孩子中最大的孩子朝贾珍磕了一个头,就跟着护卫走了。贾珍现在只觉得好多事情都需要做,但是又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还没理出个头绪来,就瞧见闹事的。因贾珍让护卫发放口粮,便有人想要抢夺这些东西,还端出了射阳县差役的身份来。周围的百姓看见那几个差役,便往后退开来,还不忘把刚拿到的那些口粮藏藏好。因射阳县贫困,因此贾珍吩咐那些护卫不要穿得打眼,看起来倒像是普通百姓了,除了腰间挂着刀剑,叫他们看起来并不好惹。说话间,一个差役见这群人不为所动,正要上去动手自己拿,最前头的护卫就抽出了刀,手起刀落,那差役的脑袋就滚了下来。“奉新上任的县令大人的话,但凡有哄抢闹事者,一律格杀勿论。”那护卫说了一遍官话,又说了遍江苏话,这话还是昨天跟着向导学的呢。周围的老百姓对护卫露出了害怕的神色,但随即却是狂喜,这群差役压榨了他们多少年了,甚至有人忍不住欢呼起来,剩下的差役正想逃,却被其他的护卫一样的方式解决了,有愤恨的老百姓忍不住上前用脚踩,用吐沫吐,还不断地骂骂咧咧。
“看起来我今天还是有些收获的,不知道这些为非作歹的差役家有没有存量,又有多少呢?”贾珍眯了眯眼睛,他突然觉得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补洞啊,前阵子刚把贾家的洞全部补齐了,现在又来帮皇帝补洞了。
贾珍忍不住摇了摇头,他还是先回去写信向周围的县城那里借些可靠的人手来,大不了多花钱雇过来,接着再把其他事情重新安排个计划。贾珍和楚氏的身份非同一般,上面的上峰和同事都怕这对尊贵人在自家的地界或者地界旁出事,因此都不仅很爽快地把人手,还送来了不少粮食和棉花,种子等物过来。他们若是能叫郡马爷和郡主满意,到时在皇帝面前提上几句,对他们的前程也极其有益。
“我这也算是借了如珺你的光。”贾珍深夜接到那些县官的书信以及送来的东西和人,清点好了之后,回到后院屋子里对着楚氏笑道。“伯希这话我可当不起,焉知他们不是看在伯希的爵位的份上。”楚氏也睡不着,吩咐锦绣点灯,等着丈夫回来,这才松了口气说。“不过,你说这些棉花布匹之类的,是做什么?”贾珍有些转不过弯来。“夫君可是傻了,眼见就要入冬了,只怕那些百姓连件棉衣都穿不上,故而这些官员才送了过来。”楚氏也并非闲在后院,她今天也可翻了好多书,想着能不能找到法子帮助贾珍一二。
“这千头万绪的叫我连睡都睡不着,好在今天已经把整个县城的人丁数目了解得差不多了,不足六千户。”贾珍叹了口气,不过具体落实还是需要花些时日的,这里面壮年男子仅有千人,不满十五岁的孩子站了近一半,这些壮年男子被派去春耕修墙就已经所剩无几了,剩下的活计都要叫老人女人和孩子做了,女人赶制棉衣,老人搓草绳或者是编竹篮,至于孩子们就拣些贝壳,或者也力所能及地做些伙计,现下也只能如此了。贾珍把自己的想法和楚氏说了一下,又得楚氏帮忙完善了些,这才安心下来,明天就开始照做吧。
不得不说,贾珍吩咐护卫直接击杀闹事之人,对于老百姓还是起到相当大的震慑作用,这些老百姓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官大概也就是这些差役,至于县令十年换七任,有些没到射阳县就逃了,谁还知道县令啊。县令带来的护卫都能把这些差役都这么干净利索地解决了,要对付他们不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因而听了县令下达的命令,就算极其不愿意到海边去捡贝壳鱼虾,但是为了能够得到活口的米粮,大家还是咬牙去了。做了你不一定会死,可是不做的话你一定会死,这样的情况下,还有选择吗?不过,在海边捡贝壳鱼虾的以孩子和女人居多,每次出去都会派上二十个护卫望风保护,也叫百姓稍微放下了担心与害怕。
贾珍知道这些老百姓不过是为了活命才听从他的安排罢了,反正他也没指望自己是人民币,人家人爱,不对,应该说成银票。贾珍在心里吐槽自己无限次,人家重生穿越都有福利,要么帅男美女一大堆,后宫种马群群飞,要么王八之气冲云霄,冷眼笑看统天下,就他是专业补洞一百年,劳心劳力赛黄牛。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尽快把城墙建造好,新的城墙是在原来的城墙外面造的,先用了靠缁阳县那面城墙,原先的城墙也作了加固,只为了预防海盗的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