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嗙”的一声,一颗飞来的石子将皇帝手中的宝剑打落在地。
“丞相大人既然想让这些蛮夷士兵见识下本公主风采,本公主又岂能不成人之美。”
桃朵朵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款款从门外走进,身后一大群装备精良的禁卫军蜂拥而入,将丞相在内的那一群士兵悉数包围。
形势一下发生了惊天的逆转。
“父皇,安平来迟了,让您受惊了。”
桃朵朵看向皇帝,缓缓绽开一抹笑来。
皇帝看着此刻蹁跹而来的女儿,脸上的寒冰瞬间化开。
“安平,你果真是父皇的福星。”
被包围的蛮夷士兵脸上均是一片惊疑,杜若笙像是吓傻了一般,而杜丞相则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你……怎,怎么会?”
明明那群禁卫军已经中了迷药,如何还能苏醒?
“是你,是你偷了解药?不,不对,”杜丞相摇头:“那解药根本就不够这么多人同时苏醒,难道你……”
似是想到了什么,杜丞相陡然睁大了双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桃朵朵挑唇一笑:“本公主闲着无聊便从皇后那里讨了些来玩玩,一不小心就配出解药了来呢!”
丞相只觉得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难受的紧。
长长地吐了口气,看向桃朵朵的目光中满是阴鸷:“馨公主不愧是我大夏国第一公主,竟是连医术都如此精通,可是皇城内还有蛮夷的数万大军,城外更是驻扎着数十万的军队,你以为,凭着这些禁卫军就能赢了老夫?简直做梦!”
“做梦的人是你!”
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喝,禁卫军自动让开一条道,身着铠甲的沈林带着几名军士阔步而来。
行至皇帝面前,单膝跪下,朗声道:“禀陛下,城外所有蛮夷军队皆中了迷烟,城中的蛮夷士兵也悉数被擒!”
“好!做的好!”
皇帝连声赞道,继而对那群被围的蛮夷士兵高声道:“放下手中的兵器,朕可以给你们一条生路!”
“哐当哐当”兵器掉在地上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殿内的蛮夷军士皆扔下了手中的刀剑。
杜丞相见大势已去,像是卸去了浑身的力气,满目颓然。
杜若笙则像是被人定在了原地一般,目光呆滞。
皇帝扬声对那群军士下令:“给我将这杜氏父子二人拿下!”
“是!”
几人领命上前,几下便将杜丞相父子二人拿下。
“你们,你们不要抓我!陛下,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
被几个士兵制住的杜若笙猛然回神,哭喊着求饶。
杜丞相阴沉一笑:“成王败寇,今日我既事败,这条命便任凭处置!只是,陛下,您的宝贝女儿也活不久了。”
沈林呼吸一紧,蹭的一下站起,瞪着丞相的眼中欲喷出火来。
“你胡说什么!”
皇帝此时也顾不得问责沈林御前无状,只是目光沉沉地盯着杜丞相。
杜丞相目光瞥向桃朵朵,转而看向皇帝,冷冷一笑:“馨公主身中剧毒,中此毒者本该当场毒发身亡,虽然我不知道她是用何种方法压制了毒性,但没有解药,至多再拖延十日,陛下若是不信,可找御医来当场验证。”
杜丞相的话如巨石一般,投在平静的湖面上掀起滔天的波浪。
皇帝瞳孔猛地一缩,然而还不待他有任何反应,有一人的身影如风一般,瞬间冲到杜丞相面前,拔刀就要朝着杜丞相砍去。
皇帝一声大喝:“给朕住手!”
沈林顿了一顿,手中的刀终是调转了个方向,直直插在了距离杜丞相身前不过半寸的白玉地砖上。
那力道,竟是生生将他身前的一片白玉地砖尽数崩裂。
他的目光狠狠地盯着杜丞相,恨不得将眼前这人碎尸万段。
众人皆被沈林的武力吓到,唯有桃朵朵,皇帝,还有杜丞相还能面不改色。
“父皇,我没事……”
皇帝轻轻抬手,止住了自己女儿接下来的话。
“来人,扶馨公主回去歇息。”
桃朵朵看着皇帝坚决的神色,只得叹了口气,随着旁边的宫女离开。
回到安平殿不久,就传来杜丞相身死,杜若笙被押入天牢的消息。
桃朵朵身上所中之毒的解药被找到,据说是杜丞相临死前有所悔悟,将藏解药的地点说出。
而蛮夷在大夏国皇城内的主力被重创,在边境外的那一小队用以误导的蛮夷敌军也被胡庆率领的暗影楼人马击退,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进了对方的老巢。
蛮夷连忙派人送来降书,愿自此成为大夏国的附属国,岁岁纳贡,永不叛变。
百姓听闻此消息,无不欢欣雀跃,沈林护驾有功,被封为神勇大将军,而胡庆也被封为无双大将军。
夕阳西斜,距离平定叛乱已经过去了三日,此刻,桃朵朵独自一人站在鸾凤殿门前。
在丞相篡位失败后,皇后依然还是皇后,只是皇帝将鸾凤殿内所有的宫女太监悉数撤走,而从小陪伴在皇后身边的尹嬷嬷则是被皇帝下令让人乱棍打死,抛尸喂狗,还逼着皇后在一旁观看。
据说皇后当时便呕吐不止,没多久便疯了。
桃朵朵抬手推开了厚重的殿门,昔日那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已不再,整个大殿静的出奇。
穿过重重长廊,来到一间房门大开的屋子前,步子却是久久没有迈出。
突然,一道平淡疏离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坐?”
深深吸了口气,桃朵朵抬脚就迈了进去。
尽管已有所准备,然而在看见皇后的那一刻,她还是不禁一阵诧异。
眼前的人站在塌前,一身素色衣裙,蓝色的梅花相缀,一头乌发用一只白玉簪子浅浅挽着,除此之外再无任何装饰。
她脸上笑容浅浅,桃朵朵实在是难以将眼前这人与昔日里的皇后联系到一起。
看着愣住的桃朵朵,皇后轻轻笑了笑,抬手抚上那发间的簪子,声音清浅,开口问道:
“我美吗?”
桃朵朵没有说话,目光越过皇后,看向榻上安静躺着的人。
那人正是夏玉燕,此刻她穿戴整齐地躺在塌上,嘴角还带着一抹浅浅的弧度。
皇后也顺着桃朵朵的视线回望,声音低低,带着一丝温柔:“我让玉燕睡着了,永远的睡着了,这样,她便再没有烦恼,也不会被人害了。”
桃朵朵闻言,不由得愣怔。
难怪,难怪疯癫的夏玉燕衣着发饰会如此整洁。
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后,然而皇后背对着她,桃朵朵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
“皇后,你说有事要告诉我,是什么事?”
当桃朵朵离开之后,皇后原本站立着的身子似是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地滑落在地上。
口中溢出了一丝殷红的血迹,点点艳红溅落在素衣上,显得异常妖冶。
低头看向那衣服上的艳红,往事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初见时的倾心,被封皇后的殊荣,大婚时的欣喜,长久被冷落的痛苦。
还有,那个无条件在她身边,傻傻守护着的人。
“不要进宫,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近乎于乞求的话语犹自在耳畔回响,皇后目光游曵地看向窗外,夕阳的余晖正慢慢地一点点褪去,一群飞鸟自天边飞过。
“对不起,若有来世……”
眼睛缓缓闭上,一滴泪水终是从眼中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