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黑得就像浸在墨汁里似的,伸手不隐五指。
经过十几天的昼伏夜出急行军,晋襄终于带着三千虎贲、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虎牢关外,入夜之前,潜伏在虎牢关里的乌木崖死士已经传出消息,他们将会在入夜之后向关门靠拢,只等虎贲军举火为号,他们就会全力抢夺关门。
晋襄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时间,堪堪将到子时,晋襄陡然回头喝道:“火!”
早有亲兵“嚓”的一声划着了火石,几点火星溅入事先准备好的火绒团中,火绒团便噗地燃烧起来,晋襄再将扣于弦上的火箭凑到火绒团上一撩,火箭便腾地燃烧了起来,晋襄再挽满铁胎弓,对着前方黑漆漆的夜空就是嗖的一箭。
霎那间,一道耀眼的流光便划破了漆黑的夜空。
没多久,前面不远的虎牢关里便响起了隐隐约约的呐喊声,遂即一团团的火光便从关城中冲天而起,一下就映红了半边夜空。
晋裹拔出横刀往前一引,大吼道:“杀!”
下一个霎那,晋襄早已经大步流星冲向了虎牢关,晋襄身后,三千虎贲如影随行、汹涌向前,晋襄带着三千虎贲刚刚冲到虎牢关下,原本紧闭的关门便嘎吱嘎吱支打了开来,却是事先潜入关中的乌木崖死士将关门给打开了。
没有任何犹豫,晋襄高举着横刀,兜头便冲进了虎牢关。
三千虎贲汹涌而入,跟闻讯惊起的守关汉军厮杀成了一团,霎那间,杀声震天,远近十数里清晰可闻。
当叔孙婴快马加鞭冲到虎牢关下时,关上已经竖起了一面楚军大素!
仰望着关上那面猎猎飘荡的楚军大孝,叔孙婴的一颗心顿时无限下沉,紧赶慢赶,不想还是来晚了半步,莫非这就是天意?一篷羽箭忽然从头上射下,叔孙婴这才如梦方醒,赶紧舞剑将箭矢拨开,勒马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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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你看,马粪!”黑狼棒着一坨马粪,冲呼延大叫,“还热乎!”
“哈哈哈!”呼延仰天大笑三声,又回顾身后三千狼骑,杀气腾腾地道,“狼崽子们,刘邦老儿就在前面不远了,给老子追!”
三千狼骑霎时嗷嗷叫嚣起来,遂即跟着呼延风卷残云般追了下去。
项庄下了死命令,呼延也发了狠,这一路上他的三千狼骑几乎就没怎么歇过,蒙远、蒙辽两兄弟的骁骑军早被他的狼骑给甩在了身后,汉军也不傻,一路逃一路布疑阵,不过有极擅追踪的黑狼在,汉军根本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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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急促的马蹄声中,一骑快马从身后风卷残云般追了上来。
刘邦、灌婴、王吸还有陈平纷纷勒马驻足,不片刻功夫,那骑便飞驰到了刘邦跟前,遂即翻身下马柬道:“大王,楚军离此已不足十里!”
灌婴、王吸顿时脸色大变,楚军竟来得如此之快?!
刘邦更是脸色煞白,急扭头问陈平道:“陈平,这可如何是好?”
陈平也是心头震惊,这里才只是阳翟附近,离虎牢关还有好几百里呢,如果再这样往前走,只怕一个也走不掉!
“大王,事到如今只能分兵了!”陈平当机立断道。
“分兵,分兵,那便分兵。”刘邦连声不迭,又道,“如何分兵?”
陈平对王吸道:“王吸将军,有劳你率领大军转道向南,引开追兵!”
“喏!”王吸轰然应么,当即点起两万大军转道向南浩浩荡荡地去了,刘邦则带着两千轻骑,抄小路继续往东、直奔虎牢关而来。
然而,往东走了不到五十里,便遇到了匆匆折返的叔孙、婴。
“你说什么?虎牢关也失守了?!”听完叔孙婴的柬报,刘邦顿时方寸大乱,惶惶然望着陈平道,“陈平,这便如何是好,这便如何是好?”回关中三条路竟都被截了,项庄小儿下手竟恁地狠毒,当真不给人留条活路?
友国君臣正慌乱间,探马回报楚军又追上来了!
刘邦一听当真是魂都吓出来了,赶紧翻身下马,撅着屁股就往道左一顶鸡舍里钻,急切间也顾不上内里恶臭,甚至连鸡粪擦到脸上也是顾不得了,灌婴、陈平实在看不过去,抢上前来又将刘邦从鸡舍里拖了出来。
“大王,你这是做甚?”灌婴皱眉道。
“快躲,快躲起来。”刘邦急道,“楚军就要追上来了!”
说罢,刘邦奋力挣脱灌婴、陈平的拉扯,又要往道右的牛棚里钻,陈平抢前两步挡在了刘邦面前,叹道:“大王,躲是躲不过的。”
“那怎么办?”刘邦歇斯底里地道,“关中回不去了!”
陈平道:“事到如今,、,遁入充山,或者还能趟出一条活路。”
说罢,陈平又回头冲灌婴深深一揖,说道:“灌婴将军,有劳你带着大军继续向前,将楚军引向虎牢关!”
灌婴也不多说废话,只向着刘邦、陈平分别一揖,遂即翻身上马向身后随行的汉军骑兵大吼道:“大汉国的儿郎们,跟我走!”不片刻功夫,灌婴便带着两千多骑沿着大路浩浩荡荡地去了,村子里便只剩下了刘邦、陈平、叔孙婴还有百余御林卫。
待灌婴骑军走远,陈平又让叔孙婴去村里搜出农家布衣与大家换了,再命十余御林卫赶着所有的坐骑折道向南,做出御林卫向南而去的假象,然后才带着叔孙婴和剩下的御林卫护着刘邦转道向北,遁入了莽莽苍苍的充山之中。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呼延带着三千狼骑追到了这里。
“吁,”,走到村尾岔路口,呼延便轻轻喝住胯下战马,又扬起右手,阻住了身后随行的三千狼骑。
不等呼延下令,黑狼早已经翻身下马,趴在地上又嗅又摸,再仔细翻看了道旁野草,然后起身禀报道:“将军,汉军逃到这里忽然分成了三股,大部队继续往前,另有百余骑转道向南,还有百余人却奔着北边山中去了。”
“什么?分成三路了?”呼延霎时蹙紧了眉头。
不过呼延仅只迟疑了片划,便断然做出了决定:“黑狼,你带人往南追踪,这伙人虽然背道向南却骑着马,最是可疑;黑鹰你带人追杀往北那伙人,无论如何也要抢在进山之前将他们统统杀掉,黑熊、黑狐,你们跟老子继续往前追!”
呼延一声令下,三千狼骑霎时分成了三股,两千骑跟着呼延继续向虎牢关方向追杀,另外一千骑分兵两路,分别向着南北两个方向追杀而去。
狼骑一人双马,马力远胜汉军骑兵,日暮时分,呼延的两千狼骑便追上了灌婴的两千汉骑,眼见逃脱不掉,灌婴只能下令全军回转冲锋,两军一道混战,军心涣散、斗志消沉的汉骑毫无悬念地惨败,两千汉骑几乎被斩杀殆尽。
灌婴身拔数箭,也被十几骑狼将给围了起来。
呼延扬起马菜,指着灌婴咽喉喝道:“再问你一遍,刘邦老儿何在?”
灌婴夷然不惧,迎着马祭的锋刃道:“想知道,嘿嘿,老子偏不告诉你。”
“找死!”呼延勃然大怒,手起一菜刺穿了灌婴的咽喉,然后回头大喝道,“你们去四下里找找,看看中间有没有年老的,一旦发现即刻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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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再次从噩梦中惊醒,一抬头却看到了满天繁星。
“大王,你又做噩梦了?”耳畔忽然响起了一把清冷的声音,刘邦闻声回头,只见陈平像幽灵般站在自己身后,刘邦便不自觉地感到了一丝寒意,自从知道陈平为了阻止楚军追杀不惜祭出瘟疫毒计时起,刘邦便隐隐有些惧怕陈平了。
看到刘邦满头冷汗,陈平便叹道:“大王,楚军不会再追上来了。”
此时已经是遁入充山两天之后丫,这两天汉军一直在和楚军捉谜藏,不过在今晚入夜之前,汉军却终于摆脱了楚军的追踪,一直追在屁股后面的楚军中了陈平的金蝉脱壳计,被引向了另外一个方向,不过代价却是,百余御林卫也只剩二十余人了。
轻盈的脚步声中,叔孙婴已经从猎户的小屋里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大碗煮得稀烂的兔肉,兔肉的香味很快便引来了附近二十几个御林卫的目光,一个个全都咽起了唾沫,他们已经三天粒米未进了,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刘邦只吃了一口就将兔肉递给了陈平,他实在是没胃口。
陈平将肉碗递还给刘邦,劝道:“大王,好歹吃点吧,这山路可不好走呢,不养足体力可不行。”陈平并非危言悚听,这羌山乃是三”、颖”两郡之间有名的大山”,方圆足有好几百里,可不是十天八天就能走出去的。
刘邦无奈,只得皱着眉头将克肉吃了。
直到刘邦吃完,叔孙婴才将整口大锅从小屋里端了出来,先给陈平盛了一碗肉汤,再一招手,二十几个御林卫顿时一哄而上,直接用手从锅里捞起野菜、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说起来也真是可怜,御林卫啥时候吃过这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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