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不断的节节败退,昆山一战中国军队损失惨重,日军上海派遣军的多个师团组成的重兵集团连下昆山等多个重镇,已经兵临苏州城下。一场迫在眉睫的大战随时都会打响,苏州一线构筑的二道防线现在急需各种给养物资,而西部重工业给养线的尽快打通就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
一直以来,中国抗战的输送线路就靠着滇缅和陇海两条线路,这两条路就像是两个连通大脑和脚跟的输血大动脉一样,废掉任何一个中国的对日作战都将陷入一个艰难的局面之中。在军列劫持案发之前,高层包括黄柯本人都比较担心滇缅这条线路的运输安全,毕竟这条线路长,且地形复杂,其中一部门又位于国外,所以容易被封锁掐断。为此,国防部派出重兵维护巡逻,同时组建大量的运输部队展开运输。
相反,在国内的这条由西安等地开始的线路者没有过多关注,毕竟这里是大后方,又有重兵驻扎且都是铁路,安全性自然是滇缅线所不能比拟的。
可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最先出乱子的竟然是这条路。这条路一出乱子,就像是一个大动脉被人斩断,前线受到的影响可想而知。
作为调查组负责人,蒋经国和陈烈文比谁都清楚这条铁路线疏通的重要性,这一点也不用他们去下达,国防部三令五申的下达河南省区,务必最快时间恢复铁路通畅,同时尽快追回被劫军用物资。
前一条好办,崔武直接派重兵从西安站出发护送,河南省公署也立刻组织人员对相应路段进行抢修,第二天的时候这里就恢复了通车,但追缴物资却难办了。
汤恩伯正在着急上火的时候,一个什么狗屁调查组又到开封了,起初他还以为是国防部要查办自己,不过在看到调查组负责人员名单后他爽朗的大笑起来,属下问他怎么回事?他挥挥手“不碍事了,物资尽量追,但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了。”
参谋问他为何?汤恩伯把秘密搞来的调查组成员名单给参谋看,参谋看后恍然大悟,原来负责人中有一个是蒋经国,也就是陆军部长蒋中正之子。
老汤是蒋的心腹大将,这样的安排自然是深有用意。
所以调查组刚一到开封的时候,汤恩伯就派人提前出发赶往开封。
汤恩伯的部下抵达开封的时候,陈烈文、蒋经国一行已经在行政公署那里详细了解了事情的前后经过。调查组来开封的共有十几个人,包含了政府、军队、财政等多个部门,其中负责人就是陈烈文和蒋经国。
河南省主席李志文穿着长袍,一副儒者的打扮,他看着陈烈文他们认真的翻阅资料,便建议说:“诸位一路劳顿,我看中午在这里吃个便饭,歇息一下公署再派车前往事发地点吧。”
蒋经国拽了拽身上的军装道:“多谢李主席美意了,只是事情紧急,我们不能歇息,怒难从命!”
这话说的李志文有一些尴尬,他好歹也是北洋元老、一省之主,怎么能容的这个小年轻这么拒绝?
还在站在一旁的陈烈文笑着道:“我看还是吃上中午饭再走吧,毕竟在哪都要吃饭嘛。”
这话说了之后,气场也就缓和了许多,蒋经国也只好答应了。等到上了宴席,他们才发现所谓的宴席是如此简陋,几个粗碗碟堆砌着一些摆放极其粗放的蔬菜,还有些许大片的肥肉,主食自然是米饭,不过米蒸的实在糟糕,调查组的成员们扒拉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李志文尴尬的笑了笑道:“招呼不周让诸位见笑了,其实在河南是面食多,想到诸位来自南方,所以仓促的准备了一些米饭,没想到是这个样子,要是诸位不介意,我看还是尝尝咱们师傅的面条吧!”
“入乡随俗,也好我想尝一尝河南的面食了。”蒋经国笑道。
李志文吩咐人上面。下面的人不一会的功夫就下好了几碗烩面端了上来。众人一路劳顿早就饥饿难耐,有吃的大家也就不讲究那么多了,都端起来扒拉着面食吃了起来。
李志文最先吃完,他吃过之后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不过旁边的人问他是否再添饭的时候,他说不必了。
吃完之后,他掏出长袍口袋里的手帕擦了擦嘴道:“实不相瞒,我河南的百姓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这类饭菜了。连日来,河南多地适逢大旱,又遭蚂蚱成群袭扰,再加上整掉军粮,别说是老百姓,现在连我们省公署供应鱼肉蛋类都不见了。这样的情况下,你让老百姓怎么办?”
陈烈文和蒋经国放下了手里的筷子,他们对视一眼,这才明白李志文这顿饭并不简单的一顿饭,而是有话要对他们说。
陈烈文道:“李主席,我们马上就要开始对这起事件的调查了,临走前你还有什么嘱托的吗?”
李志文挥挥手笑了笑道:“李某人哪有什么嘱托,无非是发发牢骚罢了。无论如何,这件事我们河南省公署难辞其咎,但这件事不是抓几个人,砍几个脑袋能够解决的。河南受灾比往年都厉害,粮食颗粒无收,又有军队强行收缴粮食。几百万灾民没吃的,没吃的灾民变成了难民,难民四处流窜,有的死了,有的就成了土匪。”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然后站起来拱手道:“两位都是南京来的长官,你们虽然比我年轻,但要在此受我一拜,河南几百万灾民和三千万百姓就在这里拜谢各位了!”
说毕,他拱手作揖接着说道:“既然中央下了文说要调查组独立办案,我就不派人跟着了。”
陈烈文和蒋经国等人也一一和他们握手告别。
离开省公署的之后,陈烈文一行准备前往事发地点进行实地调查。李志文说已经准备好了护送的队伍和骡马车辆,陈烈文他们正准备乘车离开的时候,汤恩伯的接送队伍到了。
一队开着黄河牌吉普车的官兵恭恭敬敬的前来迎接,一个少校跑步到前道:“诸位长官,属下奉长官汤司令之命前来接应,请跟随我来吧。”
陈烈文瞟了一眼那些吉普车和护送的官兵道:“汤长官现在在哪里?”
少校听后放下了紧绷着的姿态,笑道:“汤长官本来想亲自迎接,不过他现在正在山里亲自组织围剿,不能前来还请诸位长官见谅啊。”
说着,少校转身手一伸道:“长官们请上车吧,咱们现在就去山里。”
陈烈文和蒋经国对视一眼,两人点点头都上了车,毕竟汽车轮子总比骡马跑的要快,眼下他们最要紧的就是速度的问题。
一行上车之后,车队开始开出,一踩油门就跑出去挺远。不过出了开封城,路况就差了许多,外面很少有修葺的路面,都是未经加工的土路,再加上吉普车速度又快,一路上把人的五章六腑都要颠出来了。
到了山区指挥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不常在外坐车的陈烈文和蒋经国被折腾的够呛,从车上下来的时候都险些站不住。
这时候,从远处的一栋民房里走出来一群穿着军装的人,中间为首的那个穿着厚实的呢子军装,脚上是一双皮靴,不用问,他就是汤恩伯了。
“诸位调查组长官,一路辛苦了!”汤恩伯快步走过来,热情的拱手道。
旁边的那个少校低声介绍说,这就是我们汤司令。
简单的介绍的时候,汤恩伯已经走了过来,他和陈烈文、蒋经国等人一一握手,客套几句之后他说:“外面风大,还是先进屋吧,正好也让人给诸位汇报一下追缴的具体情况。”
汤恩伯穿着笔挺的呢子军装,脚上的靴子擦的铮亮,刚才不小心沾了灰尘泥土,他进屋的时候还不忘拍了拍。
这屋子是村民的屋子,看样子像是个殷实的人家,屋子里挂着木刻的中堂,里面摆放着太师椅,不过现在里面俨然就是一个作战室,桌子上铺着密密麻麻标注的地图,旁边架设着电台不断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来人啊,沏茶!”汤恩伯和陈烈文一行刚到屋子里,一个参谋就大声的喊道。不一会,勤务兵就端来相应数量的茶水,看样子他们在这已经沏好茶等着了。
“诸位都尝一尝,这是河南信阳产的茶,比不上铁观音之类,但也不差。”汤恩伯端起茶杯笑道。
蒋经国把没有接那茶水,而是严肃的说道:“汤司令,我看喝茶还是等一会吧,烦请先介绍一下追缴的最新情况吧。”
陈烈文也点点头道:“对,还是先介绍一下吧。”
汤恩伯被这样一说有些无趣,他把茶杯放在桌子上道:“那好,咱们就先介绍吧。李参谋?”
“有!”一个披挂齐整的军官站了出来。
“你给长官们介绍一下围剿的最新情况。”汤恩伯道。
那个军官将众人引到地图前,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来。陈烈文和蒋经国等调查组成员凑了过去,大家都是行伍出身,对于参谋的介绍自然不陌生。等到介绍完了,大家就已经明白了,现在匪首已经被包围在老牛山地方,目前正在不断的收缩包围圈。
汤恩伯在那个军官介绍结束后背抄着手道:“我在这里向诸位保证,不出三日之内,我部可追缴回全部的被劫枪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