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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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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浓郁的血腥气顺着烨火倒下的地方飘来,魏凌转回头, 正看到烨火右肩被洞穿的样子。

慌乱是一瞬间的事儿, 魏凌手比脑快,意念一动, 离形已将偷袭者从头到胯|下, 劈成两半。

接住烨火的身子,魏凌用自己灵力给他止血, 又掏了药丸给他服下。一切处理完后,魏凌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何时将人连扶带抱地带到了另一个石室之中。

魏凌回过神,觉得这应该是“卫凌”残留在身体里的本能。

烨火靠坐在石壁上, 有点昏沉地道:“师叔……师叔你帮我看看腿,我腿好像没知觉了。”

魏凌一听, 立刻伸手去摸烨火的腿,可他来回摸了两遍,也没发现烨火双|腿有问题。

烨火断断续续道:“手……胳膊……师叔……我是不是要死了?”

魏凌跟着烨火的话去检查他的手和胳膊,在察觉依然没问题之后,灵光一闪, 立刻去按烨火右肩上的伤口。

一股浓血在魏凌的挤压下流了出来, 空气中散发出一股腥气。这种腥气是鱼腥气, 而且还是死鱼腥气。

烨火仿佛察觉不到疼痛似的靠在墙上, 轻声低喃:“怎么办……师叔……我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眼见烨火的声音越来越低,魏凌终于知道他这是中毒了。

脑海里闪过刚才那个偷袭者的样子,魏凌从储物袋里取出自己炼制的解毒丹,伸手捏住烨火的下颌迫他张开嘴, 把药喂进去,又给他渡了一些灵力用以化解药力。

小半刻钟后,烨火呼吸渐轻,头部微微倾斜在墙壁上,好似随时会死一般。

这一下,魏凌是真的急了。

“烨火?烨火别睡!烨火!!”魏凌一边拍打烨火的脸颊,一边把储物袋又翻了一遍。

解毒丹没错,是他当初用妙音钟炼制出来的万能解毒丹。可为什么烨火不但没好,反而加重了?!

魏凌恨不得把自己全身的灵力都渡给烨火,但他知道这根本没用!!

除非找到解药!

对!解药!解药在哪儿?

魏凌起身,目光看着某一处,以最快的速度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然后霍然想起那个温泉之中必定还有其他人鱼怪!他只要回去抓住一只,逼问一番就可以知道这是什么毒,该怎么解毒!

事不宜迟,魏凌抬脚就走。只是他走到石室门口的时候,顿了一顿,又拐了回来。

他不敢肯定这个地方是绝对的安全,也不确定自己拿到解药后还能不能原路返回,所以稳妥起见,他要带烨火一起去。

魏凌快速给烨火包扎了一下伤口,将他背到身上。

出了那间石室之后,魏凌本以为会看到一条长长的甬道,就和他们来时一样。结果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一个看不见底的深渊。

魏凌立刻后退,谁料脚下一突,竟不小心踩到了一个东西。

魏凌低下头去看,发现是一具浑身发黑的骷髅。

随着骷髅的出现,他身后的石室开始发生变化。渐渐地,石室顶部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光源,而石室的墙壁也被光源照亮,映出了上面一连串的壁画。

魏凌无暇去看壁画上面画了什么,连忙把烨火放下,转背为扛,把烨火扛在肩头,抽出一只手去握剑。

不出他所料,石室发生变化后,在他对面的地方出现了一条密道。密道中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呵呵笑着道:“久闻卫峰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青年才俊啊。”

魏凌冷冷道:“连区区幻术都没发现的青年才俊吗?在下可不敢当!”

老者坐在轮椅上,被人从后面推着进入石室:“听卫峰主这口气,似乎是有些生气啊?不过也对,毕竟是老夫的属下们不太懂规矩,伤了卫峰主的师侄。那么卫峰主,老夫先在这里赔礼了。”

烨火的呼吸愈加微弱,魏凌根本没心思和对方周旋:“把解药交出来,我可以考虑和你合作。”

这下轮到老者惊奇了:“卫峰主为什么会觉得老夫有解药?”他说完这句话,似乎有些气息不匀,微微咳嗽了几声,吐了一口痰出来,“咳咳,人老了,多说两句话就不行了。”

魏凌道:“我只要解药。”

老者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巧了,老夫也只要解药。”

魏凌:“什么意思?”

老者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卫峰主需要解药,我也需要解药。”

魏凌压下急躁,面色冷硬道:“本座虽然有心救下自己师侄,但你们若不给本座这个机会,本座大不了放弃就是。”

老者又咳了一阵,吐了两口痰才道:“卫峰主玩笑了。我们巫族也不是视人命如草芥的人,若是有办法医治你这师侄,定然不会袖手旁观。但可惜他中的是玄冥人鱼的毒,我们确实无能为力。”

玄冥人鱼?!擦!那不是天界神族的玩意吗!怎么会跑到凡界,还扎根在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宫里!怪不得他的解毒丹不管用,因为那玩意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毒啊!

就和春/药、迷/药一样,玄冥人鱼体内所带的毒,不列在百毒范围,一般的解毒丹对它无效。它是类似于一种寄生细胞的东西,通过血液进入人体,麻痹人的感官神经,在人体之中扎根发芽,直至吸足了养分,从中毒者体内破体而出。

简单的说……就是烨火被寄生了,三天之后,他的生命会彻底消逝,而世界上则会多出一个玄冥人鱼。

以烨火为养料,获得生命的玄冥人鱼。

玄冥人鱼没有雌雄之分,它们的繁衍方式就是寄生、吞噬、再寄生、再吞噬。

新的玄冥人鱼拥有种族记忆和生存本能,会第一时间吃掉寄生体,以达到获得力量的目的。

魏凌看了眼头垂在他胸|前、毫无所觉的烨火,终于无法再继续保持冷静:“你当我傻吗?!在自己的地盘饲养玄冥人鱼,你怎么可能没有解毒的办法!我告诉你,今天不救他,就别妄想从我身上得到任何东西!”

老者叹了一口气:“卫峰主是个聪明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他故意顿了一顿,重新露出一个微笑,“我就没打算让卫峰主怎么配合我。”

他挥了挥手,身后立刻走出六名只露出眼睛的黑衣人。

“杀了他。”老者缓缓开口,脸上的笑容不减分毫。

魏凌挑了下眉,倒不是很诧异老者的决定。

从东海那一次的中蛊,到蒋非辞的被劫持,他早已猜到对方的目的,自然也就不会奇怪对方会做这样的决定了。

妙音钟与他一体,他不愿意交出来,那么剩下的唯一方法就是杀了他,强行取宝。

可惜老者想得还是太简单了,妙音钟乃是鸿蒙时期的仙器,生了强大的器灵不说,更是具有强横的力量。它绝对不会让自己落入叛徒手里。

从来都是妙音钟择主,没有谁可以强迫妙音钟。

六名黑衣人朝着魏凌齐冲过来,两名攻左、两名攻右,两名攻前,魏凌躲无可躲,只能后退。

这种情况下,原本以笛音抵御诸人的攻击才是最好,但魏凌扛着烨火,实在多有不便,只能以离形格挡诸人,并且时不时地挥出一道灵力,将打向烨火的攻击反震回去。

巫族的巫术以诡秘莫测的药物和毒物为根本,辅以一些特殊手段,一般需要近身接触才能施展。魏凌为了不与他们进行肢体接触,边打边退,已经退到了深渊边缘。

老者的声音远远传来:“卫峰主,老夫奉劝你一句还是束手就擒吧。那深渊唤作‘伏龙渊’,藏着数之不尽的瘴气毒物、凶兽恶灵,只要下去,那就是不死不休、身魂俱灭的下场,你说你何必呢?”

魏凌冷笑:“不下去,难不成死在你手里会更好一些?”话落,魏凌毫不犹豫地脚尖用力,朝着身后的深渊落下。

一片黑暗中,耳边有呼呼风声响起。魏凌催动离形接住他和烨火,右掌聚力对着下面挥出一掌。

白色的灵力还未到达底部,就已经被无形的结界给彻底吞噬。

下一秒,魏凌只觉得身子穿过了一层薄薄的东西,灵力一下子凝滞了起来。

他试着凝聚出一个灵力盾,没有成功。

接下来,离形哀鸣一声,以极快的速度往下落去。魏凌连忙抱紧烨火,将他置于自己上方。

一阵剜心捣肺的疼痛传来,魏凌灵魂出窍般地仰躺在地上没有动静。而烨火则毫发无伤地趴在他身上,无知无绝地将脸埋在他胸口。

魏凌欲哭无泪。

“嘶嘶~嘶嘶~”

熟悉的嘶鸣声出现,魏凌眨了眨眼,转动眼珠子朝着头侧看去。

一条拇指粗细的赤红色小蛇……不,不是一条。

是一窝!!!

这特么真的不是在逗我?!

魏凌一边在心底哭嚎,一边看向身上的烨火。

就这么一看的功夫,他发现头顶上方似乎有个发光的东西。

他眼珠子往上翻,想仔细看看那东西,不料那东西竟动了它翻出一片光影,将一旁的蛇窝绞了个粉碎,并且没有让蛇身和蛇血溅到他脸上一点一滴。

“……”这玩意是剑吗!为什么这剑可以在没有主人在旁的情况下翻出这么多的剑花!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魏凌身上一轻,已经有人将烨火抱了起来。

魏凌吓了一跳,立刻就想阻止,谁料他身子一动,一口血已经狂喷了出来!

那人瞬间将烨火丢到一旁,冲上来按住魏凌。

魏凌听到烨火发出“嘭”地一声倒地声,忍不住心底一紧:“烨火……”

浓重的黑暗中,来人动作一顿,低低道:“都这个时候了,师尊还有心思管别人?”

是了,这个黑暗里的人,正是陆无尘。魏凌刚才顺着剑光流动的方向,隐隐瞧见了一丝轮廓。

“他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无尘,你先看看他。”短短的一句话,魏凌已经又吐了两口鲜血。

陆无尘双手在魏凌身上摸索了一会儿,道:“你摔断了背骨你知不知道!”

魏凌微微张开嘴,又轻又缓地喘息。脊椎骨摔断他当然知道。这身体是他的,哪里疼、哪里不舒服,还需要别人告诉他吗?

陆无尘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气:“师尊别这么一副不痛不痒的表情!你的身体,你不心疼,弟子来替你心疼!”他说完,伸手捏住魏凌的下颌,塞了一颗药到魏凌嘴里,“这是续骨丹,可以短时间修复师尊断裂的背骨。但在药力化开之前,我要替师尊矫正一下骨位!”

魏凌看不到自己现在的姿态,但料想不会好到哪里去,再加上落下来时烨火砸在他身上,身子有错位也是正常。

旁边的灵剑飞过来,剑身上的白光映在陆无尘脸上,魏凌总算看清了陆无尘的样子。

头发微乱,左侧脸颊有血,身上的衣服还是那个巫族人的。只不过多了很多破损之处,还染着不少的血迹。

“你受伤了?”魏凌心中一急,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陆无尘原本发寒的眼底掠过一丝诧异,随后又重新冷硬起来。他将一块手帕塞到魏凌嘴里,低声道:“忍一下。”

伴着陆无尘的低语,魏凌还没来得及做好心理准备,身子就被陆无尘托了起来。接着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几乎瞬间就摧毁了他的神智,让他大脑中一片空白,除了咬紧牙关,浑身剧颤,什么都做不到、也感觉不到了。

等五感再次回到身上的时候,魏凌察觉到有人在摸他的脸。他想动,结果被对方压住肩头:“对不起……”

魏凌一愣:“什么?”

这么一开口,魏凌才发现他嘴里的手帕被取了出来。

陆无尘重新摸向他的脸颊:“都怪我没用,不然师尊也不用痛成这样。”

魏凌余痛未消,脑子反应稍慢,所以过了好半晌才明白陆无尘说了什么,为什么这样说。

好像是……刚才矫正骨位时,他不小心,没忍住,哭了?

魏凌想死的心都有了!

陆无尘道:“师尊再等一等,很快就不痛了。”

魏凌有点儿羞恼:“没有多痛!”刚说完,魏凌就“啊”了一声,瞠目结舌地看着主角,“你做什么?”

陆无尘解了魏凌的衣衫,修长的手指正放在魏凌胸|前一点:“师尊受了内伤。”

受了内伤你摸老子胸干嘛?还摸在那么敏|感的一点!我草草草草草!!

或许是魏凌脸上的恼怒和嫌恶太过明显,陆无尘也生了气:“在师尊心里,我就是这样不知轻重的人吗?!”他恨恨地一掌挥向身后,流窜的灵力将地面几块石头打得崩裂。

看样子陆无尘也被压制了修为,不然不会只是打裂几块石头。

魏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陆无尘,只好道:“你看看烨火……别让他出事。”

陆无尘眼底森寒,冷笑:“好哇。”他掌中蕴含灵力,从胸口灌进魏凌体内,顺着四肢百骸带动药力,“师尊都开口了,弟子又怎么舍得让师尊失望?烨火师兄他不会有事,弟子等会儿就给他诊治。”

魏凌想要开口说话,但嗓子里仿佛被堵了一层棉花似的,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

他看向陆无尘,剑光下的陆无尘正微微笑着,带着说不出的诡异和森然。

“怎么了师尊?怎么这么看着我?”陆无尘撤回手,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个木匣子,打开挖出一团青绿色的药膏,道,“是不是在想我又要使什么坏、用什么手段轻薄师尊?”

寂静的空间里,陆无尘的笑声清晰到让人毛骨悚然。

“放心,我只是上个药。不会欺负师尊。”陆无尘把药膏抹在魏凌胸口,又顺着胸口往下、往后,一副要把他浑身都涂抹完的模样。

“……嗬!”

一丝短暂的、微弱的声音从魏凌嗓子眼儿里发出来,紧接着,就是入骨的疼痛。

陆无尘手下的动作顿了顿,凑近魏凌,点了点他的喉咙:“疼么?”

魏凌说不出话,也动不了身子,只能闭上眼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陆无尘道:“师尊总是这样……明明痛得都流眼泪了,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魏凌重新睁开眼,用眼神表示自己没有哭。

陆无尘道:“你看,这还有泪。”他边说,边伸手在魏凌眼角抹了一下,然后凑到自己嘴边,含|住。

魏凌:“……”

这货是谁?!这不讲卫生、不知廉耻的人是谁?!这一定不是他的主角!!

陆无尘看着魏凌道:“咸的。”好像说了一句还不够似的,陆无尘重复道,“师尊的泪,是咸的。”

艹,魏凌倒是想知道这世上谁的眼泪不是咸的!

看着陆无尘欠抽的样子,魏凌又气又难受,但他偏偏动弹不得。

就在魏凌想要闭上眼重新不听不看的时候,他浑身一松,嗓子竟然能发出声音了!

“……陆无尘?”知道问题出在主角身上,魏凌立刻喊他。

这一喊不要紧,陆无尘身子一歪,一头倒在了魏凌一侧。

魏凌以为陆无尘只是不小心歪倒了,但在他接连喊了两声都没得到回应之后,他终于知道事情大条了陆无尘晕了,烨火晕了,他是个睁着眼的废人。

接下来该怎么办?!三个人一起死吗?

魏凌不敢想万一这时候有什么危险接近的话三人会怎么样,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化解体内的续骨丹,尽快恢复行动能力。

好在上天待他不薄,一直到药力消解,他的身子能轻微动弹的时候,附近也没出现什么可怕的凶兽毒虫。

陆无尘的剑因为没有主人催动,委顿在了一旁,偶尔发出一丝微弱的剑光。

魏凌拼劲全力地挪动手臂,把手搭在陆无尘手背上:“……醒醒?”

对方双眼紧闭,没有一丝反应。魏凌头部往他那边偏了一点,用手去蹭他脸:“陆无尘,醒醒。”

叫了半晌,陆无尘没醒来,魏凌倒是先脱了力。他外伤颇重,就算有陆无尘给的药,至少也要在床上躺上个把月才能痊愈,现在不过半个时辰,他能移动手臂已经是他耐力非凡的结果了。

魏凌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懒得再挪动身子,就直接把手放在了陆无尘脸侧,有一下没一下地搔着他的脸颊。

很久之后,陆无尘有了一丝动静。

“……师尊?”他抓住魏凌放在他脸边的手,撑起半边身子看着魏凌。

魏凌眼珠一转,看向他。

“醒了?”

陆无尘点头,沉默良久才轻声道:“梦里听到师尊叫我,我还以为是幻觉。”他紧紧握着魏凌的手掌,唇角终于勾出一丝比较正常的笑意。

魏凌就着重新亮起来的剑光打量陆无尘,见他就算一身黑衣也遮掩不了身上大量的血污,声音终于忍不住软和下来道:“你受了伤,怎么不先处理自己的伤势?”要不是他忽然昏倒,魏凌或许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伤得有多重。

陆无尘温声道:“我听到这边有动静,害怕是师尊出了事,所以第一时间赶过来查看。”

魏凌道:“不是我出事,是烨火。”见陆无尘脸色稍冷,魏凌连忙道,“我差点受了玄冥人鱼的暗算,是烨火挺身救了我。要不是他的话,现在躺在那里不省人事的就是我了。”

陆无尘沉默片刻,道:“玄冥人鱼的毒……我解不了。”

魏凌脸色一白。

陆无尘道:“不过我可以控制毒素蔓延,让鱼卵无法顺利汲取养分苏醒。这样烨火师兄会多一些生机。”

魏凌道:“……你先处理一下自己的伤势,烨火的毒,容我再想想。”

很久之后,直到陆无尘处理好自己的伤势,又把烨火安置好,魏凌才瞪着黑暗的洞顶道:“妙音钟能救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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