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国千乘,四牡有骄,朱幩镳镳,浩浩荡荡绵延几千里,好不威风凛凛。
“折颜,可是累了,饿了?”独孤渊愈发的紧张我了,约莫是怕我后悔应了他为霖国的帝后“我让御膳房准备了许多你爱吃的点心,茱萸?”
“独孤渊。”我忙拉住独孤渊,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却是极为窝心的“我不累也不饿,不用这般紧着我。”
独孤渊似是苦笑着长叹了一声气,紧握着我泛着微微凉意的手:“怎么可能不紧张,你这般独一无二,若是将你遗失了,我又该去哪儿找呢。”
我自是知晓独孤渊对我的宠溺,或是信了“云庄美人”的言传,或是因着我的容貌及高深莫测的武功医术等等,亦或是身为君王的占有欲,只是,未曾料到他这般……
“独孤渊,别对我太好。”我缓缓低垂着眼睑,纤长浓密的睫毛投下隐隐暗色,声音透着无限感慨,他的这般深情,我注定是无以回报的,或许有朝一日,我知道了幕后之人,于他,约莫是不再相见了。
独孤渊身子猛地一怔,转而却是笑意盈盈,将我拉至他身边,紧紧地拥着我,缓缓闭着眼,声音中透着无限的倦意:“别动,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我微微侧目,映入眼帘的便是独孤渊殷红抿成直线的薄唇,常言道,薄唇的男子最为意冷情薄不过了,可是,他与云泽一般无异,对在意的终是炙热难抑的,如此看来,常言非是确实无疑的。
已是一日行程,骁骑营受命驻扎营地,安素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我,虽是裹着素锦红狐裘袄,可仍是寒得彻骨,仿若还是严冬,不是早春一般。
“你怎么出来了?”独孤渊急急将我搂在怀里,又解下身上披着的黑色大麾,严严实实地又将我裹了一层“真是胡闹,营地还未曾搭建好,天这样冷,却是一点儿也不顾惜自己的身子。”
我看着独孤渊有些嗔怪的俊脸,轻拢的远山眉,刚毅却不失温柔,脸上满是心疼与紧张,与云泽如出一辙,我有些恍然,愣愣地看着他,默默不语。
独孤渊不顾忌讳地将我的手放入他的怀里,紧紧地贴着他炙热温暖的胸膛,不住地责备:“瞧你的手,冷得像块冰似的,怎的可以这般任性?”
“独孤渊,你陪我走走可好?”我确是极为畏寒,将脸缩在独孤渊的怀里,汲取着他的温暖,声音似是有些哀求。
“呵呵。”独孤渊看着我巴掌大的俏脸惨兮兮的,禁不住笑了起来,震动的胸膛震得我的耳朵有些微微疼痛,这男子难不成是铁做的吗?
“不许笑!”我故意虎着脸,吓唬独孤渊,宛若星辰的凤眸确是说不出的魅惑。
“嗯,不笑。”独孤渊极为正经的止住笑声,微扬的眉眼,高高掠起的嘴角无疑不是在彰显他的愉悦。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的野花杂草,却是格外的勃勃生气,令人流连。
“霖后真是好才情!”西泽国使臣戴应祥不合时宜地出现在我与独孤渊的面前,满是谄媚地躬着身子“霖皇真是好福气啊,放眼六合八荒,也未能找出与霖后可匹敌的绝世女子啊!”
“使臣过奖了。”独孤渊淡淡地虚扶了戴应祥一把,心中却是极为恼怒的,他紧紧地拥着我,使我避开戴应祥有些放肆的淫秽眼神,声音透着威严阴沉“一日舟车劳顿,使臣想必是辛苦了,不若去营帐里歇歇吧。”
“这……”戴应祥神色微变,似是有些不甘心,却是无奈地作揖“如此,便不扰了霖皇与霖后的兴致了,臣告退。”
“嗯。”独孤渊仍是淡淡地应着,眸底却渐渐沁出了笑意,亦如个得逞的孩子一般。
“折颜?”独孤渊眼见着戴应祥忿忿地走开,极为欣喜,低头却瞧见我目不转睛地望着远处,有些疑惑地顺着我的视线看去,丛林深处,隐隐地有一抹妖冶的红色在挣扎。
我缓缓抬眸,与独孤渊对视一眼,他会意地点了点头,便拥着我向那抹红色慢慢逼近。
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只火狐,乌黑的眼珠咕噜噜地转着,煞是可爱,瞧见我们有些怯生生的,不住地将脑袋埋进肉嘟嘟的爪子下,极是有灵性。
我缓缓地蹲下身子,瞧见小火狐的后爪已是血流不止,伤势极为严重,望着它有些瑟缩的小身子,禁不住怜惜地抚了抚它的脑袋,毛茸茸的,好不舒服。
“折颜?”独孤渊有些紧张地护着我,狐狸倒是常见的,只是,这只小狐狸通体皆是火样的颜色,额上还印有三味火般的印记,虽是一瞬,独孤渊眼力极尖,还是瞧得清清楚楚。
“嘘。”我有些嗔怒地回首瞪了独孤渊一眼,以指示意他不要说话。
独孤渊无奈地摇了摇头,似是无奈地蹲下身子,好笑地看着甚是我认真的样子:“若是喜欢,便将它带回去吧,它的伤极是严重,还需好好处理,何况,天也快黑了,还是赶紧回去吧,深山老林里终是不安全的。”
“嗯。”我温顺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小火狐抱在怀里,用红狐锦裘裹住,小家伙竟是极为听话的,乖乖地蜷缩着,任由我抱在怀里,似是很惬意,享受。
独孤渊瞧着却是有些羡慕小狐狸,竟能这般亲昵地躺在我的怀里,不禁有些艳羡,不满地瞪了一眼我怀中安逸的小狐狸,小家伙似是甚为机灵,猛地睁开眼,圆碌碌的黑眸似是沁着笑意,气得独孤渊只能暗暗咬牙,生着闷气。
“安素?”我兴致极好,小脸被冷风吹得红扑扑的,满脸都是笑意。
“姑娘,瞧您冻得,鼻尖儿都红了。”安素心疼地将紫金镂花暖炉递给我,不住地埋怨独孤渊“皇上您也真是的,姑娘的身子极是畏寒,您又不是不知道,哪受得住这般寒气。”
“安素,不怪他。”我笑靥如花,急急拉着安素忙这忙那的手,将锦裘解开“上次的白玉散毒膏可还有了?”
“呀!”安素显然被我怀里的小火狐惊着了,禁不住微微后退了几步,稍稍稳住心神“姑娘,这是?”
“刚刚在丛林里捡的,瞧着极是可怜,有这般灵气,便将它带了回来。”我轻轻地抚着小火狐的脑袋,极是小心地护着它受伤的后爪。
“让奴才瞧瞧吧。”安素瞧着小狐狸极是温顺,便放开了胆子,轻轻地伸出手去抱小狐狸。
可是,小火狐似是赖定了我一般,瑟缩地直往我怀里钻,好不可怜,安素只是无奈地笑了笑,禁不住打趣儿:“敢情这小狐狸独爱美人,难不成是嫌弃我这老太婆吗?”
“我来抱抱。”独孤渊眸子里满是恼意,这小家伙竟敢调戏我,慵懒地倚着我坐了下来,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如此一来,小火狐更是如惊弓之鸟,不停地“吱吱”叫唤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渐渐蒙上了一层雾气,禁不住颤着身子,令人怜惜。
“独孤渊!”我不满地看着独孤渊,却是见他黑着脸,咬牙切齿,闷闷地生着气,不禁莞尔,笑怒道:“你这是干什么?与这小家伙置什么气呀?”
“没什么。”独孤渊孩子气般地搂着我,淡淡而语。
而我怀里的小家伙贼贼地搓了搓爪子,样子极是讨喜,多年之后,我本是该魂飞魄散,永不轮回的,因着救了小狐狸,才得以一线转机,约莫就是佛语中的“ 因者能生,果者所生,有因则必有果,有果则必有因,是谓因果之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