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的脸已经完全肿到了一种极限。
陆扬震惊的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接受眼前原本明艳张扬的姑娘变成这样。
可这一切是因为谁？
陆扬的眼神骤然垂下，胸腔急促的起伏。
他的眼睛躲闪，颜清看在眼里笑起来，“这会儿看不下去了？陆扬，原来你的心狠手辣也不过如此。”
宋慈清越的嗓音响起在他的头上，回荡在房间里面。
她说，“陆扬，就这样吧，这辈子我们就放过彼此吧。我不可能原谅你了，这辈子下辈子都不可能了。”
被打开的门吹进呼呼的冷风，陆扬感觉这阵风将他的心口吹开了一个洞。疼的他眼睛发涩，头脑发昏。
而楼上的宋慈像是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异样一般，怔怔的开口，带着点笑却又像是满嘴的苦涩。
“说真的，我觉得我们这样挺可笑的。我们算是什么？没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知道的永远都是宋妍是你身边的女人，而我，就是个替身吧。”
“那就这样吧，无所谓了。”
“你喜欢宋妍也好，喜欢张妍也好，都跟我没有关系了。”
“陆扬，放过我吧。”
她的这一句一句的话就像刀子一样的戳进陆扬的心里面，这一次比起上一次夜深从宋慈的眼里看到厌恶还要让他难以接受。
想也没想，抬头便说，“不可能，宋慈，你做梦。”
宋慈闭了闭眼睛，所有的感情在这一瞬间终于消失殆尽。她爱了多年的人，自己眼睁睁的在他面前被伤害成这个样子，他却还是不愿放过自己。
真是可笑啊。
宋慈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痴痴笑起来，“陆扬，我谢谢你了，你没救了，真的。”
“是，我没救了那又如何。别忘记了宋慈，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宋慈苦笑，她摇着脑袋。
一直站在一边的颜清看向她，只觉得站在楼梯口的宋慈竟是那般的柔弱无助。这样的念头一瞬间戳中她的胸口，酸酸涩涩的胀满了整颗心。
“够了！”颜清咬着牙，她冷笑，“既然陆先生不愿意让她离开，那么我带她走，如果出了什么事，一切后果我承担。”
“你——”
陆扬喘着粗气，像是忘记了房间里面还有这个站在宋慈那一边的颜清，他闭了闭眼睛，“真的以为有了顾江川我不敢动你吗？颜清，你又不是——”
那个名字叫不出口，颜清脸色一怔，宋慈眼眶忽然红起来。
是啊，颜清不是叶笙，她不会像叶笙那样可以没有任何牵挂的豁出去，只为了给她出一口恶气。眼前的人，是一个相识不久的颜清。
颜清笑了，笑的迷人，“对，我不是叶笙，我是颜清。”
“陆扬，只要你敢对我动手，你尽管试一试。”颜清深处一根手指，眯着眼睛玩味的舔舔唇，“我保证让你后悔，今生今世。”
她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像叶笙暴怒的前奏，不明白她的意思，陆扬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二楼的宋慈已经晕了过去。
空旷的房间里面发出“咣”的一声脆响，两人的视线都朝二楼看去，宋慈倒在了地上。额头磕在了楼梯扶手上，已经开始渗出血迹。
颜清瞳孔骤缩，几步上台阶时，身边却是一道比她速度更快的身影。
宋慈最后被送进了手术室。
颜清站在手术室外面的走廊尽头，浑身气的发抖。她想起来刚才林望的原话，他说宋慈要是再送来的迟一些，可能右眼失明。
多严重的伤，对正常人来说来说，忽然失明有多痛苦。
原本还是眼前一片光亮，可是呢，忽然间被医生告知失明。鲜艳的五彩在自己眼前全都变成雾蒙蒙的黑，无能为力，却又只能被迫接受。
这样的事情对于男人来说都是无法接受的事情，更何况是女孩子。
颜清攥着拳头，眼神落在窗户外面的树上。
今夜下起雪来就一直没有停过，此刻地面上已经积淀了轻薄的一层雪。颜清从来没有想到过，这样美好的初雪之际，终有一天会让她在医院度过。
过了没多久顾江川就来了，他从电梯出来就看见走廊里面奇怪的一幕。
颜清站在这头，陆扬坐在那头。
他看了颜清的背影许久，眼里翻滚着浓郁的情绪，最后还是抬脚朝陆扬走去。
陆扬看到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双被打理的锃亮的皮鞋，他慢慢抬起头，忽然笑了一下，“进手术室了。”
顾江川扯扯嘴角，像是嘲讽，又像是安抚，“你也挺厉害的，人都能被你打进手术室。”
“……你什么意思。”
顾江川坐在他身边的椅子上，毫不留情面的瘪瘪嘴，“我已经知道今天晚上事情的过程了，陆扬，说真的，我一直以为你对宋妍不过就是玩玩而已。但是眼下这一出，不过几张照片就让你把宋慈打成这样。”
“要是她回来了呢？”顾江川抬起眼皮，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前些日子你说你对宋慈说的那句话，其实让我觉得挺正常的。但是如果宋妍回来了，你让宋慈又处于什么位置。”
陆扬冷笑，斜着眼睛看他，“别人的感情看得到清楚，自己怎么不看明白一点。”
“你指的是谁？”
顾江川眼神清凉，勾起唇角笑的好不风流。
陆扬努努嘴巴，示意他颜清，“我们两个也就是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不好。”
“得，就当我多管闲事。”
说了没一会儿，林望从手术室出来了。
他脸色凝重，颜清听到声响急忙回过头去看他，心中微微沉了几分。
“她怎么样？”
林望看了一眼着急问话的宋慈，伸出中指抬了抬自己的眼镜，“眼睛充血严重，耳膜可能受到损伤，大概以后会影响听力。脸上的伤我给她开点药先用着，这几天在医院里面住院观察，要是没什么大碍两三天以后还是建议回家休养。”
颜清眉头拧的愈发厉害，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看向陆扬的眼神也没了原先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