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开视线走到门口，拉开门消失在房间里。
房间里再次陷入安静，颜清慢慢睁开眼，起身走到窗户边上，小心翼翼的掀起窗帘的一边看着楼下的动静。
所有的屈辱、痛苦过后，最后沉淀下来的，只剩下满腔的恨意。
她裹紧身上的浴巾，深深吸了一口气。
成败就在明天。
无论明天那一场意外过后，到底是生是死，她都要去试一试。
因为她比什么都清楚，愧疚比起感情来说更为重要。
无论将来的路是如何的，她都要去走一遭，也不管顾江川会不会有一天知道她的真面目，他都要让顾江川的心里面刻下深深的痕迹。
是他亏欠她的，并且那些伤是这一辈子都无法磨灭。
楼下的车子又停了好一会儿才走，颜清眯着眼睛笑，可是笑着笑着眼眶却又红了。
她和顾江川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第二天一早，颜清退了房直接打车去公司。
顾江川再见到颜清的那一刻，他又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见她的样子。
还是那样精致的妆容，恰到好处的微笑。
好像昨天晚上的那一出意外根本没有发生在她的身上一般。
顾江川经过她身边时脚步微顿，右手攥成一个拳慢慢收回自己的西裤口袋里。
秘书本来就该是这样字，心情好伺候，心情不好伺候，上班伺候，下班也该伺候。
指尖微微捻起，顾江川不着痕迹的重新迈开步子走进办公室。
更何况谁让她一举一动都像极了叶笙，那么她就该受这些。
准备去三号工地的事情安排在十点半。
颜清换下高跟鞋，钻进车厢内坐在顾江川身边。
“顾总，这是您下个星期的行程。”
在路上也不忘提醒顾江川公事，还真是一个好秘书。
顾江川原本想要开口嗤笑几句，但是想到昨夜那一场腥风血雨，他抿起了唇角。
“新人什么时候进公司。”
“安排在下周一，一切事情都已经安排好。”
颜清见他的视线从平板上收回，快速的收起东西坐正身子。
她的腰挺得笔直，像是一颗挺拔的白杨树。
顾江川就忽然想到很多年前大一的叶笙站在国旗下演讲，她一口纯正的英语说的让那些爱慕她的学长们心潮澎湃。
一身黑白搭配小洋装，衬得身材姣好，身姿笔直。
就好像现在的颜清一般。
顾江川收回思绪，拇指指尖轻轻摸着食指指腹。
颜清回头看了他一眼，悄悄捏紧指尖。
说实在还是怕的，毕竟在明知会发生事故的前提下受伤，却还要保持什么都不知道真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情。
进场地前，颜清站在顾江川身后，深深吸了几口气。
顾江川见身边人未跟上，回头瞧她，“还要我敲锣打鼓欢迎你？”
“当然不是。”颜清眨眼轻笑。
她缓缓吸了一口气，跟在顾江川身边走进去。
绕了整整一圈，颜清心头还在纳闷，怎么还不见动静时，便看见顾江川站在了新楼的柱子下。
她神色微敛，心头感到不好。
几步走过去便听见身后有人大喊，“顾总，小心。”
脚下的步子越发的快了，顾江川刚一回头便被一阵猛力推开，他倒在一边的水泥地面上眉头微皱。
“天啊——”
“快救人。”
顾江川下意识地四处看了几眼，发现身边没有颜清的身影。
脑海中闪过刚刚的画面，鼻翼处飘来的几缕清香，那仿佛是颜清的发香。
心中大惊，急忙感到刚刚坍塌的地方去。
颜清的面部朝下，下半个身子被水泥板死死压在里面。
顾江川强忍住心头异样的感觉，呼吸急促，差点红了眼睛。
“颜清！”顾江川嗓子哑的说不出来话，他的指尖颤抖，轻轻覆上她的脑袋感觉手心一阵黏糊糊的触感。
他举起自己的手，看着掌心鲜红的血液。
这个人，是不是个傻子。
他头脑中记忆一时间有些错乱，看着颜清的模样仿佛像是看到当年躺在废墟中的叶笙。
那个时候她是不是也是这般无措，狠狠地攥紧自己的手，怒吼，“赶快给我救人啊。”
身边有人打了120，颜清刚被抬出来急救车就来了现场。
角落里，男人慢慢出现在阴影里面，视线落在颜清的脸上，带着几分不忍。看着红了眼睛的顾江川，又一次悄悄离开了工地。
顾江川跟着颜清上了车，他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女孩子，慌张无措，“颜清，你还好吗？”
“咳——”颜清悠悠转醒，皱着眉头嘶了一声，她抬起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啊，还好没瞎。”
试图动动腿，却被一边的护士拦住，“你要是还想要你的腿就好好躺着。”
“……我可不想当个瘸子。”
顾江川脸色一僵，这不是当初他说的那句话吗。
林望就在医院门口等着，看着顾江川那张就算天打雷劈都不会有点变化的死鱼脸终于露出惊慌，眼里盛满了笑意。
看来这第一秘书还是很得人心啊。
吹了一声口哨，林望跟上推车进了电梯。
伤势并不是太重，好在板子砸下来后，她推开顾江川又将自己的身子转了个圈，并没有全部都压在她的腿上。
手术中途林望派了一个护士出来给顾江川说明情况，毕竟是为了救他才出的事情。
得知消息，顾江川的脸色终于好了些。
他实在是不太相信今天的事情是意外。
为什么偏偏是他们来视察的时间板子会掉下来，还不偏不倚的在他的脑袋上。
顾江川趁着手术间隙给陆扬拨了一个电话，“给我查个事情。”
陆扬在那边不知道在干嘛，过了好久才回复，“什么事。”
他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喘，顾江川一想便知道那人在干嘛，眼下还是大中午呢，这人就按捺不住自己了，真是个禽兽。
“今天去工地的时候，有块板子直接砸了下来，要不是……我可能直接就死了。”
陆扬似乎是吓了一跳，“还有这事，你没事吧？”
“嗯，我没事，颜清把我推开了，她在手术室。”
这话一出，陆扬那边就响起了悉悉索索的声音，“那你等等，我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