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顾江川现在究竟在经历什么样的煎熬，这样的药他并没有见过，也是第一次见身边人用上。
急匆匆的给林望打了一个电话，让他先一步去顾江川外面的公寓等着。
打完电话以后想了许久，仍旧没能确定好究竟要不要给颜清打电话。
顾江川和颜清现在的关系完全处于南极和北极两极端的位置，谁也不知道这一个电话过去，颜清会做出些什么。
沈让咬了咬牙齿，反正现在颜清也不会原谅顾江川了，就算电话打过去应该也不会赶来帮忙。
心中这个念头愈发深刻，沈让将电话再给林望拨过去，又简单地说了几句才挂了，一脚油门将速度提到极致。
还好两个地方距离不是太远，过去也不过几分钟的样子。待到了地下停车场，顾江川已经陷入浑浑噩噩的昏迷状态，他的衬衫纽扣被悉数解开。
沈让扶着他直接进了电梯，一路无阻的上了楼。
林望比他们迟一些才过来，跟着来的还有一个素颜的女孩子。
沈让手中捏着帕子盯着那女孩子的脸，微微叹息。
赶过来以后林望先一步进去瞧了瞧顾江川的状况，看起来明显不是太好，而且眼下一看明显就是用量很足。就算是简单的洗胃都已经来不及了，唯一的办法只有找来一个人帮助顾江川。可是这个人，不会是颜清。
林望出了卧室，看了一眼女孩子点点头，“你进去吧。”
女孩子没有一刻的迟疑进了卧室，她还是一名在校大学生，前些日子林望去夜店喝酒时碰上的。她现在急需用钱，当时林望已经给了她一笔钱，只是可惜那些钱对于母亲昂贵的手术费来说仍旧是杯水车薪。
作为无缘无故的陌生人，林望并不是慈善家，没有义务给她更多的钱。
所以今天晚上就给她打了电话，告诉她不要化妆，什么都不用带直接过来。
林望看着门被关上，他眼底产生丝丝可惜与遗憾。
“这个事情结束后，恐怕他们两个人就是真的再也不可能了。”林望声音有些涩。
颜清从前究竟有多爱顾江川，对他有多好，大概没人比他们三个更清楚。只不过真是可惜，现在两人之间终于没了顾江川对他们叶家的那些误会，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想要弥补。
但是谁能知道，顾江心这一手，将在这之前顾江川做的所有事情全部都降到零。
沈让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他低着脑袋，整张脸隐在阴影中看不清情绪。
语气低沉，“是啊，大概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沈让今年三十七岁，比顾江川大了将近十岁，第一份工作黄了以后是顾江川一眼就看中了他，给了他一口饭吃。那个时候的沈让什么都没有，是早熟的顾江川给他钱让他生活让他去学习，变成今天的沈让。
所以无论如何人都不能忘本，他现在所拥有的这一切，都是顾家给的。
卧室里面亮着暖黄色的灯，女孩进去以后下意识地朝床上看去，那是海城人尽皆知的钻石王老五顾江川。不管她从前有没有想法，可是现在这人就在自己的眼前，想到一会儿还会发生的事情，她就浑身滚烫。
她现在门口等了好久，才小心翼翼的朝床边走去。
顾江川意识模糊，听见响动以后下意识地睁开眼睛看去，只见眼前的少女。
这个女孩子，实在是太像叶笙。
不，与其说她像叶笙，不如说眼下看着任何一个与当年叶笙年岁相当的都如叶笙一样。
女孩子慢慢走过来，亮晶晶的眸子里面带着一些恐惧。
她还是第一次。
思及此，脚步微顿，但是一想到林望刚才对她说的话，只要过了今天晚上，那么她母亲的手术费就不用担心了。或许在她眼里面可望不可即的手术费，在他们这些富家公子哥的眼里面只不过是小菜一碟。
深吸一口气，她轻轻唤了一声：“顾总。”
对方没有应答，女孩儿伸手拉住他的手腕。
这样的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女孩子脸色羞红，可是看着面前这张人神共愤的脸，刚才犹豫的所有这一刻彻底忘却。
低下脑袋凑过去想要亲吻他的唇，谁知顾江川像是意识到她要做什么一般瞬间别开了脑袋。
眼见着就要进行下一步，女孩紧张的闭上了眼睛，但是等了半天却没能等到顾江川的举动。
慢慢张开眼睛看他一眼，却发现顾江川咬着牙齿浑身颤抖依旧在克制着。
“顾……顾总，我很干净的，你……你就把我当做……你最喜欢的女孩子也可以。”
顾江川的手狠狠的揪住衣服，他最喜欢的人……
脑海中突然闪过叶笙的那张脸，又是颜清的脸，渐渐的两个人慢慢重合在一起。眼前闪现出叶笙的笑容，她笑的是那么干净，那么快乐。
顾江川离开她，踉跄着下床朝浴室奔去，进门之前哑着声音说：“我没有办法。”
拒绝的意味这样明显，女孩算是看明白了，她没有跟着进浴室反倒是怅然若失的下床穿好衣服出了卧室。
这样的一个人，多优秀的人啊，错过这一个很有可能这一生都不会再遇上，只是好可惜。这人心里有喜欢的姑娘，就算是眼下这样都没有办法做出别的事情。
外面的两个人听见响动同时回头，看见她低着脑袋出来，心中倒是明了。
林望先起身，走过去将一张卡递给她，“你先回去吧，这里面是你妈妈的治疗费用，应该是够了，这件事情谁都不要说，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你也没有见过我。”
“可是我……”她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林望抬手打断她的话，“我明白，别人都不可能替代那个人。”
目送女孩出门，再回头已经发现沈让将电话拨了出去。
他没有办法做到看着顾江川受折磨，无论结果是什么，总是要试一试。
颜清接到电话时正坐在地毯上剪着面前的花枝，她手中的剪刀落在地上，沉默不言。
低着脑袋想了许久，手指微微收拢，一朵捏在掌心的玫瑰花都已经被揉碎，花茎上的刺扎到了手她才回过神。
再次抬头眼中已经是一片水雾，起身朝门外面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