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想不到,任笑天看到的人,竟然会是李震民和乔丹容这么一对地下情人。在区委大楼里,双方都是在刻意回避,却没有想得到,会在几百里以外的省城里异地相逢。
他们俩人也是下午刚到的省城。李震民今天的任务,是要到孔达人的家中去当面道谢。说是道谢,其实就是去送礼。当上了区委书记,总不能不懂道理。如果这一次不懂事,后面的市委常委,那就绝对会没戏。因为前几天答应了乔丹容,这才出现了二人同行的情形。
要和孔达人见面,当然不能到办公室去。双方约好了到一个孔达人熟悉的饭店去,这样一来当然是要等到晚上才行。下午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乔丹容就缠着干爹一起逛起了商场。两个人胳膊勾着胳膊,就象一对夫妻一般的在商场里转悠。
女人逛商场,最想做的事情当然就是买衣服。乔丹容本来就是一个爱美的女人,再碰上这么一次能敲竹杠的机会,当然不会给白白地放过去。这么一转悠,也就和任笑天撞上了墙。
放在正常情况下,一个纪委副书记看到了顶头上司的区委书记,当然会是来不及的要主动上前打招呼。再换作另外一种身份,以任笑天与李若菡的感情来说,作为一个晚辈,也应该是要主动上前问上一声好。
可惜的事情,是李震民与任笑天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太复杂了一点。不但成不了翁婿关系,反而是有着深仇大恨。因此,当任笑天看到李震民和乔丹容时,也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小天哥,那不就是李震民吗?”已经付完款的易芷寒,这时也跑到了任笑天的身旁。她一直是在关注着任笑天的一切,当然会认识李震民这么一个专门打压任笑天的特殊人物。再加上李震民又是李若菡的爸爸,这也更是让易芷寒多增加了一些关顾。
“嗯,就是他!”任笑天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之意。
易芷寒注意到那个挟着李震民胳膊的女人,好奇地问道:“那个女人只有三十多的样子,应该说不是他的老婆?”
“当然不是。”任笑天的回答很简洁。
“嗯,我知道啦,一定又是他的干女儿。让我想一想,嗯,应该是那个建设局副局长乔丹容。”易芷寒的眼睫毛连连眨动了几下,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我的芷寒,真的是好聪明。来,给你一个奖励。”任笑天在易芷寒的额头上用力亲了一下。对于小天哥今天反复爆发的激情,易芷寒也忘记了羞赧,只是快乐地享受着温馨。
任笑天和易芷寒的窃窃私语,也引起了李震民和乔丹容的注意。一看到对自己指手画脚的人,竟然是任笑天和一个年青女人,李震民也不由自主的哼了一声。
“民哥,这不就是想要做你女婿的那个臭小子吗?”到了外面,乔丹容也改变了称呼,不再喊干爹,而是改成了民哥。这样的称呼,虽然会让人产生一些联想,但也要好于喊干爹的效果。人家看到这种亲昵的样子,如果再听到喊干爹,肯定会能联想得更加不堪。
李震民最不喜欢听人说到自己与任笑天之间的关系,听到乔丹容这么一说,更是火上心头,眉毛一拧,立即就粗野地将乔丹容的胳膊一拉说:“别废话,走!”
乔丹容在李震民的面前,总是受到呵护的多,哪些儿碰到过这么一种粗鲁对待。眼睛一红,想要扮出一副少女的娇柔。只是看到情人的脸sè实在难看,再联想到前些ri子皮磊志提到任笑天时的忌讳,也就把脑袋往下一垂,乖乖地跟着出了门。
看到李震民那副有点气急败坏的样子,任笑天笑了起来。不但是笑,而且笑得很惬意,很舒心。六年了,用了整整六年的时间,自己终于从李家的yin影之中走了出来。
记得在医院住院的时候,此人还在用居高临下的口气对自己说话,还在玩猫戏老鼠那一套,戏谑的让皮磊志提拔自己。而今,此人却在自己面前不战而退。不但是退,还是气急败坏的退走。如果不是在公众场所,任笑天很想放开声来,好好地大笑几声。
易芷寒感受到任笑天的喜悦,也将自己的脑袋靠到了任笑天的胸前,静静地分享着爱人的快乐。她知道,此时的任笑天,再也不会是过去那种任人宰割的‘杯具先生’。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是自己的终生依靠。
李秉一的家,就在金陵大学附近的一个老式园区里。房子不大,算是一种小型的四合院。只是由于园区形成的时间很久,一路走来,都是高大的树木环绕在房舍的周围。
“欢迎欢迎,小天,芷寒,欢迎你们到老师家中来做客。”打开院门的是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很热情的打着招呼。不用说,这肯定就是李教授的夫人喽。师母叫武清月,也是金陵大学的教授,在舞蹈系当主任。
“师母,你好。”任笑天很恭敬的弯腰给师母行了一个礼。易芷寒也不迟缓,跟在任笑天后面也行了一个礼。从时间次序上来说,几乎是同时进行。让人看在眼中,很有一种小俩口给长辈行礼的意思。
“好孩子,两个都是好孩子。”师母看到易芷寒以后,就打心眼里喜欢。再听说易芷寒的父母也是金陵大学的教授之后,更是感觉亲近。她把易芷寒一拉,就坐到一边说起了家常话。
李秉一正在屋子里陪客人说话。任笑天走进屋内的时候,他才转过脸来。没有等到他说话,一个中年男人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这人40多一点的年纪,面孔上充满了书卷气。任笑天推测,这应该也是李教授的学生。
“李教授,你好。今天家中好象有客人吗?”任笑天礼貌地询问说。
那个中年男人倒是很干脆,没有等到李教授回答,就主动接话说:“来的是任主任,哈哈,请原谅我这个不速之客。”
对方认识我,我却不认识对方。嗯,既然都是李教授的客人,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渊源。任笑天没有吭声,只是含笑地看着这个有着书卷气的中年男人。
“小天,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叫苏永丰,是省农业科学研究所的研究员。和你们海滨的戚得标是同学,也是我的一个亲戚。今天听说你要来做客,就赖在我这儿不肯走咯。”李秉一帮助介绍的语气之中,充满了戏谑之意。
听到这么一介绍,任笑天也立即明白了过来。原来如此,怪不得对方会熟悉自己。自从帮助戚得标昭雪之后,自己也算是和这俩口子结成了很深的情谊。特别是戚得标取代下狱的汪哲军,主持滩涂局工作以后,更是对任笑天感恩戴德。
他们不但在罗大鹏的事情上帮了大忙,平时一有空,也总是喊着一起打个牌,吃个饭什么的。当然,也不是任笑天一人参加活动。刘丹丹去过,就连水素琴母子也都参加过。弄得小海一到周末,就在惦记着是不是去林阿姨家做客。
“任主任,我们也算得上是神交已久的老朋友嘞。这一次,我那位戚老兄的案件,如果不是碰上你这么一个不唯上,只唯实的官员,怕是要倒上一个大霉喽。”苏永丰虽然是满脸的书卷气,说起话来倒也是快人快语。
“苏研究员,这也是正好碰上了的巧事。换作其他的人去复查,也一样会是这样的结果。”任笑天很谦逊地做着解释。
自己做了一些什么样的贡献,领导知道,当事人知道,其他许多知情的人也同样知道,根本用不着再去自吹自擂。反而是表现得低调一点,会能取得更好的效果。
“小天,你是我表舅的学生,大家都是一个辈分上的朋友,你也不要喊我的职务,我也不喊你的官衔,大家就弟兄相处好不好。”才说了没有几句话,苏永丰就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任笑天一听,也是正中下怀,连忙接口赞同说:“好,我赞同。你喊我小天,我喊你大哥。”
“嗯,这样好。都是自己人,就用不着官场上的那么一套虚伪做法。”李秉一也在颌首赞许。他将身体靠在躺椅上,显得很有一种闲云野鹤的境界。
任笑天在苏永丰身旁坐下之后,苏永丰用手指着易芷寒说:“这是弟妹,很漂亮的一个女孩儿。在哪儿工作?”
听到别人在夸奖自己的恋人,任笑天欣慰地解释说:“芷寒是我们学校里公认的校花,那怎么会差得了。嘿嘿,只是我们还没有成家哩。她在省jing察厅工作,算是我的领导。”
当任笑天解说清楚自己与易芷寒的情况后,苏永丰关切地问道:“小天,那你们要想解决牛郎织女的困难,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噢。”
“没事,我们还年青,时间还早着哩。先在工作上各自努力,到了时候再决定取舍。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总会要有一方作出牺牲的。”任笑天不以为意的解释说。
“嗯,这话说得不错。只是弟妹现在已经是副处级干部,又在省城工作。你哩,也已经到了正科级的岗位上,发展势头也不错。哈哈,小天,这中间的取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苏永丰倒是个热心人,帮作任笑天cāo起了心。
“是呵,是呵。”任笑天不想再讨论这样的话题,改口问道:“苏大哥,你在研究所主要是搞什么样的项目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