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尼马的个比,都是一帮混蛋,一帮废物。 ”石灰厂里,钱有福也在办公室里大发脾气,昨天下午,他已经按照郁科长的安排,将所有的打手都给放了假,虽然心中也有点不以为然,但处于这种关键时刻,钱有福还是选择了服从。
沒有想得到,今天早晨自己到厂之后才刚刚捧上了茶杯,就有人传來了恶噩,说是‘野狼’和另外两个打手被治安支队的人给捞了过去,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万一有个什么好歹,那就是前功尽弃。
脾气发完之后,钱有福也沒有什么好主意,因为‘野狼’是落在治安支队的手里,他只好把电话打给了丁局长,电话中他也是实话实说,将‘野狼’落网的事情介绍了一遍。
“你混蛋,草尼马的全都是混蛋。”到了这时候,丁局长才不管你钱有福是不是陈市长的表哥哩,新闻记者已经到了场,如果说让那些人闻出个什么味道來,肯定会要寻根究底。
这不是要人老命嘛,让你们走人,你们不但不走,还要去piáo什么娼,万一让行动大队的那帮人觉察到一些什么,岂不是把眼前这件事也给爆了光吗。
骂完钱有福以后,丁局长还是要考虑如何解决问題,他用手抹了一下面孔,尽量让自己有点生硬的皮肤缓和下來,然后,才一脸笑容的走到了宋鸣达的面前。
两人先抽了一会香烟,天南海北地聊了一会天,感觉到气氛很不错时,丁局长很随意的问道:“老宋呵,听说你们支队在凌晨的时候发了一笔财!”
jing察机关的经费,永远是不足,永远是出大于入,为了弥补不足,那就是想方设法的去罚款,从中得到部分提成,所以说,只要是能抓到赌博和piáo娼,大家都当作是找到了财源一般,这也就是交jing上路拼命抓违章,治安jing拼命抓piáo娼的原因与动力。
宋鸣达听到丁局长的问话,就知道该來的事情还是要來,他也不抵赖,而是含笑回答说:“小财,小财,值不上一谈,你看我忙的,到现在还沒有來得及向领导回报这件事情哩!”
“哦,有人给我打了招呼,说是罚款照缴,绝不拖欠分文,只是他家中有点急事,看看能不能抓紧时间结案,让人回家。”丁局长的眼睛紧紧盯着宋鸣达,想看看他的反应,从而判断行动大队抓人有沒有其他什么意图。
宋鸣达一听丁局长的话,就知道对方露出了狐狸尾巴,什么急事不急事,纯粹就是怕夜长梦多,担心‘野狼’在行动大队的时间呆长了,会把石灰厂的案件内幕给泄漏出來,宋鸣达会交出‘野狼’吗。
“行,只要能把罚款缴到位,一切都好说,丁局长,嘿嘿,有点不好意思喽。”宋鸣达显出了一副财迷心窍的样子。
看到宋鸣达如此知趣,丁局长原本有点黯淡的心情,突然之间就大为转好,他笑呵呵的说:“沒事,沒事,我能理解嘛,都是为了经费困难的事,才会这样做的嘛!”
过了一会儿,钱有福又给丁局长打來了电话,气急败坏地说:“丁局长,我把钱缴了过去,你们那儿的jing察还是不肯放人哩,说是‘野狼’还有参加打架斗殴的问題,要一并进行审查,还有,我的石灰厂,也被你们的jing察给围了起來!”
“什么,宋鸣达敢耍我。”丁局长有点不敢相信这样的消息,他强忍着心头的怒火,再次跑到了宋鸣达身边,问道:“老宋,怎么行动大队还不肯放人呢!”
“丁局长,不好意思,我也是才接到报告,说是有个绰号叫‘野狼’的人,经常参加打架斗殴,行动大队已经早就想抓这个人喽,现在到了手的人,他们这帮小家伙哪儿舍得肯放。”宋鸣达有点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好象这事他完全不知情,全是下面的人在自作主张似的。
“既然是调查情况,那为什么要让人围困石灰厂呢。”丁局长有点不忿地问道。
宋鸣达好象吃了一惊似的回答说:“围困,不会,他们只是去人了解那个‘野狼’的表现,肯定是误会,丁局长,误会,这一定是误会!”
话说到这么一个样子,丁局长如果还不知道宋鸣达唱的是哪一出戏,这么多年的局长也就算是白当喽,宋鸣达的戏演得越象,就越是说明有人在暗中下了手,事已至此,丁局长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此事会如何结局。
宋鸣达回答的话不卑不亢,态度上也是毕恭毕敬,这么一副形状,丁局长还就不好再多说什么,说得再多也沒有用,真的顶了起來,宋鸣达也完全可以不鸟他,分管局长,只是分管而已,完全不能主宰手下骄兵悍将的政治前途。
到了这时候,丁局长也沒有什么好的办法可想,只好将情况如实告诉了胡书记,胡有成能有什么好办法想得出來,当然是信息转送,压力上传。
陈中祥得知事情演变成这个样子,当然知道事情不是一般的麻烦,心中大骂那个丁局长,怎么都是一些无能之辈呢,一个连自己的部下都控制不了的领导,还能指望他会有多大的成就。
丁局长的部下敢于如此胆大妄为,不把分管局长放在眼中,那就说明上面有人在支持,也就说明jing察局的主要领导不想给自己的面子,他们这样把‘野狼’扣在手里,看样子是想要大动干戈。
“混账,都是一群混账。”陈中祥连声骂个不停。
电话中,胡有成也听不懂陈市长的话,不知道市长是在骂自己,还是骂那个钱有福,是骂丁局长,还是骂市jing察局那帮人,也许,是把所有的人都骂了进來,不管陈市长是在骂谁,胡有成也只能是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
秘书听到市长在发火,赶忙推开门一看,恰巧看到陈中祥怒发冲冠的形状,不由得大吃一惊,秘书刚要开口问话时,就听到陈中祥的斥责说:“出去,给我滚出去,沒有我的通知,谁也不准进來!”
在陈市长手指头的逼迫下,秘书吓得是步步后退,退到门槛时,秘书被门槛一拌,摔了一个四脚朝天,秘书也顾不得自己的姿势有多难看,连忙四肢齐用,连滚带爬地窜出了陈市长的办公室。
陈中祥把秘书给斥退后,终于还是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连续抽了两支香烟之后,才算是让自己那狂暴的心情平静了下來,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然后不慌不忙的拿起了电话筒。
“是薛局长嘛,你好,我是陈中祥。”陈中祥和蔼地说,这与刚才戾气满面的陈中祥相比,判若两人。
薛局长对面坐着的人,是常务副局长罗定山,两人本來正在商量钱有福这事的善后处理,突然听到电话铃声,再一听到对方自报家门,薛局长就朝着自己的副手苦笑了一下。
刚才还在商议着钱有福的事,估摸着陈市长不会甘于寂寞,沒有想得到,这么快就有了电话打了过來。
“陈市长,你好,有什么指示吗。”薛局长到底是花甲之年的人了,语调之中一点也听不出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
“哈哈,指示就说不上了,我也知道,你是马上就要到站的人喽,不想多管事,是,老家伙。”陈中祥在电话中打着哈哈。
薛局长一听就明白,对方这是暗指自己放松了工作,他也不作恼,而是淡淡一笑说:“市长,你这是在批评我偷懒啦,是不是呵,陈市长!”
“理解,理解,家家都是为了子孙,不想为孩子的成长再增加对立面嘛,老薛,我这话说得对吗。”陈中祥的话,还是不温不火的样子。
陈市长的话在表象上來看,倒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此话放在平时说,倒也算得上是一种理解,是一种善意,只是拣在此时专门打电话來说这样的内容,威胁之意自然是溢于言表。
听到对方如此说话,薛局长的面孔上掠过了一丝怒意,只是在表面上,他依然是古井不波的回答说:“陈市长,你是当领导的人,水平就是不一样,不说多话,我孩子以后的成长,还要依靠你这样体贴下情的领导多多关心嘞!”
“好说,好说,薛局长,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这种事情,就不用多说嘞,老薛,嘿嘿,应该抓的工作,还是要抓一下的嘛。”陈中祥笑得很轻松,也很有一点得意的成分。
高层领导之间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之中,点到为止,就能达到效果,陈中祥有这样的自信,薛局长一定会听得懂自己说话的意思,所以说,他把话说到这样的程度,就不再多说一个字。
电话搁下之后,薛局长从牙齿缝隙中迸出了‘卑鄙’两个字,yin沉着个脸,就连续抽了几口烟,罗定山坐的位置十分靠近办公桌,刚才的通话内容,当然也听得是一字不拉,他当然听得懂,陈中祥是在用薛局长子女的仕途來进行威胁利诱。
“薛局长,这事就放他一马,我让老宋他们抓紧形成材料,再搞好善后补偿就放人,其余的事情,都等到你正式退下去以后再说,省得他把仇记到你的身上,会对你孩子的成长不利。”罗定山从薛局长的角度出发,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为子女的前途着想,这是天下父母之心,薛局长也不会例外,不然的话,他刚才就可以当场在电话中给陈中祥一个下不去,唉,为人父母也不容易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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