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您怎么能同意胡斐的提议呢?”
散会之后,安康跟着李泽进了市委书记办公室。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李泽眉头一皱,“人家把王茂良都搬出来了,我能怎么做,而且还把省长也搬了出来,你让我公开否定省长的意见?”
“书记,那我们也可以拖一拖呀。”
安康叹了口气,“如果省委批准了的话,那我们的优势就没有那么明显啦。”
李泽闻言一愣,心里顿时后悔不迭,刚刚在会议上还真是被气坏了,这么简单的法子都没想起来,不过,这样的话他当然不会说出来了。
而且,安康这狗日的既然想到了拖字诀,为什么不主动在会议上提出来,难道只是想让他这个市委书记去得罪省委两位大佬?
安康这狗日的也没安好心呀。
“拖是拖不过去的。”
李泽摇摇头,“就连省长都很看好这个方案,王茂良又怎么会不重视起来,老实说耕地荒废的现象在江南省很严重,省长之所以支持这个方案,应该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他的声音一顿,“这些细枝末节先不去管它了,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要盯紧了胡斐的一举一动,还有就是要把干部调整的工作做细,做扎实了,别的地方不说,安江县一定要抓在手里!”
“市长,今天这张牌打得好呀。”
出了市委办公楼,安长平摸出一颗烟递给胡斐,“我看到他脸色当时就变了,估计他也没想到您会从这个方面出手啊。”
“其实,他完全可以拖一拖的。”
胡斐接过香烟点燃吸了一口,“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要让市委推荐陈铨进市委班子,事实上,上个星期我已经向省委王书记提出这个事情了。”
“王书记也答应了,他们拖一拖对我不仅没有影响,反而还有好处,到时候省委突然宣布任命陈铨为市委常委,那时候就更有震慑力了。”
他的声音一顿,喟然叹息一声,“很可惜,他没有上当啊。”
安长平闻言一愣,心头微微有些发愣,胡斐这家伙太狠了,把什么都算进去了,他本来也觉得李泽今天完全可以拖一拖最后这个议题,没想到这样一来反而没有跳进胡斐的陷阱里去。
的确,如果市委搁置这个议题,那么等到省委组织部突然宣布任命陈铨为市委常委,这对于逸阳官场的影响是很大的,这说明省委非常重视耕地转租试点的工作,谁要是敢在背后拖后腿,下绊子,那就要好好思量一下了。
“是啊,那是有点可惜了。”
安长平呵呵一笑,“不过,也算是不错了,陈铨进了市委班子以后,我们的力量就更强大了,就算是他换一个市委秘书长,那也不过是只有五票在手,我相信东成市长和杨昭部长在大是大非上还是会坚持原则的。”
“老安,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啊。”
胡斐摇摇头。
两人挥手作别,胡斐见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也就没有再回办公室,径直转身去了市委机关食堂。
天气太冷,胡斐今天让食堂给他弄了个火锅,正吃得欢快,敲门声响了。
“请进。”
胡斐见没人进来,立即扬声说道。
“市长,正吃着呢。”
市委秘书长铁军推开门,手里提着一瓶茅台酒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铁秘书长,请坐,请坐。”
胡斐热情地起身招呼铁军坐下,又叫服务员再拿一副碗筷过来,铁军的家就在逸阳市,他中午基本上都是回家吃饭的,今天突然来食堂自然不是为了来食堂吃饭,十有八九是为了他自己的前途。
现在李泽要换市委秘书长的心思几乎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身为当事人的铁军又怎么可能后知后觉?
而且,铁军也还年轻,这个年纪就去人大或者政协养老,换了谁都不乐意啊。
只不过,这个事情可不好办呀,才刚刚将白方成推进林州市委领导班子,又忙活着给铁军找位子,这是不是有些过份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办法,这一次只要说动了曹建民出面,应该问题不大,想到林州,胡斐的心里突然一动。
“市长,来,走一个,我代表逸阳市几百万群众敬您一杯。”
几杯酒下肚之后,铁军的脸色越发地红润起来,他又一次提起酒杯,“您来逸阳市一年了,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建设发展逸阳的经济,我相信几百万群众都是看在眼里的,不像有些人,就只知道搞窝里斗,拉来的工程款还不知道有多少落进他自己的腰包呢。”
“铁秘书长,你喝多了。”
胡斐眉头一拧,铁军的酒量应该不错的,但是,今天居然说起胡话来了,想必是心情不好的缘故,“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工作需要嘛,我相信必然会有更好的前途。”
“是呀,工作需要嘛,一朝天子一朝臣。”
铁军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将酒杯一顿,“我在官场打滚了几十年,这点觉悟还是有的,他愣是拖了这么长时间才换了我,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但是,他不该让握去政协呀。”
“他找你谈过话了,是去市政协,还是省政协?”
胡斐闻言一愣,看铁军这架势很有可能是去市政协,否则的话,他也不会郁闷到这个地步了。
“嗯,今天早上跟我谈话了,市长,我真的不甘心呀,我今年才四十五岁啊!”
铁军将酒杯一顿,叹了口气,目光定定地看着胡斐,哪里还有一丝醉意。
“铁军,我也知道这对你不公平。”
胡斐叹了口气,夹了一块牛肉塞进嘴里咀嚼起来。
铁军的心里一紧,目光盯着胡斐,似乎想从胡斐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事实上,他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天了,所以,大多数时候,他在常委会上都是支持胡斐的。
一旦李泽要换市委秘书长,就只有胡斐能够给他找一个好一点的位子,他已经没有别的路子可走了,毕竟他现在正是当打之年啊。
“但是,这世界上哪里有绝对的公平?”
胡斐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摇摇头,“对于那些五十岁了还挣扎在副处级岗位上的同志来说,他们也觉得这世界不公平。”
“你呢,你才五十不到就已经当了好几年的市委常委了,难道那些人的能力比你铁军差得太多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