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一宽走后,易刚也给县委书记周博挂了个电话,说道:
“书记,我现在给跟您汇报个事情。”
周博一听,用没有一丝情感的语气,吐出了一个字,道:
“说。”
易刚一听这话的语气,心里就感觉到自己与周博的距离有多么的遥远。但他还是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
“我这里物色了一个政府办主任……”
说到这,易刚有意放慢了速度,等着看周博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但等了几秒钟,除了手机里发出的沉默和偶尔的隐隐约约听见的周博的出气声。就没有听见周博有任何反应,于是放松了语气的一阵呵呵的笑了两声,继续说道:
“我感觉郭晋来为人还不错……”
刚刚说到这,周博就打断了易刚的话,说道:
“易县长,我现在还有点事情,下来说嘛,啊。”
易刚一听,心里的那种不舒服使他连拿在手上的手机都没有挂断,而是眼睛定定的看着前方,过了很久,才听见对方已经挂断了,手机里发出嘟嘟的盲音。这时,他狠狠的将手机盒子一摁,用力的将手机放在办公桌上。
易刚知道,这时周博的一种政治伎俩。但正因为这样的举动,让易刚对自己推荐的让郭晋来当县政府办公室主任这个人选产生了能不能被周博采纳的怀疑。
从一般的角度来说,虽然这个位子县长有很大的建议权,但是从组织的角度来说,县政府办公室主任首先要通过县委,再推荐给县人大,通过县人大任命。所以如果县委书记周博不同意,自己是根本没有办法的。
周博其实这时候也还真在办一件紧要的事情,只是坐在办公室里面,与正在那里的县旅游局局长殷东水谈事情。
此时的殷东水还是县旅游局局长。干了几年后,感觉这旅游局的工作不好干。为什么?旅游局不仅人少,而且没有任何实权。虽然在益昌县境内有那么几处不大不小的景点,但是一方面都还是一直处于自由生长,要开发出来,旅游局根本拿不出钱来不说,找到县委县政府领导,把自己的一点点想法说出来,领导们要么只是听听,帮着叹息几声。要么就是根本就没有耐心听下去。另一方面,在益昌县境内倒有几处不错的景点,表面上来说好像旅游局可以管理,其实是管不到的。每次去检查什么的,不过是碍于情面,所以最多在那里吃吃饭,打打牌。来个亲戚朋友什么的,可以带起他们去免费逛一趟而已。
对于殷东水来说,这些有什么意思?自从当了山茶乡的乡长后,殷东水渐渐的尝到了当官的滋味,那真是好啊!当看着自己手下还管理着一些大学生,那种成就感就不是一般的了。心里也感激起自己的叔叔来了。心想,幸好自己没有去考大学,如果真考上了,说不定现在还在其他的哪个什么地方,干着普通员工的工作,连出去接待应酬的机会都没有,或者说很少。哪像现在,自己是一乡之长了,不仅手下有了那么多人,而且还有了签字权。整个山茶乡政府进进出出的每一笔钱都要通过自己的手,签上“殷东水”才能够生效。至于吃香的喝辣的,山珍海味,比抽一口烟,从嘴里吐出一股烟雾还要稀松平常。
在当了一段时间乡长后,殷东水只是有一点感到了美中不足,就是自己贵为乡长,但上面还有个党委书记管着自己。有时候表态上面的,都还要看看党委书记的脸色行事。
好在来了两届党委书记,都是从外地派来的,考虑到殷东水是山茶乡本地人,所以,都还是很给殷东水面子,没有怎么阻止殷东水乡长利用自己的权力来发展家庭产业,比如修个什么电站呀,承包个什么大片的林子呀,在街上开个什么饭店呀,搞点什么工程呀……这殷东水发展家庭产业的借口也是十分的堂而皇之。因为他的老婆是没有工作的。所以为了遮人耳目,殷东水经常在外人面前说道:
“我那个婆娘,连一口稀饭都没有吃的,总要让她找口稀饭钱嘛。”
这殷东水的婆娘也真是他妈的一把捞钱的好手,两口子配合的天衣无缝。比如殷东水曾经让老婆在山茶乡开过一个饭馆。饭馆不大,也根本谈不上什么装修,但是菜价却很高。每次乡政府来了什么客人之类的,都在这个饭馆里面。曾经有政府干部因为饭馆没有座位,就带客人到其他的饭馆去吃饭。饭倒是吃了,但当将发票拿去让殷东水签字的时候,殷东水将发票翻过来翻过去的看了个便不说,临了就是不签字,说道:
“为什么不到乡政府指定的地方去消费呢?”
最后还是那些干部自己掏的腰包。
殷东水的老婆也是在乡政府的消费上很是下得了手,本来菜单上的价格就高,而且在算好了价格后,在乡政府的人结账的时候,还要加码个三分之一。
乡政府的人心里都清楚,但因为殷东水是乡长,后来是党委书记,所以也就敢怒不敢言。而且在结账的时候,干部们还在殷东水的老婆面前装着很像是自家人似的大方的说道:
“再给我开条中华烟。”
这世上没有多少人是傻子,更何况是经过组织培养出来的领导干部了。这几十来年下来,这殷东水的腰包那可是胀鼓鼓的了。不仅腰包胀鼓鼓了,而且文凭也从高中肄业,慢慢的拿到了党校大专,再是党校本科了。
俗话说得好,人的运气来了门坊都挡不住。这话对殷东水来说也不为过。有了钱,书记的位子也很快坐上了。当了党委书记后,他老婆“挣稀饭钱”的手段更多了,捞钱就更方便了,速度也更快了。没要几年,在整个山茶乡,殷东水的产业已经占据半壁江山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