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东昭三日后的清晨,苏彦与一众朝臣早早来到了宫里,因这日是东昭藩属楚族部落朝贡的日子。
宣明殿中,楚部世子与郡主缓缓步入大殿正中,向东陵巽行礼参拜。
“楚族世子楚耀。”
“楚族郡主楚。”
“拜见陛下,愿陛下长乐无极,万岁安康!”
“平身。”
“谢陛下!”
这楚族二人端着礼仪,慢慢站起身,抬头望向皇帝。
朝中众臣也纷纷看向殿中这对年轻的兄妹,楚藩王的嫡子和嫡女。
楚部原是东昭国西北边陲的一个部族,百年前便向东昭主动示好称臣,成为了东昭的一个藩国,而这楚部因地处东昭和北羌之间,故亦是东昭防戍北羌的一股重要的力量,加之几月前沣城一战,楚部亦出兵立下战功,所以此次世子与郡主来到东昭,不仅是代表他们的父王进宫朝贡,更是领受封赏。
东陵巽看着楚耀道:“时间真是流逝的飞快啊,朕记得当年你父王领你来上陵城时,还是两个小不点,这转眼间,你已经可以带兵出战,骁勇善战,果然虎父无犬子!”
“作为东昭的一部分,能带兵为朝效力,是楚耀的福分。何况东昭兵强马壮,本就所向披靡,沣城之战的胜局是一开始就定下了的,楚族带兵作战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楚王世子作揖恭谨地说道。
这番话说的东陵巽龙颜大悦,天下君王,有哪个不喜欢听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言论。
“楚也出落成了大姑娘了,皇后当初就极为喜欢你,今早还与我说到,让你莫急着离宫,下朝之后去她宫里与她说说话。”
“皇后娘娘还记着臣女,是臣女的福分,只要皇后娘娘不嫌弃臣女笨手笨脚,臣女定会在皇后娘娘身边好生侍奉。”
东陵巽看着眼前这窈窕女子,谦卑又温婉,甚是满意欣慰,心中暗暗有了一番打算。
下朝之后,奉命出宫办事的司空少杨与苏彦一同出宫。
“你觉得这楚氏兄妹如何?”
“你是指?”苏彦不明白司空少杨为何会没由来的提及那兄妹。
“楚藩王没有亲自来朝贡领赏,反而让他的一双儿女前来,恐怕这背后另有深意。”
“楚族如今立下大功,在朝中炙手可热,他们一向对咱们东昭恭谨顺服,而历来想要巩固关系额最好方法就是联姻,对于东昭来讲,楚族在西北之地的势力根深蒂固,用联姻稳住他们,也是最好的方法。”
司空少杨见苏彦已悟的通透,继续道:“那你觉得这人选……”
“照理说,那世子若能求取东昭公主,既是恩典荣耀,又可稳固关系,只是宫中如今并没有适龄出嫁的公主……那便是楚族郡主嫁过来了。”
“不错,且看今天宣明殿上,皇上的态度,只怕过些日子,回去的就只有楚族世子一人了。”
“是阿翊?”苏彦同东陵翊两人从小一同长大,私底下从来不唤他太子。
司空少杨却是沉默,他总觉得皇上虽叫那楚族郡主下朝之后去往皇后宫中,却未必是要将她指婚给太子,毕竟太子妃的位置,应不会给外族之人,否则未来外戚干政,则会极为麻烦,可若只给她一个侧妃的位置,对于刚立下大功的楚族绝对算不上太体面,所以这楚将被许给谁眼下还是未知数。
看司空少杨不语,苏彦笑道:“若不是阿翊的太子妃,难不成……变成阿翊的庶母?那郡主看起来可是比阿翊还小上一两岁呢。”
司空少杨见苏彦这般没心没肺的玩笑,心里暗道:但愿是自己多虑了。
回到府里,没见到母亲和妹妹。
“夫人和小姐接了皇后娘娘的旨意,一同进宫去皇后娘娘宫中赴宴了。”下人道。
“可我方才从宫中回来却没有碰见她们二人呢。”
“少爷有所不知,夫人和小姐一早在您进宫后不久,后脚也进宫了,所以您出宫的时候,夫人小姐应该早已到了皇后娘娘的宫中了。”
“原来是这般,罢了,我出府一趟,晚膳不必准备了。”苏彦见母亲和妹妹不在府里,天色尚早,便决定去办自己的“私事”。
晚膳后,郑伯说欲去华裳阁看看墨狐大氅缝制的如何了,慕云漪也想亲自看看那大氅的做工,且来到东昭还没有怎么去过这东昭的街市,提出要一同前去。换了一套便装,便跟着郑伯出了门。
到了华裳阁,慕云漪方一下马车,抬头便看到了高挂的红木烫金牌匾“华裳阁”,听郑伯说这是叶阳皇后亲自提的字,这华裳阁在东昭的地位可见一斑。
掌柜殷勤地迎了出来,“安和公主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里边儿请。”
进了华裳阁,掌柜直接将慕云漪引上了三楼,边上楼,边给她介绍这里。
“公主您留神脚下,咱们这华裳阁共有三层,这第一层便是女子的成衣,第二层则是男子成衣,第三层就是为贵客量身定制的雅阁了。”
说着,掌柜将慕云漪带到了三楼一间较为宽敞的雅间,桌面上已经沏好了茶水。
“公主您稍作休息,我这就把您那件墨狐大氅拿来给您过目。”掌柜边说,便从一旁的木柜中拿出厚厚几本衣样册子,“公主,您若有兴趣,再看看这几册,都是今年最新时兴的冬衣样式,若有喜欢的,一会跟小的讲,小的再带您去挑选布料。”
“嗯,好的,我且看看。”
慕云漪看了看这房间中的装饰,倒是不俗,来时听郑伯讲,这华裳阁光是一层二层的成衣就已是价值不菲,而这第三层更不是谁都可以随意进出的,若非皇亲国戚,便是在华裳阁累积花费了一定的数目,才有资格上来。
“公主,平日里您穿的太过素净,今日正好来了,您就看看可有什么喜欢的样式。”
慕云漪对于穿着虽说讲究,却不喜太过奢华繁复的样式,且当初常年出入军营战场的缘故,她从来穿的很简洁素净,只是郑伯这样的好意,她也不好拒绝,便翻开了册子随便看看。
不多久,门被敲响,掌柜亲自捧着那大氅进来,而这时从她门外经过的一名店小二捧着的东西却吸引了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