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晓与霏颜二人,经过重重险阻终于离开了落雪之城,乘舟南下了……
“到底还开不开船?我们已等半日了船家!”几个粗鲁的男人撸起袖子,不耐烦的问道。
船夫摘下头上的斗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马上就走,客官稍安勿躁。”
“这死老头存心是想将我们喂怨灵么?还是这般慢悠悠的。”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对一旁的友人说。
霏颜凶狠的瞪了一眼那位粗鲁的男人,她心里暗想如若他再敢说一句话,那么她非要好好教他如何做人才是。
那男人不怕死的轻蔑一笑挑衅道:“小丫头挺大胆的,怎么?身边没有小郎君作陪着么?要不要小爷照顾照顾你?”
说着那男人一脸猥琐的朝霏颜伸出了手,轻晓黑着脸从背后给了他一掌。那男人感受到了掌风却避犹不及,一个趔趄后重重摔倒在地。
他躺在地上哎哎呦呦的嚎叫着,刚想站起来回击的时候,轻晓的惊云扇已幻化成一柄剑抵在他脖子上。
那男人感受到了剑身的寒意,求饶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我再也不敢了。”说完后船板上湿了一片。
几位乘客捂着嘴偷笑,轻晓冷冷的说:“方才还是狗胆包天的,如今怎么吓破胆了?”
霏颜倚在轻晓身上故作害怕状,抓紧了轻晓身上的衣服说道:“夫君,奴家好害怕……”
“小娘子……啊不……大侠夫人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若是你我三人再这般下去,恐怕就要喂怨灵了。”男人恳求着说。
轻晓收回了惊云扇“什么怨灵?我看你是胡编鬼话!”
“这位公子有所不知,此江曾名嵌江后来频繁在十五这天发生溺死事件便被改成了鬼江……”一位书生模样的男子说道。
“狐狸你听,又有传奇故事可听了。”霏颜歪着头食指撑着下巴倚在轻晓身上说道。
“姑娘莫不信,此江是当真不祥!”书生说。
“你且说来听听。”轻晓说。
“传闻两百年前,皇帝昏庸无道,朝中奸臣当道,忠义之士要么被贬谪要么被杀害。民间就更是哀鸿遍野了。”
“此时有一将军揭竿而起,却屡屡失败,最终皇帝杀害了将军全族上下几十口还侮辱了他的妻子!”
“后来他的妻子为了帮助夫君推翻暴君,竟忍辱在民间筹集义士,发兵直上!还留下了一封书信给他的丈夫。”书生说的义愤填膺,霏颜也是听的入神。
只见那书生念道:
夫君:
吾今于此,书与夫君永别离。
兵荒灾年,天子不察社稷危难,宫闱中与众妃嫔纵情淫乐,极尽奢华。致使国库虚空,民穷财尽。
豪绅望族,横征暴敛,大兴土木于酒肆歌楼。小人奸佞,恃强凌弱,横行无忌,百姓积年欠饱,环徒四壁,苦不堪言。
邻国来犯,群臣上书朝廷,欲跨海东征,铁马金戈,捷报龙庭。
熟知君王昏庸无道,朝有精兵而不用以和亲邻国作权宜之计解燃眉之急。
南国不战而屈人之兵,为妻痛心不已。
形势紧迫,危机四伏本已是乱象满目,当政者却自命甚高,粉饰太平,混淆视听。并以生杀予夺视为儿戏,何等昏庸!何等无能!
泱泱南国,百万城池沦陷先后,途有累累白骨,惨不忍睹!
为妻乃将门之后,自幼跟随父兄练武习文。
本应随父出征,舍生忘死,救民于水火之中。
昏君辱妾,妾当即死!奈何乱世当前,妾不敢因此抛下苦民无论,只好苟且,遂征集义士,与昏君一战。
自知夫君非同流俗,志向高远,却成戴罪之身,难以施展抱负,纵然奔走先后,也难抵奸佞妖言惑众。
风浪险恶,船沉舟没,凡上奏铲恶除凶的直言铮臣又有几个能保得项上人头?
君王以和亲苟活,冠冕堂皇,晓以大义却不知尚书拥兵自重,笼络人心。明是分庭抗礼仍以忠心自居,简直司马昭之心,人人当诛!
夫君既与仁人志士志同道合,若他日百万雄狮崛起定要整顿江山!
时事纷扰,离乱环生,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你我夫妻天各一方,一别经年,思念之苦,国事之艰。虽千言万语亦难尽言,我何不想待君荣归故里,琴瑟和鸣,布衣山水,把酒东篱?可惜乱世相隔,但求来生。
此去生死两茫茫,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妻:欢笙绝笔。
……
书生念完后又说道:“将军夫人这封书信为世人传唱,最终将军与将军夫人终是难逃一死的,后来听说那将军被昏君处以极刑,尸首就抛到此江中,将军夫人被五马分尸,后来剁成了肉泥也抛掷于江中。全城百姓冷眼看着他们夫妇受刑,将军夫人对天起誓若是九天有灵她定要血洗人间的,后来此江两百年来每逢十五便会死人……”
“既然那位夫人这么爱戴百姓,如何会忍心杀害无辜,若我是她要报复的也是昏君罢了。”霏颜说道。
“姑娘有所不知,那夫人死后成为了怨灵听说昏君一家皆在一夜之间惨死……”书声说道。
“昏君死有余辜,可百姓有何辜?”霏颜问道。
只见那书生说道:“夫人为救他们于水火不惜牺牲自己,可他们却成了看官自然是该死的。”
……
船开出了很远,轻晓听后无感……
不久后小船摇晃的紧,众人惊慌不已,都说是夫人来索命了。
在月光之下,轻晓分明看见那书生的脖子上有一点状物在发光。
于是轻晓冷漠的将剑架在了书生的脖子上冷冷说道:“我看不是什么夫人在作祟而是你在兴风作浪。”
“这……这位公子你在胡说什么?”书生慌乱的摇了摇手。
“既然那位夫人那么热爱百姓又怎舍得痛下杀手来屠国?这江上江下我并未觉察有什么怨灵,反而你有一股遮盖不住的腥味,尽管你用香包掩饰的很好。”轻晓加重手中的力气,书生的脖子上划出了一条血痕。
“还不老实交代,你为何要滥杀无辜?”轻晓怒斥道。
船上的人见状个个瑟瑟发抖……
那书生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尾锦鲤,跃进水中,不见踪影。
轻晓却用惊云扇扇起江浪百尺高,那书生重新掉入船中。
“若你不说,我便当着众人了结你。”
“我……我自知修为平平斗不过你,但是那位夫人的故事却是真的,她为国为民最后却被抛尸江中,我见之还心痛不已。可那群忘恩负义的凡人,将她的事迹篆刻在史书时却是那样的十恶不赦……明明她是为了救民而死……”鲤鱼精说道。
“于是我便勤奋修炼,在这两百年间每逢十五我便要杀人,为夫人报仇!”鲤鱼精闭上了眼睛继而说道:“你动手吧!”
轻晓收起手中的扇子对鲤鱼精说道:“看在你是为了将军夫人的份上,我不杀你,可你日后若是还滥杀无辜,我便要取你项上人头。”
“我看你也修行了五百年,若是一心向善,假以时日定能脱去妖身而成仙。”
“我……”
“既然那位夫人生前为国为民,你当然是没有理由以报仇为名抹黑她的身后名,当是行善保佑这一片流域让渡江的人们免受溺水之灾。”轻晓说道。
“是……此后我便洗心革面,多行善事……”鲤鱼精说完后跃进江中,一时间内,江面又恢复了平静。
……
“颜儿?是不是吓到了,为何不说话?”轻晓温柔的问道。
“想来那位夫人……狐狸不如我们停下传来,为那位夫人立一块碑?”霏颜说道。
“我们也正有此意。”船上的众人异口同声道。
此后这鬼江便被改名为宁江,寓意安宁,祥和……
……
“王母娘娘,魔族私下屯兵,怕是又有了不轨之心了。”南翀回禀说。
王母揉了一下眉心说道:“继续派人看着,想必这些兵力不是向着天族而来的。”
“臣愚钝,不知何意。”南翀疑惑的说道。
“自古英雄爱美人,想必是冲着那狐妖而去的。我天族兵力充沛,又有龙族相助,暂时他是不敢只身犯上的。”王母说道。
“听闻前不久,司命曾去人间拆了一座龙女庙,而庙中被人供奉的就是南海三公主弱水。据探子来报说,三公主破坏了他一盘好局……”南翀说道。
“好局也好,坏局也罢,如今这局势越来越扑朔迷离了,你且下去吧。”王母道。
“臣告退……”
……
上岸后霏颜伸了一个懒腰蹦跳着对轻晓说道:“这一路所遇的奇闻怪谈不在少数,每过一座城便遇见一个故事,不知这座城中又有何趣事在等着我们。”
“大……大侠……你们缺手下吗?我能打能抗……关键时刻绝对不拖后腿!”先前船上那位猥琐的男人跪在地上哀求着轻晓与霏颜。
“不缺。”霏颜说道。
“夫人!我蓝大胖绝对不敢再对您不敬了!求您让我跟随你们吧,让我这个俗人洗去凡胎,成为一名神仙也好,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