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依……”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方御才缓缓地开口,小心翼翼地喊着,声音里充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
期待,惶恐,不安,还有着不可置信的感觉。
“不可能…你不会是小依的…小依的声音…她的声音我还记得,她的每个眼神我都一清二楚,你不可能是她…不可能…”还没等到对方回应,方御摇着头,自言自语起来,刚才的冷静和淡定消失无踪。
看着这个从来冷漠而内敛男人在自己面前崩溃,不可否认,鬼奴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只是她很清醒,现在并不是得意的时候,而是要乘胜追击。
“御哥哥…你不要我了吗?你说过这辈子都对我好的,为什么现在要害我…”掉下一滴泪,鬼奴把楚楚可怜这个词演绎得恰到好处。
这熟悉的语气和感觉,和柔弱的凌寒依无比地相似,方御几乎就忍不住冲上去,把她抱在怀里。也许是今晚的风太清冷,让他还能保持一点理智,但握成拳头的手在不停地发抖。
“你真的是小依?”不能怪方御多疑,眼前这个嗜血疯狂又妖娆的女人,怎么也无法和凌寒依重叠。
一个是纯洁善良的天使,一个是狠毒凶残的魔鬼。这之间的差别,简直就是天和地,黑与白之间的距离。
“御哥哥,你不相信我吗?”清楚改变了多少,鬼奴含着泪水轻问。
“我……”方御尴尬地站在原地。
“我以为,这个世界上除了御哥哥之外,再也没人记得我了,看来错了,连你也不记得我。”装作失望地闭上眼,鬼奴别过了头。
“不是的…其实我…”方御想不到自己也会有词穷的时候,憋红了脸也说不清楚。
“算了算了…我不会再打扰你了,我会忘了一切的。”鬼奴看着城市里的灯火,此时心里的伤感却是真的“忘了你带我一起逃学,忘了你为了我被爸爸打,忘了你教我爬树,忘了你曾经亲过我……”
鬼奴还没说完,突然被方御从后面抱住,抱得很紧很紧,仿佛要把她揉进他身体里。
“小依!你真的是小依,对不起…”尽管味道已经改变,但方御还是可以肯定,怀里的女人正是他牵挂多年的那个她。
“小依…小依…小依…终于再见到你了,我不敢去找你,也不能去找你,怕你会不想再见到我,怕你会再伤害自己…”像失而复得的宝贝,方御激动得忘记了一切,只是不停说出这些年憋在心里的话。
感觉到方御把头埋在自己的颈间,有些冰凉的液体沾湿了她的脖子,鬼奴仍旧看着前方的霓虹灯,幽深的凤眼里毫无波动。
但再转身时,眼里满满都是泪水和温柔,抚上方御的脸说“御哥哥…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想到心都痛了,每一次想起我们那时快乐的日子,我都哭得没办法入睡…”
方御心疼地看着鬼奴,两人细细地相互安慰一番,终于说起从前,欢乐的笑声不时在天台回荡着。却只有鬼奴清楚的知道,这绝不是一个美丽的重逢,而是一个噩梦的开始而已。
他们肩并肩坐在天台的边缘,把脚晾在空中,方御脸上满是宠溺和温柔,手却谨慎地扣着她的腰,仿佛深怕她会被风吹下去。
“你做手术时痛不痛?声音真的变了很多。”方御心疼地问着。
“不痛呢,只是在脖子上切个小口,然后把钳子伸进去,破坏掉喉结而已。”鬼奴说得云淡风轻,听的人却惊心动魄。
“没事啦,御哥哥你别这么看我,真的不痛。”自从五年前跳楼以后,鬼奴再也没觉得痛过了,最痛的时候已经捱了过去,从此她再也不是一个活人。
没错,从那一天起,她把自己当成了死人。
“小依,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回来。”终于还是问出了口,虽然方御隐隐知道答案,但是他还想要再确认一次。
原本还算轻松愉快的气氛,因为方御的一句话,立刻降到了冰点。鬼奴冷下脸来,抿着嘴不说话,仿佛刚才那个欢笑的人不是她一般。
“不能告诉我吗?”方御垂了下头,不想让鬼奴看到眼里的失望。
“御哥哥,你能为我做到多少?”鬼奴反问着他。
“……”方御突然楞了一下,感觉到有点意外,但马上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小依,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只要是你的愿望,我都会尽力地全部实现”
听到这个答案,鬼奴笑开了,像三月里的桃花一样娇艳“那帮我杀了卓逸。”
方御呆呆地看着,从没见过一个女人在说杀人时,能笑得仿佛是撒娇,要他买一样东西而已。心里升起凄凉和无奈,方御可以为她杀了全世界任何一个人,偏偏只有卓逸不行。
见到方御为难的样子,鬼奴在心里冷笑了下,其实一早她就已经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说出来,只为了让他更内疚而已。
“果然是这样…当年你口口声声地说爱我,却一直看着他伤害我,到了现在还是这样。”鬼奴气愤地责骂着,甩来了方御圈在她腰上的手。
“小依…对不起…”方御连忙阻止鬼奴继续挣扎,害怕她一不小心真的会从阳台上掉下去。
这里是三十楼,如果真的发生什么意外,一定不会像五年前,还能有再相见的一天,方御连想都不敢想。
挣扎了几下,鬼奴最后只能罢休,把头靠在方御的胸口上,肩膀微微抽动着。
“御哥哥…我只求你一件事,你不帮我可以,但不要阻止我。”鬼奴带着哭腔的嗓音传出,让方御整个人僵硬了一下。
过了很久,方御才硬说出一个字来“好……”
他不阻止鬼奴,但可以保护卓逸,相信只要努力,她总会有放下仇恨的那一天。
“御哥哥…”鬼奴抬起头,吻上了方御的唇。
只是很轻很轻,像蜻蜓点水般的触碰,但鬼奴却知道,对方御来说却是惊天巨石砸在里心里。虽然这个人不能为她所用,但起码会成为一个坚硬的盾牌,为她挡去许多的危险和伤害。
“记得小时候我们经常玩的游戏吗?”见到方御点点头,鬼奴才继续说下去“五天后在帮派例会上吻我,你敢不敢?”
方御无奈地看着鬼奴,这个游戏他从来没赢过,因为一直舍不得让她为难。
但随后他还是故作神秘地笑笑说“五天后你就知道我敢不敢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