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允一脸笑意,似乎确实是在郑重其事地感谢白沙,白沙听了,脸上笑容不减,心里却是不由自主地跳动了几下。薄幸关郎一诗对关允的杀伤力不大,风流白郎的诗对他的杀伤力却是天大。关允明是感谢他,其实是提醒他一个不容回避的事实——他的把柄还落在关允手中。
借力借势
几次说要和白沙一起坐一坐,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现在局势初见明朗,是该坐在一起好好谈一谈了。关允当即一口应下:“我大摆宴席,恭候白书记大驾光临。”
放下电话,关允哈哈一笑,抬头看了冷子天、黄武日和容千行几人一眼,朗声说道:“几位朋友远道而来,我本来应该为各位接风洗尘,不过事不凑巧,正好有事。各位,对不住了,请自便。”
冷子天呵呵一笑:“客套话就不必说了,关允,开发区这盘棋,我下定了。”
“我也下定了。”黄武日咬牙切齿地说道,刚才一番较量,自己一方没得到便宜,反而输了一局,他心里憋气,“别吹牛,什么十亿,谁笑到最后谁才是胜利者。我告诉你关允,我不会放弃对一佳的追求,我们的事情,没完!”
“我也郑重宣布,从即日起,我容千行正式开始追求金一佳!”容千行也唯恐天下不乱似的下了战书,“金一佳一天不结婚,我就一天不放弃对她的追求!”
关允一时愣住,没想到容千行节外生枝,当众宣布要追求金一佳。他倒不是怕容千行横刀夺爱能抢走金一佳,而是容千行此举到底是个人意思?还是容家的意思。如果只是容千行个人的决定倒没什么,如果是容家的共识,想让容千行和金一佳结合寻求政治联姻,此举,可能就麻烦大了。
齐昂洋冷笑一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李梦涵并不说话,只是用手指着容千行,笑得花枝乱颤。显然,她是在笑容千行自不量力。
苏墨虞不说话也不笑,只是瞪大眼睛看着关允,想看清关允是什么表情。
关允没什么表情,他只是向前一步,轻轻抱住了金一佳的肩膀。金一佳也是默然无语,却一脸幸福地依偎在关允的怀中,一对璧人用无声的行动宣告,任何人也别想将他们分开。
容千行倒也有涵养,微微一笑:“也许有一天,一佳,你会依偎在我的怀中秀恩爱。”话一说完,他转身离去,毅然决然的背影,没有一丝留恋。
关允尽管对容千行的过度自信嗤之以鼻,却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当机立断。容家人果然有气量,比冷子天的斤斤计较和黄武日的鼠腹鸡肠高明许多,能屈能伸,而且办事毫不拖泥带水,有大将之风。
尽管容千行对是否来黄梁投资是模棱两可的态度,但和咄咄逼人的冷子天、黄武日相比,关允清楚,容千行才是劲敌。
那么容千行来黄梁又有何贵干,难道只是为了见小妹一面?再联想到容家放出风声否认有一个走失的女儿一事,关允心中愈加迷惑,容家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一切,只能等老容头回来后或许才能清楚。
容千行一走,冷子天和黄武日大感无趣,也灰溜溜地走了。
冷子天几人显然并没有真心考察开发区之意,呼延傲博不在,几人连在开发区转一转的兴致都没有。关允一行却不同,没有呼延傲博几人的干扰,关允和齐昂洋、金一佳、苏墨虞四人兴致勃勃地在开发区又转了一遍。
李梦涵陪小妹在车里等候,小妹还小,对投资不感兴趣,李梦涵是玩心太大。她刚才虽然开口就是一亿投资,其实还是有口无心,真让她去琢磨投资和政治,她还真没有那个耐心。
开发区面积虽然不小,但地广人稀,一路上不见几个人影,让人疑心走到了荒郊野外。除了几栋住宅楼还稍有生气之外,仅有的几家企业都是大门紧闭,一片衰败的迹象。
“关弟,理念之争贻害无穷呀。”齐昂洋摇头叹息,“要是统一了认识,黄梁的经济开发区也不至于是这般情形。”
“不过这也是好事。”关允笑道,“要是当初一窝蜂引进了许多企业,现在的开发区一团乱麻,想要以点带面在开发区实现重建黄梁古城的设想,阻力就大多了。”
“说得也是,这么说,你对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文化园很有信心了?”齐昂洋站在一座荒废的厂房面前,仰望厂房上空空洞的烟囱,目光深远地说道,“从蒋书记支持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文化园的决定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有抱负、有理想、有追求的政治家,而不是只为政绩不顾百姓利益的政客。说实话,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文化园是好项目,但见效慢,在蒋书记的任上,是不可能见到成效了。任何一个官员最不想做的事情就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但蒋书记做到了,他是想真正留给黄梁人民一笔珍贵的财富。”
关允点点头:“画中无岁月,笔下有乾坤;岁月不待人,名声青史存。是与非,功与过,不需要等待太久,十几年就见分晓。古人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但以现在的发展速度,一个决策是否符合广大人民的利益,几年时间就有定论了。也正是因为蒋书记这种只为百姓谋福利,不为个人求政绩的博大胸怀,才让我愿意一路追随。昂洋,我对蒋书记有信心,对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文化园的前景,更有信心。”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现有政治体制下,蒋书记在黄梁的任上,必须有拿得出手的政绩才行。就算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文化园如期上马,最后没有见效的话,他下一步想要高升,估计也很难。”齐昂洋毕竟是齐全的儿子,就算再不关心政治,有一个主抓全省副厅以上干部人事大权的省委副书记的老爸,他不想关注各地市一、二把手的升迁也难。
关允自得地一笑:“蒋书记是聪明人,我相信他在为黄梁人民留下宝贵财富的同时,也为自己的升迁准备好了政绩。”
“是什么?说来听听。”齐昂洋一脸好奇,“政治上的许多问题,我总是看不透,不如你心明眼亮。”
“先卖个关子,万一我猜得不对,就被你笑话了。”关允哈哈一笑,其实他不是怕被齐昂洋笑话,也不是担心猜得不对,而是知道,蒋雪松最后的杀手锏,几天之内就会正式登场,只管拭目以待就行了,“一周之内,蒋书记必定亮剑。”
“你呀你。”齐昂洋哈哈一笑,没再继续追问,说道,“一想到我可以亲身经历黄梁史上最盛大的一出好戏,我就激动不已……厕所在哪里,我去放放水。”
“哈哈。”关允大笑一声,用手一指远处的墙角,“反正没人,你可以随地大小便。”
“丢人!”苏墨虞啐了一口,转身就走。
“没出息。”金一佳也扭过头去,还不忘打关允一拳,“你怎么和齐昂洋一个德行了?”
关允一时兴起,一把抱住金一佳,用力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男人要有三分坏,女人才有四分可爱。”
金一佳一下面红过耳,推开关允:“呸,呸你一脸黑。多大的人了,羞不羞?”
关允仰天一笑,洒脱而狂放:“问世间谁最坦荡,直叫我当仁不让!”
苏墨虞掩嘴一笑:“一佳,现在你知道了吧?男人都是骗子。”
“你是说对了,墨虞,男人确实都是骗子。”关允笑容可掬,“不过说男人是骗子的女人都是傻子。”
“为什么?”此话一出,金一佳和苏墨虞都睁大了眼睛,好奇地问道。
“骗子专骗傻子,聪明人都不会被骗。”
“也有道理。”关允的话虽然刻薄,但金一佳和苏墨虞听了却都是若有所思的表情。也是,女人若不傻,若不贪,怎会被男人骗?但凡被骗之人,必定有所求。无欲则刚,有欲就会让人有机可乘。
男女关系其实和官场、商场中的许多道理相通,有时适当地后退才可以更好地前进,但往往每个人都固执在自己的知见中无法自拔。
就如苏墨虞对齐昂洋的苦追而不可得,也许她只需要一个转身,就能让齐昂洋回心转意。但她直到最后都没有及时醒悟并且转身,也就是一个转身的距离,终究让她和齐昂洋之间……咫尺天涯。
冷子天的所作所为也是如此,他来黄梁投资,固然有政治和经济因素在内,却还是掺杂了太多的个人情感。对关允的仇恨让他不能理智地审视投资前景。再加上呼延傲博的有意误导,竟然想在并不发达的内陆城市黄梁投资第一高楼,确实是烧得不轻。
不过……关允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与其全力阻止冷子天来黄梁投资第一高楼,不如顺水推舟,让他的投资最终落实。开发区之大,并不是有了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文化园,就没有了第一高楼的位置。借第一高楼之名,带动历史文化城的推广,也不失为借力借势的妙招。
当然,第一高楼可以上马,煤化工企业必须阻止,不能让污染转嫁到黄梁。不管一座煤化工厂能为黄梁带来多少经济利益,贻害子孙后代的事情不能做。
“关弟,我想到了一个好点子。”齐昂洋放水完毕,兴致勃勃地跑过来,“不如顺水推舟,让冷子天的投资落地,然后……嘿嘿。”
“嘿嘿。”关允和齐昂洋击掌,“和我想到一块儿了。”
一路同行
儒家中庸之道的精髓就在于,任何矛盾都可以找到无数种不同的解决办法,既有“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决战,也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高明,还有瞒天过海的妙计。关允本来打算要千方百计阻止冷子天的第一高楼落地,忽然间又想通一点,灵机一动又改变了主意。
在黄梁建第一高楼虽然是政绩项目、形象工程,但正如呼延傲博所说,兴建第一高楼,至少在初期可以拉动黄梁经济的增长。既然能为黄梁百姓带来实惠,解决若干就业问题并带动建材市场的繁荣,何乐而不为?至于建成之后的维护成本是不是亏损,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反正亏损的是冷子天的钱,与他何关?
这般一想,关允心思大开,和齐昂洋到一边嘀咕了半天,二人达成了一致共识——挖一个陷阱,让冷子天一步步跳进来,让第一高楼成为冷家投资的滑铁卢。如果能让冷家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最好,即使拖累不了冷家,也要让冷子天摔一个大大的跟头。
正面的经济战场,由齐昂洋出面和冷子天较量,在背后的政治战场,关允继续施展一切手段,尽力阻止冷家的煤化工企业落地黄梁。等于是说,只让冷家的资金进来,不让冷家以投资为名的阴谋得逞。
“这样一来,算是彻底得罪冷家了。”关允和齐昂洋商定了主意后,摇了摇头,“如果说以前和冷子天的矛盾还算是私人恩怨,现在好了,阻止冷家的煤化工企业落地,放冷家的资金进来,冷家看清了形势之后,我和你就是冷家最大的对手,说不定冷家会对我们恨之入骨。”
“政治上讲究的策略是虚虚实实,商场上常用的手段就是尔虞我诈,投资就是赌注,愿赌服输。冷家要是没有气量,非要报复我们,尽管放马过来。”齐昂洋目露坚定之色,“冷家庞大的经济实力虽然吓人,不过也不是扳不倒的大山,逼急了,我还想吞了冷家的产业。”
关允哈哈一笑:“我支持你!”
“别光说漂亮话,口惠而实不至,我要真想吞了冷家,没有你的帮助就没有成功的可能。”
齐昂洋的想法是不错,不过关允很清楚,在现阶段,以他的级别和齐昂洋的实力,想一口吞下冷家的产业,是痴心妄想,毕竟整体实力相差太大。不过有理想是好事,财富也会风水轮流转,说不定明年就到自家了。
“冷家的产业一口吞不下,慢慢吃,来日方长,现在先去解决温饱问题,去吃午饭。”关允看了看表,不知不觉已经十二点多了。这个上午,收获不小,不但和呼延傲博正面碰撞,见识到了呼延傲博赖以借助的经济力量的真实水平,也让他和齐昂洋调整了下一步的方向,目标更明确。
当然,也有意外,比如容千行对金一佳忽然有了企图,让关允备感压力。如果再算上身边的小妹和老容头,他心里更加明白了一个事实,他和容家的关系,怕是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不会融洽。
坐车去吃饭的路上,金一佳坐在副驾驶座,托腮沉思,双眼望向窗外,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从侧面望去,她高挺的鼻梁、长长的睫毛、光洁的脸庞和被阳光一照近乎透明的耳朵,无一处不精致,无一处不动人。用完美的艺术品来形容她的容貌,一点儿也不夸张。
这样一个集美貌与智慧为一身的极品女子,能成为他的女人,是他的幸运,更是他的荣幸。说实话,关允尽管知道金一佳和他的感情经历了磨难,是不离不弃的真情,但如果容家正式出面向金家提亲,以京城第一世家的威名和势力,金全道将如何面对容家释放的善意和……压力?
高门嫁女,低门娶妇,金家之女若是嫁到容家,在外界眼中,绝对是天作之合,既能光耀金家的门楣,又能壮大容家的声威。不管是对容家还是对金家来说,联姻,绝对是互惠互利的好事。基于长远的发展,任何一个有远见的政治家都会慎重考虑联姻的大事。
万一……关允心中担忧的一点正在于此,万一容千行说服容相连,容相连再说动容一水,最后容一水亲自出面向金家提亲,以容一水的威望,只要他开口,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金全道就算不想点头,怕是也左右为难,无法抗拒容家伸出的友好之手。
如此一来,他和金一佳的美好未来就有可能无法实现,容千行真有可能横空杀出,半路横刀夺爱,将金一佳从他身边抢走!
关允一时心潮起伏,现在金一佳于他而言,已经深入到了生命中,成为他不可分割的爱人。如果有人强行从他身边抢走金一佳,就如挖走他的心头肉一般。
“一佳,如果有一天你迫不得已要离开我,你怎么办?”关允忽然问了一句。
“啊?你说什么?”金一佳如梦方醒,从窗外收回目光,展颜一笑,明媚如春光,“怎么想起来问这个?是不是因为容千行的话?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
金一佳平常说话办事,很是直爽,向来有一说一,敢爱敢恨,这一次也不例外。她目光淡然却语气无比坚定地说道:“就算全世界都离你而去,你也一定要记住,只要一个转身的距离,我就在你身后,永远生死相依。”
“我也是,哥哥。”坐在后面的小妹感动了,眼中蓄满了泪水,“我是你永远不离不弃的妹妹!”
“我也是!”和小妹并肩而坐的苏墨虞也在心中默默说道,她只能在心中默念,不敢说出口,凝望关允宽厚的背影和坚毅的脸庞,一段话不停地在她心中回荡,“醉过才知酒浓,爱过才知情重,你不能做我的诗,正如我不能做你的梦……”
午饭过后,几人又回到山海天大酒店,关允和齐昂洋继续商量大计,越商量越兴奋。尤其是当关允对齐昂洋简要一说郑天则现在的处境,更让齐昂洋跃跃欲试。
“黄汉到底是什么来路?你别说,我越来越觉得黄汉这人不简单,现在就想会会他。我说上次八里屯的事情这么容易就过关了,原来是黄汉在背后替我们打了掩护,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得当面谢谢他。”齐昂洋兴奋莫名,“还有,我怎么感觉郑天则要有危险了?不管从哪个角度考虑,进取学院的事情一旦着火,肯定有许多人要灭火,都不想火烧到自己身上,怎么办?郑令东不死,郑天则死了也一样。”
“郑天则虽然现在大势已去,但他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关允摇摇头,“而且现阶段,呼延傲博自顾不暇,怕是不想也不敢对郑天则下手。”关允想了一想,“你的意思是说……黄汉有可能对郑天则下手?”
齐昂洋点头:“是呀,你想想看,黄汉剪除了郑天则的全部羽翼,现在郑天则就是光杆司令了,捏死郑天则对黄汉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关允摇摇头:“不会。以前我也觉得黄汉一点点瓦解郑天则的势力,是为了取而代之,现在我越想越觉得黄汉人在黄梁心在汉,他的野心很大,不仅仅局限在黄梁一个地市……所以,他不会除掉郑天则,而是要让郑天则成为引爆黄梁局势的油桶。”
“也有道理。”齐昂洋喝了一口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发现琢磨政治上的事情也挺有意思,越想越觉得人心深不可测,小小的黄梁,也是藏龙卧虎之地。”
“你就慢慢琢磨吧,有意思的事情,还在后头呢。”关允笑了笑,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说,“准备一下,晚上会一会白沙。白书记可是黄梁局势中的一个关键人物,他的立场,有可能最终决定黄梁局势的走向,也能决定一些人的政治命运。”
打电话定好了鼎鼎香的房间,关允随后又拨通了蒋雪松的电话,有些事情必须要向蒋雪松及时汇报。
“蒋书记,晚上要和白沙白书记一起吃饭。”
“知道了。”蒋雪松淡淡地说了一句,“刚才冷枫和陈宇翔都打来了电话。”
话不必多说,关允自然听出了蒋雪松的言外之意,花酒翔事件尘埃落定,孔县局势恢复正常,一切尽在蒋雪松的掌握之中。也就是说,蒋雪松将会继续有条不紊地推动他的下一步大计。
关允心中暗喜,到目前为止,呼延傲博的招式差不多已经用尽,还有什么手腕可以施展?除非是最后的杀手锏了。
相信等他晚上和白沙会面之后,消息一旦传出,必将会对黄梁的局势带来不可低估的影响。
和白沙会面,关允没有让金一佳等人随行,只有他和齐昂洋。等他和齐昂洋赶到鼎鼎香的时候,一下车就发现了一个熟人……黄汉!
而且黄汉还不是一个人,他的同行者竟是……蔡艳丽。
峰回路转
关允还是第一次见到黄汉和蔡艳丽同行。
自从他猜到黄汉在市委的最大后台有可能是蔡艳丽后,他对黄汉和蔡艳丽之间的互动格外关注,但不管他怎么留心,都没有发现蔡艳丽和黄汉之间有超出常规的来往。到底是他猜错了,蔡艳丽不是黄汉在市委最大的后台,还是二人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让外人都察觉不到?
不承想和白沙会面,却能撞见蔡艳丽和黄汉在一起吃饭的情景,不得不说是不小的意外收获。
“蔡书记、黄局长,这么巧?”关允下车后,热情洋溢地主动向前打了招呼。
蔡艳丽和黄汉正迈步向里走,人已经站在了台阶上,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回身一看,见是关允,二人不约而同做了同一个动作——迈步下了台阶,向前几步,迎了过来。
黄汉自不用说,级别比关允高,蔡艳丽更是市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完全可以在关允面前讲讲排场。以她的资历,别说降阶相迎关允了,就是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和关允握手,也不为过。
蔡艳丽纡尊降贵,主动来迎,是对关允莫大的礼遇。关允忙向前几步,伸手握住蔡艳丽伸来的手,连声说道:“蔡书记,真是巧呀,和黄局长一起吃饭?”
黄汉也走了过来,笑了笑:“我请蔡书记吃饭,关大秘也来鼎鼎香吃饭?听说你比较喜欢鼎鼎香的氛围?”
氛围一说,意味深长,关允不由想起他和黄汉之间交往的开始,正是缘于鼎鼎香的一次枪击案。也别说,鼎鼎香还真是一个好地方。
“是呀,鼎鼎香环境优雅,格调脱俗,菜品一绝,是个雅致的好地方。”关允从容应对,“最主要的是,鼎鼎香是我来黄梁后第一个吃得合口的地方,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黄汉点头一笑:“确实是,我也觉得鼎鼎香的饭菜最合口。”
蔡艳丽似乎听出来关允和黄汉之间的对话大有深意,就试探地提出邀请:“关秘书和谁一起吃饭?要是方便的话,就凑一桌算了。”
“不好意思蔡书记,下次我再请你和黄局长。”关允委婉地拒绝,他和白沙会面的事情不是不能公布,而是要谈论的话题不适合有外人在场,“我欠白书记一顿饭,今天是特意请他。”
“哈哈,这样呀……”蔡艳丽心领神会地笑道,“那就下次再说了。”
送走蔡艳丽和黄汉,齐昂洋才从一旁闪出身影,他一拍关允的肩膀说道:“刚才我在暗处观察了黄汉,黄汉和人说话的时候,表情沉静,眼神沉稳,几乎没有漏洞,确实是个厉害角色,我都怀疑他受过特殊训练。”
“什么特殊训练?”齐昂洋的话让关允大感新鲜,他还从来没有想过黄汉有什么特殊来历。
“特种兵或是国安人员接受的训练……”齐昂洋低头想了一想,“也许是我看错了,不过我总觉得黄汉这个人,应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过去。”
黄汉的履历关允也看过,很简单,似乎从小到大就没有出过黄梁,一直在黄梁市内任职,没有大起大落,也没有轰轰烈烈。如果他不是郑天则的五虎上将之首,说实话,关允可能压根就不会知道有黄汉这样一个人存在。
“先和白沙见面,黄汉的事情,以后再慢慢摸透。”关允点点头,和齐昂洋来到包间等白沙的到来。黄汉的事情暂时放到一边,他和蔡艳丽一起吃饭又释放了一个什么信号,也不必过多猜测。相信随着局势越来越明朗化,在最后的决战之时,黄汉的最终目的也会暴露无遗。
等不多时,白沙就推开了包间的房门。
应该是一路奔波的缘故,白沙风尘仆仆,脸上还微有疲惫之色,稀疏的头发更显凋零,仿佛再也经不起风吹雨打了。
关允起身相迎:“白书记辛苦了。”
白沙摆摆手,脱了外套放到衣架上,坐在首位,先喝了一口水,放下水杯才说:“刚从市委出来,向蒋书记汇报了一下孔县陈宇翔县长的调查结果。”
“白书记,我来介绍一下,燕山集团的总经理齐昂洋。”关允没接白沙的话,故意岔开话题介绍起了齐昂洋,其实也是向白沙暗示什么。
白沙当然见过齐昂洋,也知道眼前的齐昂洋是何许人也,关允不介绍,他只能假装不知。关允一提齐昂洋大名,他立刻站了起来,满面春风:“原来是齐总,久仰,久仰。”
关允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相信白书记也知道昂洋的身份,是省委齐全齐副书记的公子。”
“知道,知道。”白沙笑逐颜开,关允介绍齐昂洋,如果只提燕山集团总经理的身份,是公事公办地介绍。但提到了燕省第一公子的身份,并抬出了齐全,意义就大不相同了,他岂能不明白关允有意推动他和齐昂洋的私交。
如此一想,白沙就知道,今天的会面,必须要端正态度,不能有所隐瞒,也不能故弄玄虚了。否则,他有可能在齐昂洋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白书记,我经常听关弟提到你,说你对他很照顾。来,我敬你一杯。年轻人初进官场,需要引路人,在最关键的几步上,有人稍微照应一两次,也许就会感激一辈子。”齐昂洋很会说话,含蓄一点,是为了让白沙掂量轻重。
照应一两次会感激一辈子,阻挠一两次,自然就是记恨一辈子了。以关允现在的年轻有为,再加上他有望成为金家的乘龙快婿,谁都清楚关允日后必定前途远大。况且关允还有一个燕省第一公子的至交,白沙的笑容又多了三分亲切四分热烈:“不敢当,不敢当,我敬齐总。”
“还是我和昂洋一起敬白书记吧。”关允站了起来,郑重举杯,“确实白书记对我很是照顾,别的不说,就是市委有关于我的一首诗:薄幸关郎风流心,夏女走后登金门。不见枝头春情落,只有孔县哭温琳——白书记就处理得很妥当,没有听信流言,让我迈过了人生的第一个关卡。这件事情,我会永远记在心里。谢谢白书记!”
关允一脸笑意,似乎确实是在郑重其事地感谢白沙,白沙听了,脸上笑容不减,心里却是不由自主地跳动了几下。薄幸关郎一诗对关允的杀伤力不大,风流白郎的诗对他的杀伤力却是天大。关允明是感谢他,其实是提醒他一个不容回避的事实——他的把柄还落在关允手中。
关允的微笑很阳光,眼神很真诚,却让白沙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了一丝彻骨的寒意,让他清楚地认识到,和关允打交道,必须明确立场,不能再心存任何左右逢源的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关秘书客气了,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是我照应你,是你自身过硬,哈哈。”白沙和关允、齐昂洋碰了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他不再打埋伏,直截了当地说道:“花酒翔事件和照片事件,根据我亲自到孔县的调查取证,经查,是一起严重的人为栽赃事件。陈宇翔同志作风正派,感情专一,和鲁洋洋、冷舒两位女同志,没有任何瓜葛……”
白沙一番义正词严的话一出口,关允险些失笑出声。不愧为老纪委了,白沙的表情之严肃,语气之严厉,就如在召开纪委常委会议一样。不过他还是忍住没笑,白沙的态度说明白沙的立场终于不再摇摆不定。
而且让关允吃惊的是,冷枫到底施展了怎样的手段,让陈宇翔不但逃过一难,而且还坐地翻身?不但照片事件从容过关,就连花酒翔事件,也成了人为栽赃,高明,实在高明。
“经查,鲁洋洋确实是陈宇翔同志的初恋情人,不过二人已经十几年没有联系了。过年的时候,陈宇翔到燕市走亲访友,参加了同学聚会,遇到了鲁洋洋。鲁洋洋旧情复燃,希望和陈宇翔保持不正当男女关系,被陈宇翔严词拒绝。聚会后,陈宇翔又和几个要好的朋友去喝酒,结果喝醉了。”
在白沙的叙述中,事情的真相变成了陈宇翔喝醉之后,住在宾馆,鲁洋洋又到宾馆房间纠缠陈宇翔,陈宇翔坚持了原则,赶走了鲁洋洋。鲁洋洋伤心绝望之下,写了一首郎心似铁花酒翔的诗,路过烟花巷的时候,一时心血来潮,复印了几十份贴在了烟花巷的每一个角落……
事情闹大后,鲁洋洋知道闯了祸,写了一份证明材料递交到孔县,然后她出国了。
至于照片事件,更是一出恶作剧,当时冷舒正向陈宇翔汇报工作,拍摄者利用拍摄角度,故意制造出冷舒和陈宇翔似乎贴在一起的假象。拍摄者也承认了他是受人指使,是想故意栽赃陷害陈宇翔,至于幕后指使是谁……白沙并没有透露。
“关秘书……”白沙向关允交底之后,话题一转,又抛出了一枚重磅*,“有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蒋书记,叶林……怕是要有麻烦了。”
私交
市纪委书记的位置,十分关键,虽然不如组织部长可以决定许多人的升迁,但却可以让许多人的政治生命戛然而止!
正是因此,关允才一直努力争取白沙的转向,而不是和白沙撕破脸皮,闹到势不两立的地步。而且关允也清楚,白沙性格较软,且多年的纪委工作经历,让他有一定的良知,可以争取他良知未泯的一面。
如果说和平解决陈宇翔事件是白沙从呼延傲博阵营跳出,转而站到蒋雪松队伍之中的标志,那么当他抛出叶林有麻烦的重磅*时,就是他投诚之后的投名状。
“怎么回事?”尽管关允早有心理准备,知道叶林和蒋雪松的关系是一个隐患,也清楚上次蒋雪松对叶林怒吼,可能是二人之间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再加上温琳来市里陪叶林,更是让他隐隐担心叶林可能会成为*。但听到白沙终于提到叶林时,他心中还是一阵乱跳。
莫非叶林就是呼延傲博的杀手锏?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十分清楚。”白沙摇了摇头,迟疑一下,还是没有指名道姓,“就是隐约听到风声,可能有人想利用叶副部长大做文章……”
关允点了点头,没有接话,白沙的话已经说得再明白不过,不必非要刨根问底。再者叶林和蒋雪松之间究竟有多少过去又有多少事情,他也不是十分清楚,还是保持适当的沉默为好。
不管怎样,白沙在陈宇翔事件上,表现得很积极主动,透露的消息也非常及时有用。关允心中欣喜,和齐昂洋一起多敬了白沙几杯。白沙一时高兴,不由多喝了几杯,不多时,三人喝了两瓶白酒,白沙也有了七分醉意。
“关秘书,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来,我敬你一杯。”白沙和关允碰杯,大着舌头说道,“冷枫欣赏你,蒋书记赏识你,崔书记关爱你,还有齐总是你的兄弟,听说你还去了齐书记家里拜年?关秘书,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前途的一个年轻人,相信不用多久,你就会大放光彩。”
白沙确实是醉了,不是假醉,他的话明显有示好之意,而且也说出了他看好关允并且愿意和关允结交的心声。关允呵呵一笑,谦虚了几句,又向齐昂洋使了个眼色。
齐昂洋上前扶起白沙:“白书记,来,我送你回去。”关允也上前帮忙,二人一左一右搀扶着白沙出了鼎鼎香。
鼎鼎香二楼的房间,黄汉站在窗前,看到了楼下关允和齐昂洋搀扶白沙的一幕。
“蔡书记,白书记……站队了。”
房间内,除了黄汉、蔡艳丽之外,还有一人,如果关允见到的话肯定大吃一惊,不是别人,竟是冷岳!
作为市委秘书长,冷岳在黄梁市委是一个长袖善舞的人物。他不但和蒋雪松关系密切,深得蒋雪松信任,和呼延傲博的关系也不差,而且和各个常委都能说上话。
最关键的是,在蒋雪松眼中,冷岳忠诚可信;在呼延傲博眼中,冷岳又不是蒋雪松的亲信;在各个常委眼中,冷岳虽然大事上和蒋雪松步伐一致,却又不是事事跟随蒋雪松的脚步。因此冷岳在黄梁市委,一向被视为中间力量。
不过就关允的认知,他还是认为冷岳的立场倾向蒋雪松多一些。如果说冷岳和蔡艳丽有私交,关允不会吃惊,但冷岳居然和黄汉也有私交,他若非亲眼所见,肯定不会相信。
“蒋书记有了关允,还真是如虎添翼,蒋书记好眼光。”冷岳点头说� ��,一脸欣慰的笑容,“如果没有关允的介入和幕后推动,白书记现在可能还在那一边。”
“关允确实是个人才。”蔡艳丽坐在主位,脸上也是挂着淡淡的笑意,她漫不经心地看了冷岳一眼,“不过冷岳,关允得罪了冷家和容家,以后的路,可能不太好走。还有,他向金家提亲,对他以后的发展,也不一定是好事。”
“冷家?”冷岳轻笑一声,笑声中有轻蔑之意,“冷家做事情太计较利益而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早晚会吃亏。关允初生牛犊不怕虎,得罪了冷家也没有什么。如果冷家对关允过于打压,会有失身份,而且关允的身后,又不是没有靠山。至于容家,呵呵,估计容家也不敢轻易对关允出手。”
“哦,怎么说?”黄汉一时惊奇,不解地问道,“容家不敢对关允出手,秘书长,这话是不是太夸张了?”
“不夸张,一点儿也不夸张。”冷岳神秘地一笑,“几个世家中,就算金家和关允反目成仇,敢对关允如何,容家也不敢。我敢说,五大世家,谁都敢打压关允,只有容家不敢。请注意,不是不能,是不敢。因为……”
“因为什么?”蔡艳丽也禁不住好奇之心,开口相问。以容家的势力,不敢出手打压一个小小的市委一秘,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关允再有本事,他也只是黄梁一地的一个小人物。
“不说了,先不说了。”冷岳却又避而不谈了,呵呵一笑,“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我就不在背后议论别人的长短了。”
蔡艳丽微微一笑,也不再追问,表现出了十足的涵养,说道:“秘书长又怎么看待关允和金一佳的恋情?”
“年轻人,互相吸引很正常,我很看好关允和金一佳的爱情,也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冷岳对关允有偏爱,说到关允的时候,眼中有光芒闪动。
“我不太看好关允和金一佳能走到一起。”黄汉摇了摇头,“平民百姓和世家子女之间的鸿沟太大了。现在是恋爱阶段,只看到对方的优点看不到缺点,时间一长,优点就全变成缺点了。”
“不操心别人的闲事了……”蔡艳丽摆了摆手,笑道,“说正事,说正事要紧。白书记和关允这一顿酒一喝,明天事情传出去后,肯定会有动静。”
“蔡书记,黄梁的局势,下一步会是什么局面?”冷岳一脸浅笑。
“我可说不好,要说分析形势、看清局势,我还真不如你们二位。”蔡艳丽悄然一笑,将难题抛给了冷岳和黄汉。
“黄汉,你说说看。”冷岳不称呼黄汉为黄局长,而是直呼其名,显然是关系极为熟悉了。
黄汉在两个市委常委面前,也不客气,微一沉吟说道:“那一边现在在经济层面是准备充分了,冷子天和黄武日来势汹汹。虽然冷子天不够稳重,黄武日纯属胡闹,但毕竟都是大有来历的人,而且冷家的经济实力十分恐怖,也等于如虎添翼,随时可以弯弓射雕了。不过政治层面最大的隐患就是进取学院,要不是进取学院的事情束缚了手脚,那一边早就抛出政治层面的杀手锏了。
“进取学院的事情太大了,郑令东就算全盘招供,事情也不可能都捅出来。乐观估计,进取学院的大火,顶多烧到郑天则,估计连王姓也烧不到。省里会划一个框框出来……火太大了,黄梁的局势大乱,会影响到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
冷岳插话说道:“所以要我说,那一边也在等进取学院的事情最后有一个结果出来,也好没有后顾之忧地出手。进取学院什么时候起火,那一边就什么时候发动最后一击。”
那一边显然是指呼延傲博。
“这一边是不是也准备充分了?”蔡艳丽微有不解地问道,“我怎么总觉得这一边太悠闲了,和那一边厉兵秣马相比,这一边总跟没事儿人一样,浑然不把最后的一战放在眼里。”
这一边肯定是指蒋雪松了。
“这一边的性格就是凡事三思而后行,运筹帷幄,在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之前,不会贸然出手。”黄汉说道,“不用担心,那一边进攻了三年,这一边防守了三年,也准备了三年。说不定,这一边也在等进取学院最后的大火一点燃,才好有理由大刀阔斧地出招。最后一击,必须慎之又慎。那一边想要的只是政绩,而这一边想要的除了政绩之外,还有更多……”
蔡艳丽点点头:“最后一战,肯定很精彩很激烈。”
“对了蔡书记,省公安厅有什么动静没有?”冷岳冷不防问了一句。
“郑令东昏迷不醒,戴坚强和屈文林什么都不说。不过就算戴坚强和屈文林招了,也没大用,他们接触不到太多的关键东西。现在就等郑令东醒过来了……”蔡艳丽微微叹息一声,“我倒希望郑令东早点醒来,赶紧点燃了进取学院的大火,也好让黄梁的局势在激烈的碰撞中,早些拨云见日。”
黄汉摇头:“恐怕没那么快,我预计至少要等秘书长调出黄梁之后,黄梁的局势才能尘埃落定……”
话未说完,蔡艳丽的手机急促地响了。
“省公安厅的电话。”蔡艳丽一脸震惊,“估计出事了。”说话间,她接听了电话。
一分钟后,蔡艳丽放下了电话,声音微微颤抖:“郑令东醒了,戴坚强和屈文林,逃跑了。”
回报
就在蔡艳丽接到省公安厅电话的那一刻,在楼下,正当齐昂洋送白沙上车时,他的手机也及时地响了。
齐昂洋没有避开白沙,直接接听了电话,而且他说话的声音还稍微有点大,让坐在车上已经关了车门的白沙也听得清清楚楚。
“什么,居小易?居小易的破事就不要烦我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来问我,屁大的小事,你自己决定就行了。”齐昂洋的声音很大,表情也很夸张,“什么,没有录像?没有录像就算了,居小易会录像才怪了,再说她说话没准儿,不要信她。以她的智商,我都怀疑她会不会用录像机,行了行了,就这样了。”
坐在车内的白沙虽然有七分醉意,但大脑还是格外清醒,尤其当他听到居小易名字的一刹那,顿时打了个激灵。不过当他再听到居小易没有录像时,尽管此录像也许并非彼录像,他的心里犹如又喝了半斤茅台一般舒坦。
白沙岂能听不出来齐昂洋的暗示?上次关允当着他的面含沙射影地提到他和居小易的录像,着实吓得他不轻。现在齐昂洋又亲口否认有录像,还以居小易不会用录像机来传话,旨在对他安抚。他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想起刚才和关允、齐昂洋把酒言欢,以及花酒翔事件的和平解决,他心中不由一阵荡漾,兴奋之下,又想起了刘日凤的妙处。
刘日凤最妙之处在于身体滑溜如绸缎一样,窄肩、细腰和宽臀,弧线优美,无一处不完美。尤其是从背后一看,颇有横看成岭侧成峰的韵味。
越想,白沙越是按捺不住心中饥渴,让司机直接转道去了刘日凤家……
白沙的心思关允自然无从猜测了,白沙走后,他和齐昂洋又喝了一气茶,商量了一下下一步的对策,针对开发区的投资前景讨论了一番,然后才回去。
关允先送齐昂洋回山海天大酒店,小妹和金一佳还在山海天大酒店等他。
走到半路,路边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关允眼尖,虽然一闪而过,却看得清楚,正是红颜馨。想想黄汉正和蔡艳丽吃饭,郑天则不知在忙些什么,红颜馨独自一人漫步街头,颇有让人深思之处。
“谁?”齐昂洋在想什么心事,没注意到红颜馨的身影。
“红颜馨。”关允微有感慨地说道,“红颜馨是个奇女子,能周旋在郑天则身边这么多年而不失身,也算难得了。关键她没有委身于郑天则,却又能深得郑天则信任,也是奇迹。男人通常情况下最信任的女人,还是和自己上过床的女人。”
“这话对,也不对。”齐昂洋嘿嘿一笑,“你现在就挺信任苏墨虞,是不是最终也要和她上床,才会百分之百信任她?”
“别转移话题,就说红颜馨。”关允顾左右而言他,“得想个办法和红颜馨接触,居小易留下的一串数字,必须要充分利用,不能浪费了。”
“征服一个女人最好的方式就是俘获她的心,收了她的人……”齐昂洋嘿嘿一笑,“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了。”
“用上床的手段来征服女人,是动物行为。”关允哈哈一笑,“你以为人类社会是动物世界?昂洋,不要挑战风流的下限。”
“去,一边去,开个玩笑你就上纲上线。”齐昂洋得意地一笑,“我就是这么一说,只是提供众多可能性中的一种。不过你说得也对,红颜馨必须看牢了,不能最后让黄汉人财两得。这样,你试着用你的办法去接近红颜馨,我也用的我办法去进攻,双管齐下,务必一举搞定。”
“好。”关允点头,心想也许可以另辟蹊径,让金一佳或是温琳出面,或许可以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眼见到了山海天大酒店,停好车,关允却没有马上下车,想起了什么,又说:“陈宇翔算是保下了,只是可惜了鲁洋洋……”
齐昂洋却不以为然地说道:“没什么好可惜的,男女之间的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不能全怪男人心狠,也怪女人贪心。”
陈宇翔不但全身而退,而且还揪出了幕后指使,冷枫到底在幕后做了怎样的工作,关允不知道,他只知道,冷枫果然有一套。至于鲁洋洋又是怎么被说服或说是被摆平,强咽苦果一个人远走他乡,就不得而知了,他也无意去追究真相。在这场较量中,所有人只在意最后的胜利,没有人会想起一个弱小女子的悲伤。
不过话又说回来,人生就是这样,说着说着就变了,听着听着就倦了,看着看着就厌了,走着走着就散了,想着想着……就算了。是的,就算了吧,不去多操心与己无关的事情。再说,他操心也无用,鲁洋洋是陈宇翔的女人,陈宇翔都不在意,他咸吃萝卜淡操心,岂非多管闲事?
只要管好自己的事情,爱护好自己的女人就行了……下了车,关允喊上小妹和金一佳,告别齐昂洋几人,回家去了。
“你们吃饭没有?”进了家门,关允脱了外套,开口问道。
“吃了。”小妹乖巧地接过外套,替关允挂在衣架上,“一佳姐姐请我们吃了水煎包,味道还不错,就是面揉得不够筋道,比哥哥的手法还差了一些,更比不上容伯伯的烧饼。也不知道容伯伯什么时候回来,我都想他了。”
小妹难得流露出伤感的神色,可见,她对老容头确实有了感情。也是,从血缘关系上讲,老容头是她的亲伯伯,血浓于水。何况十几年来,老容头一直在暗中照顾小妹,尽管小妹不知道,但时间久了,也有潜移默化的感情在内。
说实话,关允也想老容头了,以前还不觉得,现在分开一段时间,总觉得身边空空荡荡,缺了什么一样。小妹一说,他才意识到原来不知不觉中,老容头已经融入到他的生命中,成为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老容头是小妹的骨肉至亲,也是他的至亲。
“也快回来了。”关允说道,目光落在了金一佳身上,见金一佳闷闷不乐,就问,“一佳,怎么不高兴了?”
金一佳勉强一笑:“没有,没有不高兴,就是有些累了。”
小妹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伏到关允耳边说道:“一佳姐姐和墨虞姐姐吵架了。”
“啊?”关允一惊,“怎么回事儿?”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在投资和回报的问题上,意见不一致,争论了几句。一佳姐姐说,投资要看长远,不能只看眼前利益。墨虞姐姐却说,投资就是讲究回报,如果一个项目投入大量资金,三年内看不到前景,就不值得冒险。结果一佳姐姐说,历史文化城和成语故事园,很有可能三年内都没有效益……”
原来如此,关允暗笑,金一佳是站在政治高度看待经济行为,自然高瞻远瞩。而苏墨虞只是一个商人,没有登高望远的眼界。和出身世家的金一佳相比,境界相差不小,肯定理解不了有时候为了政治利益,经济层面的投资即使赔钱也要为其服务。
“苏墨虞又怎么说?”关允饶有兴趣地问道,见金一佳转身进了房间,应该是换衣服去洗澡了,知道金一佳还没有心开意解,不由更乐了。
“墨虞姐姐说,她的投资不是投给黄梁,是投给你。”小妹眨眨眼睛,抱住了关允的胳膊,“哥哥你好有魅力,有人因为你,眼睛不眨就敢拿出一个亿,你真值钱。”
关允哈哈一笑:“不管是投资给个人还是投资给黄梁市,都是想有所回报。苏墨虞看中的不是我本人,而是我的前途。我不值钱,我的职务带来的权力和影响力,才值钱。”
关允的话,点破了事情的本质。苏墨虞虽然不如金一佳有高瞻远瞩的政治眼光,但她的投资,布的也是长远之局。
不过和金一佳布局黄梁一地不同的是,她只布局在他一人身上。也难怪金一佳会生气,她多半是吃苏墨虞的醋了。
金一佳去洗澡了,哗哗的水声格外动人。关允坐在沙发上,见穿了一身居家服的小妹走来走去,忽然感觉生活温馨而安宁。家里有了两个女人确实感觉大不一样,正这么想着,手机突兀地响了。
“领导,戴坚强和屈文林出来了。”楚朝晖沉闷地说道,“我现在动身去和他们见面,请领导指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