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下人来报‘夫人,饭食俱已备好,老爷在前厅等您和小姐带他的朋友前去就坐’‘哦’夫人转向二人道‘你们也都饿了吧,快随我来’说完,即引了二人又回到了前厅。这里果然早已菜品齐备,各色菜等琳琅满目;中间一盘赤红油亮的驼峰尤其引人注目。看到几人进来,李石印赶紧站起招呼众人落座后,指着那盘‘驼峰’道‘合该你们有口福,这是今天‘银州’送来的一匹骆驼。我命人宰了,做了这道‘蒸驼峰’给大家享用;此物极是美味滋补,你们平日里定然难以吃的到’众人落座后,夫人又命人取来了一壶美酒。于是,众人吃将起来。席间,问起李红袖这些年的学艺情况,李红袖向父亲一一禀过之后,因知武人都喜饮酒,王元亨忙起身为李石印斟上了一杯酒后,又为自己也倒了一杯陪他饮了。再问起王元亨的情况时,李红袖先说道‘师兄入门很晚,只是近几年才有了接触’接着,又添油加醋地把王元亨如何尽败天下高手被武林同道推举为‘武林盟主’之事向李石印说了一遍。‘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就,假以时日,前途定是不可限量!’一旁的夫人突然插话道。说完,她又轻叹一声转向李红袖道‘当年,你父送你去青玄师太处学艺,因见你极是向往。是以,我也未加阻拦;却不料,你这一去就是八九年,直把一件大事给耽误了’说着,又是不住摇头叹息。再问过王元亨的生辰年龄后,夫人这才又恢复了满面笑容,轻轻地点了点头。气氛一时又重归欢声笑语。其间,看王元亨与李红袖母女二人吃的亲亲热热,而李石印却一直都在少言应对,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饭后,王元亨刚随下人到客房休息不久,李红袖就进来非要带他去参观自己的房间。李红袖的闺房就位于客房前方右跨院的一处单独院落里。虽是有李红袖领着,但第一次进入女儿家的闺房,王元亨还是不免有些惴惴不安。推门进去后,立时一股淡淡幽香直入鼻腔。室内空间不大;中间一张颇大的床榻上围着一周晕红的帐幔,床头一侧用上好檀木所雕成的桌椅上细致地雕刻着不同的花纹,处处流转着属于女儿家的细腻温婉的感觉;一个不大的窗户上挂着的紫色薄纱随着窗外徐徐吹过的微风而慵懒的舒展着。看窗前的一张桌子上摆放着几张宣纸,砚台上还搁着几支毛笔,王元亨信步走到桌前拿起宣纸。只见纸面几朵含苞待放的牡丹挂满枝头。笔法细腻,宣示着闺房主人的多愁善感;‘这是你画的吗?’王元亨惊讶地问道。‘不过是我闲时拿来消遣的玩意儿’李红袖轻描淡写地回道。转了一圈刚在椅子上坐下,‘来,坐到我身边来’李红袖唤道。王元亨闻言,赶紧走过去挨着她在床边坐下。第一次进女人闺房,现又与李红袖距离这么近,王元亨不由感到喉头发紧,不安之感更甚。两人竟一时陷入了沉默之中。‘元亨,你喜欢我吗?’突然,耳边飘过李红袖细若蚊蚁一般的声音。王元亨心头一震,其实,在这次求医路上,李红袖无微不至的照应,早就让王元亨深深地爱上了这个时而俏皮,时而温婉的同门师妹了。赶紧使劲地点了点头‘喜欢,当然喜欢了!’顿了顿,王元亨又反问道‘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他哪里知道,早在当日建宁府结伴而行之时,李红袖就对这个武艺高强;时而豪气万千,时而羞涩细致的同门师兄情愫暗生了。‘我也喜欢你’李红袖发出了梦呓般的声音。王元亨心中一震,赶紧扭头看着李红袖。只见她,粉嫩细润的俏脸此刻双颊泛红,额头微微前倾,一双顾盼生情的美目含羞带怨;鼻翼轻动,娇艳欲滴的樱唇微张,似乎在鼓励着自己。看着屋中的情调,感受着李红袖呼吸可闻的兰麝香气,王元亨突感血往上涌,转身扶住了李红袖的双肩。待要对准那樱唇吻下去时,突然,门外传来了一声大喝‘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声音落时,李石印已步入了屋中。王元亨大惊,赶紧起身低首嚅嗫道‘在下,在下,在下.......’在下了半天也未说出话来。‘你快滚吧!我们这里不欢迎你!’李石印的一声断喝,打断了他的辩解,王元亨自己也颇感没趣,赶紧快步走出了‘将军府’。李红袖看着余怒未消的父亲道‘我和师兄是两情相悦,真心以对;还求父亲,求父亲......’‘不可能,你与这小子绝不可能的!’话未说完,即被父亲打断。李红袖满腹不解,遂放下身架哀求父亲。良久,李石印轻叹一声道‘他家与咱们李家是世仇,你们断不可能在一起的!李红袖根本不信,蒲州离王元亨家乡何止千里,又怎么会结下深仇大恨呢?李红袖决心要问个明白。经不住女儿的软磨硬泡,李石印这才吐出一句话‘这小子的两个爷爷亲手杀死了我的父亲,如此血海深仇;我又怎会把女儿嫁与他的后人!’
此话一出,李红袖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只道父亲是有有意为拆散二人编造的,但父亲接下来的话则令她更感委屈。他说道‘你若执意要与他在一起,今后我就没有你这个女儿;你也再不要踏进家门半步!’李红袖一时愤懑满腔,一赌气,扭头冲出了家门。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转了一圈后,暮地,李红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要进入一家旅店。定睛一看,可不正是王元亨么!原来,王元亨被赶出后,已是愤懑满腔地在街上溜达了半天了。此刻,颇感疲倦的他刚想找个旅店歇歇脚时,却又碰上了同样被赶出来的李红袖。四目相对,二人同时‘噗嗤’一笑后,双双进入旅店休息。刚坐下不久,王元亨暮地想起从天山回来时,林贞儿曾说过要自己代她向她哥哥报信的事来。记得就在离此不远的地方好像就有一家打着‘威远镖局分号’的店铺,遂起身凭记忆又来到了此前溜达的那个地方。说明来意后,那家镖局的坐堂却突然神情变得古怪了起来。追问之下,那坐堂告诉他‘福州总部的总镖头一家出事了’再问下去,看那坐堂支支吾吾,躲躲闪闪;想到李红袖在旅店等着自己,王元亨无心多问,遂起身离去。回到了旅店才发现,李红袖此刻却不在房间。想起刚才那坐堂镖师所言,王元亨开始思忖起来。但揣测了半天,也未理出一个头绪来。不经意拿出林贞儿所赠的那方手帕观看之时,不料,却被正好下去拿东西回来的李红袖看个正着。李红袖想到为了给他疗毒一路吃尽了苦头,现在又受了父亲的委屈,可他此刻却在端详着别人的东西。立时柳眉倒竖‘好呀,原来你一直都在惦记着那小丫头!看我不打你这滥情薄幸之人!’说着,作势欲打。岂料,此刻正心乱如麻的王元亨听了李红袖的话,立时想起了今天被李石印赶出的那一幕。立即起身指着李红袖吼道‘你与你那父亲一样的不可理喻!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看王元亨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李红袖委屈极了,‘嘤咛’一声,掩面冲出了店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