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哪里肯听,李红袖道‘开弓岂有回头之箭?我等既是到了这里,定要见了‘天山二老’才回!’那女子见三人态度坚决叹了口气,就转身离开了。不久,天就暗了下来。此刻,山上竟刮起了风来,大风席卷起地上的雪花夹杂着股股寒意袭向几人。因来时未料到山上竟是如此寒冷,几人俱是只着单衣,且干粮也未带多少;眼前的困境,多少令他们有些绝望。然就在三人束手无策之时,那女子却又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少停,她指着远处一座更高山峰说道‘天山二老就在那里!只怕你们还未见到,就已被冻死饿死了;听我一句劝,还是快快下山去吧!’此次李红袖更是坚决‘若不寻到‘天山二老’为我朋友疗毒,又有何面目下山?慢说是在那里,即使远在天边,我等也只好硬往!’那女子见劝说无用,就摇了摇头,即闪身不见。不多时,天就完全黑了下来了。风力愈大,凛冽的寒风直透入骨髓,使人战栗不止。王元亨取出所有食物,分与二女吃了。想到两人皆是为了救自己性命,才甘受此苦,遂解下外衫,为二女披上;自己则席地运功御寒。到了半夜,寒冷更剧;恰在此时,竟有人丢来了一件裘袍。碍于礼数,王元亨又将袍子为二女披上,自己则继续运功御寒。山中的黑夜真是漫长啊!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天色好像渐渐亮了起来。到了早上的时候,那女子再一次出现在几人面前后,她先一一察看了几人情况后,却又拿出了一包食物交给他们。几人也不客气,接过即分食大嚼了起来。不一时,用过食物,感觉好像暖和了一些后,三人就又互相搀扶着向那座更远的山峰走去。不料,他们刚迈开腿,就又被那女子叫住了‘你们若要见‘天山二老’却也不难,只消解了老身的一个阵法;老身自带你们前去!’因她数次拦阻,又见她面目青春竟自称‘老身’,王元亨等人不禁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就停下了脚步,看她到底要做何玄虚。那女子看几人停了下来,即从另一个包袱里取出了一些石块、树枝,在地上摆了起来。王元亨、李红袖俱都看不懂,不禁皱了皱眉头。‘此为‘奇门遁甲’;共分三奇六仪,九星,八门,九神。’林贞儿在一旁说道。见自己所摆之物被林贞儿一眼认出,那女子愣了一愣后说道‘小娃子有些门道;你既能认出,且破于我看!’林贞儿却不慌不忙地将那阵法仔细看了一遍后,说道‘此阵虽极是精妙;但只需将杜门、景门石块移开,即会门户大开,再经死门而入,则可直抵中宫。’那女子闻言大惊,立即用疑惑的神情死死盯着林贞儿端详了起来。她哪里知道?青玄师太的师父‘天宇道人’不但一身剑术冠绝天下,且精通天文、易理、奇门、术数;因座下弟子天分有限,就只传授了每人一套剑法。又因青玄师太是唯一女弟子,临下山时,天宇道人特意将自己多年来研究的奇门、易理、数术之学著书成册交给了她;但青玄师太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反倒是她的弟子林贞儿却对此书爱不释手,时时拿来钻研。思忖间,那女子又随口吟道‘震怒躁动起虚惊,性急无礼强霸民’林贞儿随口接道‘唯有庭院山林静,峄城大道乱哄哄;春来寅卯四八三,龙蛇鹰蜂鹤鹿眠’那女子又是一惊道‘罢,罢,罢!既是俱被你识破,我且带你们去见‘出尘子’’三人一喜,问起那女子姓名,才知道:眼前的这位,正是‘天山二老’中的‘拂云子’。当下,几人便紧随着‘拂云子’向山上急驰。一路上,‘拂云子’挟起林贞儿,王元亨则拉着李红袖;不多时,即来到了一处山谷之中。一路上,所见之处俱是白雪皑皑,但这里却是林木葱郁,绿草如茵,繁花似锦,气温也似温暖许多;而且在数颗高大的云杉之中有一水潭。水质清冽,碧水如镜;在水潭不远处,一片鲜花拥簇之地还建有一座茅草屋。看着眼前的繁花,绿草,碧潭,再望望远处的雪山,蓝天;王元亨不禁脱口赞道‘好一处世外佳境!’
话音刚落,‘拂云子’已至茅屋中引了一中年文士来到几人面前。那中年文士看面目至多不会超过五十岁,但同样的灰白相间的头发却与身边的‘拂云子’相得益彰。想来此人就应该是那‘出尘子’了。想到此,李红袖赶紧拉着王元亨上前拜下‘‘出尘子’前辈在上,晚辈给您行礼了!’那文士身形未动,却立时有一股罡气将李红袖二人从地上托起。‘先进屋吧’文士招呼着众人。进屋以后发现,屋内陈设很简单:一案、一几、两个树墩做成的凳子;案上的香炉里散发着袅袅青烟。极是简单素雅。众人落座后,那文士望着王元亨问道‘就是你中了那‘原毒’吗?’王元亨赶紧使劲点了点头,将自己如何与厉天行对掌,又怎么中毒之事向他细细讲了一遍。‘武林中竟还是这般乌烟瘴气!’那文士望着‘拂云子’说道。顿了顿他望着王元亨等人又问道‘几位昨夜在山上过得好么?’未等几人开口,‘拂云子’就将三人昨夜在山上的情形向他仔细说了一遍。听完,‘出尘子’望着王元亨微微颌首道‘不错,不错;危急之中尚能恪守礼数,着实不错!’见状,李红袖赶紧掏出灵虚道长、方证大师所写的亲笔书信,交给了‘出尘子’。‘出尘子’看后,立即面现疑色。在为王元亨把过脉后,他说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已打通了任督二脉;难怪你能打败‘百毒魔君’’旋即,他又连连摇头‘可惜,可惜!’李红袖心中一紧,连忙问道‘何事可惜?还请前辈明言’‘出尘子’看了王元亨一眼说道‘他现在体内有两股奇毒;这两种奇毒目前虽互相压制,但时日一久,一旦两种毒物相容;则大罗金仙也无法相救!’李红袖闻言大惊,赶紧拉着王元亨再次施礼拜下‘既是如此,全仗前辈神医妙术了!’‘出尘子’扶起二人,呵呵一笑道‘既是你我有此机缘,老夫自是不会坐视不理。’几人这才放下心来。不料,一旁的‘拂云子’突然插话道‘要救他还需答应老身一件事才好’几人刚刚放下的心立即又被她的话提了起来。
少时,‘拂云子’指着林贞儿说道‘这小女娃子倒很是乖巧可人,老身极是喜爱;若能在这山中陪我住上个三年两载,我们自会全力救治这小子!’几人闻言一惊,在这山中住上一夜已是极为难熬,更不要说三年两载了,就齐齐望向了林贞儿。‘只要前辈肯救治他;莫说三年两载;即使一辈子,晚辈也甘心相陪!’林贞儿却是一脸的坚毅之色。此言一出,‘拂云子’立即面现和色,连道‘这就好,这就好,这就好办了!’几人这才放下心来。两相说定后,‘拂云子’立即端来饭食与众人吃了。吃饭间,‘拂云子’便出去了一趟。不久,她又慌慌张张地回来了。口中还连道‘这下坏了,这下坏了’。问起缘由,拂云子道‘刚才回来时,我还见到灵儿;只这一会儿功夫,却不知它跑到哪里去了!’看来非是这二人就能医治,想是还要找一个叫灵儿的人帮助才行。三人心道。只是不知这灵儿几时才能回来,几人不由暗暗心焦。‘出尘子’却不慌不忙接道‘不妨事,不妨事;这灵儿一般不会跑出太久,不出三日即会回转。’听她如此说,几人才感心绪稍宁,遂决定就在这谷中静等那‘灵儿’回来。好在这谷中风景如画,且完全不似外面那般寒冷。两天过去了,倒也未觉得乏味。其间,经与‘出尘子’交谈得知:他本名鳌池,字名公,南越人;其本是一饱学之士,因生于五代乱世,后来受‘乱世书生无用’之说影响,遂拜在了当时的一位高人门下为徒,及至后来原名为刘云同样来自南越的师妹也投入师门时,二人日久生情;因看不惯江湖上的刀光剑影,尔虞我诈;两人遂在师父做主完成婚配后,就寻了这一处世外桃源安身避世,至今已六十余年了!言谈中,李红袖听得是不胜唏嘘,而王元亨则不时流露出向往之色。到了第三日,‘拂云子’回来了。她一进门就欢声叫道‘灵儿回来了!这下好了,这下好了!’众人俱是一喜,赶紧随她来到了一处圈舍前查看。
只见圈舍里果然有一头小鹿状活物正在不停上蹿下跳。三人顿时哑然失笑。原来,这‘灵儿’非是人名,就是这头小鹿啊!‘你们休要小看此物,它名为‘灵麝’,极有灵性,寿命可达二百余年;因喜在人迹罕至之处觅食草药,经数十年积累,百草药性早已蓄积体内,自是可解诸兽之毒。’顿了顿她又接着道‘这头‘灵麝’传至我二人时,师父已豢养了六十多年,加上我二人饲养的这六十年,此物早已超过百岁;药效自是更加强猛’人非草木,豢养了几十年的心爱之物竟要杀了为自己疗毒,王元亨心下颇觉不忍,忙深施一礼道‘如此劳前辈割爱了!’‘拂云子’却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既已答应为你疗毒,自是不用客气’但她旋即眉头一皱道‘只是今日尚还不能取药,需到明日才好!’想是要杀掉多年心爱之物心有不舍,王元亨讪笑道‘不妨,不妨,自是应该等前辈一切处置妥当后才好。’于是,几人就按捺住性子,在这谷中静心等待着‘拂云子’取药。可一连两天,‘拂云子’都说没有。到了第三天,几人正在水潭边观景时,远远地,就看见‘拂云子’不知从哪里寻来的一大堆草药挟着进了茅屋中。翌日一早,王元亨就被‘出尘子’叫入了茅屋中。三人刚坐下不久,‘拂云子’先取来一只木桶放于王元亨脚下后,又托来一个小盘,要王元亨吃下去。王元亨看那盘中之物:个个黄豆大小,黝黑发亮;拿起放鼻端一嗅,竟似有些许骚臭的味道。,遂下意识地抬头望了望‘拂云子’的脸色,‘此为世间罕见的百年灵脂,专解世间诸毒’听‘拂云子’如此说,王元亨遂不再迟疑,拿起盘中之物尽数纳入了口中。不料,此物一经服下,立感体内丝丝凉气游走于四肢百骸;全身酸痒之感立减。突然,王元亨感到喉头一逆,立即对着那木桶翻江倒海般狂吐起来。吐完之后,虽腹中颇感不适,但身上酸痒之感已是全消。待林贞儿取来净水洗漱一番后,王元亨却又突感小腹坠涨,似有大解之感。因感来势甚急,不敢怠慢,当即不顾一切钻进了茅房;又经过一番汹涌咆哮的狂泻之后,王元亨彻底轻松了下来,头脑也似清醒了许多。因感到刚才在两位姑娘面前有些狼狈,再进屋中的王元亨颇觉有些不好意思。‘快把上衣脱掉!’谁知,刚一进屋,就听到了‘拂云子’的厉喝。王元亨不敢怠慢,虽有些难为情,但还是羞答答地将上衣脱了下来。下意识低头一看,却见早已漫至胸口的黑气此时已踪迹全消;再细细端详早前就已乌黑发亮的胳膊,此时却又哪里还有半点黑气?少时,‘拂云子’待王元亨穿上衣服后,说道‘你现在体内之毒已全部解掉,且已成百毒不侵之体;今后行走江湖,当再无中毒之虞!’王元亨闻言大喜,忙上前一步拜下‘多谢前辈神医妙术,小子铭感五内!’‘拂云子’却将脸扭向林贞儿道‘此事你却无需谢我,只要多谢这女娃子就是了!’王元亨正要对林贞儿道谢之时,林贞儿却径直走到王元亨面前。在为他轻轻整理好衣衫后,低头出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