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订阅还不足50%哦~~~二十四小时后才能查看正文 于是, 她踮起脚,给了周自恒一个爱的亲亲。而她心里那些小担忧和舍不得,也被周自恒打散。
周自恒被明玥亲得整个人都有些膨胀, 时刻盼望着江双鲤离开的那一天快点到来,好让他实现所有的诺言。
他心里特别欢喜,面上藏不住, 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周自恒这个月就要年满六岁, 五官渐渐长开, 比起他爹周冲的英俊,周自恒更为精致, 眉眼工整绮丽,更兼骄矜之气。若不是拳头过硬,脾气过冲,还真以为是哪家的女娃娃。
“那就这么说定了, 以后我叫你起床, 给你讲睡前故事, 还……”周自恒不太情愿,“还给你扎头发。”
扎头发这件事, 周自恒深感不是他一个大男子汉该做的,但话已经说出口,他就不能反悔,要不然, 也不是大男子汉所为。
他信誓旦旦, 明玥倒是看他好几眼, 摇摇头叹气:“扎头发还是算了。”她捏着小辫子,小短腿在椅子边摇摇晃晃,桃花眼含忧。
“为什么?”周自恒急急问。
明玥尤其不好意思,她一张奶糍粑样软软的小脸红了红,睫毛上下扑闪,两只手捏着棉裙的边角,小声同他解释:“你自己的头发都梳不好,我的头发这么长,你肯定也梳不好的。”
周自恒摸了摸自己头上一撮翘起来的杂毛,很是丧气。
周自恒头发黑亮,一张脸衬着,什么发型都好看,就是头顶一撮小杂毛,总是翘的老高,跟他人一样,高傲极了,从不垂下来。
周冲还开他玩笑:“我这儿子就是一头倔驴,只能顺毛,不能逆着,不然,就要炸毛!你瞧瞧,看这头发就知道了。”
除了周冲,很少有谁拿他头发说事儿。
周自恒才打定主意要给明玥梳头,就被明玥一盆冷水浇下来,他立马不干了,僵着脖子道:“我的头发短,所以才梳不好,你头发长,我肯定能梳好。”
他见明玥还是一脸迟疑,蛮横道:“我用我的小鸟做保证。”
这话,周自恒才刚刚同明岱川讲过,明岱川自然是对他的小鸟不好奇的。
但明玥就不一样了。
明玥才上中班,男女之别还不甚清晰,她并不知道周自恒口里的小鸟是什么东西,但见周自恒如此坚定,也只能答应他。
明玥一妥协,周自恒心情愉悦。
一撮小杂毛得意地前后摆动。
明玥的情绪得到平复,江双鲤的心就放下了一点。她最割舍不下的就是这个小女儿,有时候迷迷糊糊,有时候又聪明可爱,让她疼到心眼里。
这次去伦敦,时间是两年。明岱川自然可以坐飞机过来看她,但明玥就不一样了,她这么小,还经不起长途跋涉,江双鲤也舍不得,只希望自己能尽快完成进修,早点回国。
离开南城的这一天,天气骤然变冷,西伯利亚的寒流南下。
明玥穿了一身大红色的棉服,带着毛线帽,在火车站送别江双鲤。
越到火车检票时间,江双鲤就越舍不得女儿,抱着她不撒手。
明玥穿得多,棉服上的兔毛滚边衬得她就跟只小白兔似的,懵懂无知。
车站里分别是常事。广播催了一声又一声,催促着离人。
江双鲤眼眶红红,问明玥:“小月亮会想妈妈吗?”
“会想。”明玥小手摸江双鲤脸,她的手被捂得暖和,江双鲤的脸有些凉。
江双鲤听她小奶音萌化人,又觉面上小手暖乎乎,心里都疼:“妈妈也会想你。妈妈放假就回来,不会多久的,你要听爸爸的话,也要听你小周哥哥的话,好不好?”
周自恒和周冲是陪同明玥来的,如今被点名,周自恒颇有些志得意满,在一边不停地点头,一撮小杂毛摆动地厉害。
明玥娇娇地应了一声:“好。”
她蹭蹭江双鲤脸,哼哧哼哧问:“妈妈,伦敦晚上的月亮和这里的一样吗?”
她并不知道伦敦在南城的哪个方位,也并不确切地知道江双鲤要去的地方。伦敦对于明玥来说,只是两个陌生的音节。
她甚至以为,这就是两个世界。
月亮一样吗?
江双鲤抱着明玥,克制不住眼泪。
明岱川替江双鲤回答:“当然是一样的。”
车站里清晰地传来火车的鸣笛,划破冷凝的空气。
明玥替用袖口替江双鲤擦拭眼泪:“妈妈,那你想小月亮的时候,就看看天上的月亮吧,我们在一个月亮底下呢。”
童言稚语听来煞是暖人。
周冲这等的粗人都忍不住拍明岱川肩膀:“你女儿真是懂事。”
那是自然的。明岱川心想。但还没等他回话,底下周自恒就开口。
他说:“那是自然的,是我媳妇嘛!”
明岱川忍住揪光他头发的冲动,把他的一撮杂毛狠狠地按下去,可一松手,周自恒的杂毛又翘起来。
明岱川再不看周自恒。
这厢江双鲤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明岱川口舌笨拙,最不会哄人,再三跟江双鲤保证:“你放心,等你放假回来,小月亮一定还是这个模样!”
“还是这个模样怎么得了!”江双鲤锤他,“她得长高,长大,得长得更漂亮!当然,还……还得不这么胖了。”
明岱川自知言多必失,头如捣蒜应下。
还是周自恒嘴甜,他说:“江阿姨你放心,我一定把小月亮照顾好,我用我的小鸟做保证。”
这一次,明岱川再没有嫌弃周自恒。
火车到点检票,候车厅里回荡着广播声。明岱川带着江双鲤登上站台,明玥由周家父子俩带回家。
周冲坐在前头开车,周自恒在后头安慰明玥。
明玥一双眼睛还是红红的,周自恒耐着性子跟她说话。
这是周自恒脾性最好的时候,小区里哪个小孩惹了周自恒,周自恒不是一个拳头怼上去?也就在明玥面前,有几分懂事模样。
周自恒正因为明家夫妻俩都走了,能让他把小月亮带回家这件事高兴,他可是早早就开始期盼了,好不容易等来了,抓着明玥手,极力掩饰面上的笑容。
明玥咬着手指尖,大眼包泪,盘着小腿,白嫩嫩脸蛋一直往后头看,焉答答的模样跟小奶狗似的,还有一声没一声地叹气。
“你做什么叹气?”周自恒把她嫩嫩包子脸转过来,对着自己。
明玥抱住胖胖的自己,哦,不,她抱不住。
江双鲤和明岱川打小就照书养她,夏日里怕热着,冬天里怕冷着,今晨骤然降温,江双鲤给她穿了一身厚厚的衣服,足有四五层,明玥也贪吃,胳膊小腿上都是肉乎乎的,再衣服这么一裹,几乎就能直接变成一颗皮球,在地上滚动了。
想到自己肥嘟嘟,明玥叹气叹地更悠长了。
她垂下长长的睫毛,萎靡不振:“我的忧伤你不懂。”
在前头开车的周冲乐得岔气。
周自恒没有笑话明玥的意思,他对自己未来的小媳妇儿很上心。
他小大人样摸着明玥的头,道:“不就是你妈妈和爸爸走了吗?没事,不是还有我呢嘛!我以后天天带你去吃好吃的,酱肘子,东坡肉,蟹黄包,保证比你在家吃得更好!”
那可都是好吃的啊。
明玥不争气地吸了吸口水,眼神都亮晶晶,哼哧哼哧地挤出一句话:“我爸爸妈妈都走了,我不想吃东西。”
她这望穿秋水的小模样,喜坏周冲。
红绿灯前停顿,周冲教训他家祖宗爷爷:“你看人家小月亮,多懂事,多孝顺,你呢,要是你爸我去哪出差,你连个电话都不打,整天乐得跟什么似的,小白眼狼。”
周冲早已经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倒爷儿了,如今开着一家盛光地产,大大小小数百号人跟着他,三天两头出差是常有的事。
换了别人家小孩,爸爸出门就抱着腿不放,嚎啕大哭;或者每晚一个电话,奶声奶气喊爸爸。
周自恒倒好,没事人一样,还乐:“晚上终于能一个人睡,再不用怕被周冲踢下床了,他个大坏蛋,还总捏我鼻子,挠我痒痒。哼,总有刁民想对付朕!”
嘿!周冲从家政阿姨处听来这话,恨不得当场就把周自恒踢下床。
他也只是心里想想,想有个贴心小棉袄挂着自己,但要是周自恒黏人,那就不是他周冲的儿子了!
周自恒才不想他呢!
他们都走了才好,他一个人带小月亮,带到幼儿园去,能向全班的小朋友炫耀——他周自恒有个最漂亮的小媳妇!谁都比不上!
他只这般想着,哪成想旋即就成了真。
才回到家不多时,周冲接了个电话,得赶着南下广东一趟,出差得少说得有三四天,还推辞不掉。周冲原来是想着,这几天就好生休息,带带明玥这个小闺女,可计划终归赶不上变化。
明玥是个懂事的,她点点小脑袋,同周冲挥挥白嫩的小手,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
周冲看她几度欲言又止的模样,抱起她:“小月亮要和叔叔说什么呀?”
明玥凑到他耳边:“那你在外面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太想家哦。”她拱进周冲怀里,扭了扭肥嘟嘟的身子。
这话是她常说给明岱川听的,饶是明岱川听了多次,每回都会再被甜到,周冲这是头一回听,暖的心都快化开了。
他又瞅了一眼自己儿子。
他儿子乐得差点没放鞭炮庆祝周冲出差,头上一小撮毛抖来抖去,小屁股也一扭一扭的。
这差别!
周冲扶额叹息,把明玥放下来,叫了家里的两个家政阿姨过来,仔仔细细一通嘱咐,大意反正离不开要照顾好这两个小的。阿姨也好生答应下来。
前前后后吩咐清楚,周冲才离去。
按理说安排已经相当妥帖,可没成想到了夜里,又闹了一桩大事——
停电了。
周自恒站在一丛金色的光束里,给明玥梳发。
他挡住了日光,明玥仍旧觉得燥热,拿着小扇子努力扇风。她想着周自恒更热一些,把风向对准他。
“你给自己扇就好,我不热。”周自恒一口拒绝,手指在明玥的发间穿过,像是蝴蝶翩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