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不高,四五十米的样子。
山的南面是一百米左右的开阔地,再往南则是乱石与水泡子中间夹着那条独眼道。
西面是蒿草灌木小树,北面和东面是山石树林密布的大山。
地形就是这样了,而今天从战斗发生开始一直到现在,周让他们的战斗便一直在这片占地面积绝谈不上太大的地方进行着。
混合作战队此时已是撤到了北面大山山脚下的树林里了。
“周让呢?”赵一荻问道。
一个个正因为打了胜伏而喜气洋洋的游击队员们都是一愣,就是,都打了个大便宜仗了,指挥员周让呢?
彭进宝和李连长刚才也在听士兵们的议论,虽然他们没有说话,可是他们也真的很佩服周让的指挥。
在一次战斗中打倒三四十名日军自然谈不上什么大的战斗。
可是,东北抗日武装的战斗从来就是这么打的。
敌强而我弱,谁又敢和有着大炮飞机坦克的日军硬扛?
第一天甲地打死了三五个鬼子,乙地也打死了十来个,第二天丙地打死阵五个鬼子,丁地又伏击了日军的巡逻队。
日积而月累,积少而成多,日军的伤亡并不小。
若说非得以为打仗就得集中成千上万的兵力和日军硬拼,那么牺牲固然壮烈,可是其中也难免就有炮灰了。
当然,这是另外一种战法了。
此时赵一荻一问周让所有人就都愣了,光顾开心了,怎么没看到指军员呢。
“刚才我看到周让姐姐在最后了的!她把我的步枪要去了,还让我快跑!”这时招娣接口道。
啊?听招娣这么一说所有人脸色可就有点变了。
此时对面的那个他们作为伏击阵地的小山已经被日军占了,他们混合作战队又在北面的山脚下,这里距离前面的小山可是有四五百米了。
周让如果是最后撤的,她既然没有跟大家一起回来,日军又把小山占了,那么周让也只能在两地之间了。
“能不能在那里?”丁保盛指着前方问道。
众人循着他的指向望去,丁保盛所指的地方是一片树林,不过,那里也就是十多棵树,可是那树不是很粗很高的。
赵一荻沉思了起来。
她觉得如果周让安全的话,她应当就在那里了。
那片树正是在他们现在所在位置与日军所占小山之间连线的中点,而周让又要了支步枪,难道她又要对鬼子放冷枪吗?
周让所在那片树林,距离日军的山头也就二百米左右,如果用盒子炮向那山上射击太勉强了。
而招娣说自己的步枪让周让要走了,那么周让很可能是要自己打冷枪了。
这个周让啊,赵一荻有了一点头痛的感觉。
你既然是指挥员,那你哪能不跟下面打个招呼自己就行动呢?
“我去把小刀接回来!”丁保盛说道就要往前走。
丁保盛一说要去,猴子、汤小饼、柳根、大壮这几个周让的小弟那也都要跟着。
“回来,谁也别去!”赵一荻说道,“先看看情况再说!”
丁保盛他们互相看了看,没吭声,可是看那脸上是不服气的。
他们现在当然也谈不上老兵,在他们想来,那自己和小刀肯定是一伙的,自己不救小刀难道还能指望别人救?
“鬼子枪法太准,而且还有那样带镜头的步枪,出去会很危险,你们要听从指挥。”赵一荻严肃的对周让的小弟们说道。
“那小刀不危险?”大壮却直接顶了句嘴。
“小刀在树林里呢,咱们要是现在出去就撞枪眼上了,你傻啊!”汤小饼却想明白了,便怼了大壮一句。
汤小饼说的在理,大壮不吭声了。
“监视对面的山头,也看着树林,如果周让出现,马上火力掩护!”赵一荻说道。
于是所有人都趴在树林里草丛中将枪口指向了远方。
正如大家所推断的那样,此时周让还真就在那十多棵树的树林里呢。
此时的她便趴在一丛灌木间,正用望远镜观察着对面的山头。
那望远镜上面已经被她缠上草了,他从招娣手里要过来的步枪也被她用绿草缠上了。
周让当时是想撤回来的,可是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就这样把小山给放弃了,那山上日军再派出狙击手可怎么办?
在先前的作战中,周让也看到了,无论是李连长的那个排和彭进宝的游击队的作战素质确实和雷鸣小队比不了。
至于,自己的那几个小弟那就更不用提了。
山上的日军一旦有个狙击手开始对自己的人放冷枪,那么自己一方可就有损失了。
所以,当她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就把招娣的步枪要了下来,她想干掉有可能出现的日军的狙击手!
现在可是上午了。
夏天的太阳很快就会升的很高,别说眼前这几十米高的小山了,就是几百米几千高的山哪个又能真正的能挡住那高高在上的太阳?
现在的她正是在对着南面的,为了防止望远镜的镜片反光,她特意把望远镜上面的青草往前面多弄了一块。
但愿别反光,千万别让日军发现了!
此时的周让已经观察到那小山的树林里已经有二十多名日军了。
那些日军或者隐藏在树后或者藏在山丘的棱线之后,但周让还是没能发现日军手中有用狙击步枪的。
当然这些日军当中也可能有使用狙击步枪的。
但问题是狙击步枪上的狙击镜肯定是在步枪靠后的位置上的,她可以用高倍数的望远镜看清步枪的枪管却无法发现被树木蒿草遮挡住的狙击镜头。
这事,急不得,还得慢慢来啊!
周让就这样静静的趴着用望远镜寻找着。
此时用高倍望远镜在这样的距离看山上的日军那是格外的清晰。
勿庸讳言,日本人长得和中国人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周让镜头里都是日军士兵一张张年轻的脸。
但是,周让是女子,可是她从来不多愁善感。
而周让也不是诗人没心思去感叹生命的无常,去感叹这些鲜活的生活在战斗中很可能会变成一具冷却的尸体。
周让,是战士,她所关心的就是,日本兵死了,而我们中国人还活着!
正因为和日军的距离近,所以此时的周让可以确定自己没有漏掉任何一名日军士兵。
自己记得日军的狙击手那都是有伪装衣的吧,可偏偏这些日军里就没有一个披伪装衣的。
难道这里没有日军狙击手?
周让观察着,想着,随即她就有了主意。
她开始记住那些用的不是狙击步枪的士兵了,这个倒是可以有排除法排除一下的。
于是,她又开始重新观察,而二十分钟后,周让确定了一件事情,在这些日军士兵中只有两个人自己是无法看到对方用的是否是狙击步枪的。
换言之,其他日军用的都是普通步枪。
自己后面的大山距离前面的小山得有五百多米吧,这个距离不用狙击步枪而能一枪命中,日军普通士兵也做不到。
在发现只有两个人无法确定是否是日军的狙击手后,周让轻松了下来。
她慢慢的把望远镜放了下来,摸到了身边的那支步枪小心的将步枪抵肩了。
如果,对面日军中有狙击手那么必定是这两个人中间的一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