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有些激动,又有些后悔,后悔刚刚在屋里不分青红皂白对顾盼说了那样的话。
顾盼的照片,还是七八岁时候的模样,丁一一直保存着,生怕弄坏了一丁点儿,就是被那可恶的金牙给捏得皱巴巴的,让丁一对金牙是恨得牙痒痒。
如今,寻找了,等待了近十年的人终于出现了,丁一却没有认出来。
虽然俗话说女大十八变,可是丁一这心里头,还觉得,特别的内疚。
村儿不大,顾盼的速度也不是很快,没一会儿功夫,丁一就给追了上去。
河头,桥边,丁一三步并做两步,一把将正发了疯似的顾盼给抱在了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无数声对不起,回荡在山间,河流潺潺,清脆悦耳,让人有种难以言表的复杂情绪。
山间,青山绿水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天边几朵白云,似乎正在围观这两人十年后的重逢,是喜悦,是欢心,亦或者,是对丁一居然没有认出顾盼的责备。
"丁一,你说...你说你是不是真的不记得我了?"
顾盼从丁一的怀里挣脱出来,脸上的泪花儿还没有干,眼角依旧很是湿润,一双大眼睛,带着一丝红肿,看着丁一,那表情,绝对的惹人怜爱。
"怎么可能呢?俺可是等了你十年呀!"
丁一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顾盼,这心里头也很不是滋味,恨不得抽自个儿两个大嘴巴子,可是这会儿,还是先哄哄顾盼的好。
"可是刚才...刚才你根本就不认识我!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你还是那个一直保护我,给我摘野花,摘野果子,给我到山间打野兔子的一哥哥么?"
顾盼说着说着,眼睛里又开始泛起了泪花儿,说话也越来越哽咽,似乎随时又会大哭一场一般。
这可让丁一有些为难了,没错,这一切,都是丁一有错在先,是他昏了头,没认出顾盼来。现在,仔细看来,的确和小时候的顾盼有些几分相似,而且,越看,越觉得熟悉。
这时候,丁一才恍然大悟了,刚进屋那熟悉的味儿,不正是以前每天都会喝到的鱼汤味儿吗?
那时候,丁一下河捞鱼,一天能捞到不少,顾盼就蹲在岸边看着,每一次丁一举着一条鱼上来,顾盼就会欢心雀跃,手舞足蹈,一个劲儿的夸着丁一能干。
而晚上,顾盼虽然人小,可是从小跟着师傅一块儿四处讨生活,练就了一身好厨艺,亲自下厨,给丁一炖鱼汤。
喝上一口顾盼端来的鱼汤,丁一总会很满足。
那时候的丁一,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
一切,从丁一大病一场之后,变了。
顾盼的师傅莫名的死掉了,爷爷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而顾盼,终于是悄悄地,离开了大垭村,从此以后,丁一就再也没有喝到过这么美味的鱼汤。
今儿,丁一本该一早就闻出味儿来,一早就发现眼前的人儿正是自个儿寻找了十来年的顾盼,可是丁一这一整天都有些魂不守舍,一直在想着怎么跟刘琪解释。
然而,正是因为丁一的无心,给了顾盼这么大的伤害。
丁一再一次将顾盼轻轻的揽入怀中,一只手拍着小丫头的后背,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顾盼的小脑袋。
"都怪一哥哥不好,应该早一点认出你来!"
丁一实在是有些词穷,说实话,自个儿长这么大,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哄女人了!一遇上这种事儿,丁一就会说不出话来。
山村里,格外的安静,各家各户,屋顶炊烟四起,狗吠声,变成了山村里唯一的动静。安静的氛围,总是让人很容易陷入其中,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块儿,似乎十年的时间,都要用这样一个拥抱来弥补一般。
直到太阳落山,村儿里开始变得伸手不见五指,丁一的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唤,这时候,顾盼才赶忙从丁一的怀里钻了出来。
"哎呀,遭了,我的鱼汤!"
顾盼大叫了一声,也不管丁一,一溜烟儿,又给跑远了。
丁一看着顾盼跑回去的背影,不仅摇了摇头,嘴角,挂着一抹笑。
"这小丫头片子,还是这么冒失!"
嘀咕了一句,丁一这才慢悠悠的,沿着小路,一路赶回家去。
刚到家门口,丁一却又给停了下来,家里头,似乎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按理说,两个人在家里,不应该没有一点儿动静。
丁一心里突然觉得有些不安了起来,而就在这时候,丁一却听见屋里,传出一声惊叫。
"哎呀妈呀!出人命了!"
丁一一听,整个人脸色都变了,一个健步直接冲进了屋里,进屋一看,差点儿直接瘫了下去。
屋里,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刘不二,而后,就是地上的一摊子血,还有倒在地上的顾盼。
"咋...咋了...这都是咋了?"丁一一把给扑了上去,摇晃着躺在地上的顾盼,眼角,眼泪花儿再也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二叔,二叔,究竟发生了什么,为啥会变成这样,刘琪呢?谁把顾盼伤成这样?"
丁一一个劲儿地咆哮着,一边大喊,一边不停地把地上的血又抹到顾盼的身上,急了,彻底的急了,他居然认为,这样,顾盼就不会失血过多了。
一切,来得如此突然,让丁一没有丝毫的防备。
顾盼无缘无故的受了重伤,刘琪不知去向,二叔突然造访,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丁一想不明白,这会儿,也没有功夫去想这些事情,只能死命地拽了拽吓得已经失了魂地刘不二。
"二叔,搭把手,把人送去张草头那儿去!"
山村里,似乎从这一刻起,不再那么平静,风起云涌,天,要变色了,狗,吠得更加厉害了,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感觉到那般的蹊跷。
丁一拽着刘不二,两个人四只手,抬着顾盼,一路朝着张草头家里赶了去。
"谁干的,谁干的?老子要把你碎尸万段!"
一声声咆哮,回响在大深山里,惊动了整个村子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