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纤尘才打破了寂静:“我知道了。”他在电话那头若有若无的笑了一下,就像是在黑暗里伺机而动的猛兽舔舐着犬齿,“那至少得让我再见你一次吧?”
祁雅不知道,电话挂了之后,纤尘捏着手机的手近乎是青筋毕露,眸光深邃的有些吓人。
他指节戴着的戒指咯得生疼。
这是一个对戒,女戒在祁雅那边。
他突然摘下戒指,放在眼前看了几秒,而后狠狠的从窗户外面扔了出去。
戒指就像是落入大海里的针一样,激不起一点水花。
祁雅刚刚对他说过的话仿佛还一字一句的回响在耳边。
从没有喜欢过他。
一切都是他的自作多情罢了。
他紧紧的将手攥成拳,指尖刺入掌心皮肉的疼痛让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他蓦的转身走下楼,在刚刚窗前之下的那块地里跪着找了起来。
初春的时节,他就只着了一层薄薄的衬衫,居然都不觉得冷。
或者说心更冷。
花坛边的草木之上的露水浸润了他的下半身,膝盖上满是地里肮脏的灰尘。这样狼狈的他甚至不愿意让其他人看到。
他的脊梁弯得极低,那种姿态就像是有千万斤的巨石压在他的背脊上,让他不得不弯腰跪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在树根下找到了那枚戒指,他缓缓的将戒指攥在手心里,戒指冰冷的温度一点点在他的掌心里消失。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连自己都不知道在冷风中僵了多久。
……
挂了电话之后,祁雅的目光放空,浑浑噩噩的躺在病床上,化疗过后的痛觉还没有完全消失,可是心脏处一阵一阵传过来的痛苦却更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护士路过见状之后,连忙问道:“祁小姐你要去哪儿?”
祁雅:“有点事,我出去一下。”她抬抬手,“麻烦把滞留针拔一下。”
护士:“可是医生说这几天你最好还是不要出院……”
祁雅:“没事,他问起来就说是我执意要出去的。”
护士没办法,只能帮祁雅将手背上的滞留针拔了出来。
祁雅站起来,甚至还在头重脚轻的状态,护士连忙扶住她。
她缓了会儿,才挥挥手示意护士松开,然后往外走。
在去找纤尘的路上,祁雅像是往常一样,无意识的用指缝刮了刮长发,一如既往的梳下来无数根头发。
她将手腕上的皮筋取下来,随手扎了个马尾。
到地方的时候,看着那些桌椅灯饰,祁雅才恍惚想起来这是去年纤尘第一次请她吃饭的地方。
只不过餐厅里没有人,就连平时穿插行走在精致餐桌前的服务员也不知所踪,只有一个前台的迎宾小姐将她带到纤尘的座位边上。
纤尘:“就当吃一顿分手饭吧,吃完之后,我不会再纠缠你了。”
他的态度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温和疏离,就如同他们刚认识那会儿的相处姿态。
这明明是她最期待的,可真正走到她计划中不可挽回的这一步的时候,她呼吸中的酸涩气息近乎要掩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