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台边, 林豪放下酒杯,看着不远处言行之抱着岑宁走出了酒吧。
“啧,言哥果然还是言哥。”
边上女友好奇道:“诶, 这男的你朋友?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啊。”
林豪睨了她一眼:“人参军去了。”
女友:“还是兵哥哥啊, 难怪那么帅。”
“你这眼神给我收一收,我在你边上你还这么直勾勾的,是人吗。”
“哪有啊,”女友娇滴滴一笑, “不过刚那女孩,是他女朋友?”
“不是。”
“那是啥?”
“这个么……”林豪摸了摸下巴,淡淡道, “准确来说,应该是未婚妻吧?”
走出酒吧后,温度的差异让岑宁缩瑟了一下。言行之横抱着她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感觉到怀里的人的呜咽后脚步停了停。
“冷?”
岑宁并没有回答他, 她难受地皱着眉头,不安分地动来动去。言行之眸光微微一敛, 收紧了手臂,继续往前走去。
二十分钟后, 车子在一家酒店外停下。
言行之抱着岑宁,面色冷淡地站在前台前:“一间房。”
前台服务员看看他,又看看醉醺醺的岑宁:“您好,我们这房间都没了,只有一间总统套间, 您看?”
“就这间。”
“好的,出示一下身份证。”
言行之放下岑宁,让她软绵绵的趴在自己的身边,递了身份证过去。
前台比对了一下,又道:“这位小姐的也需要。”
言行之拧了一下眉,低眸看向岑宁:“身份证有带出来吗。”
“唔……师兄,要不你别喝了,我,我喝……”
“……”
“这不好喝,真不好喝,嗝!”
言行之眉角抽了抽:“岑宁,身份证。”
前台服务员见这情况眼神一丝警惕,这不会是诱拐女孩开房吧?
虽然感觉眼前的男子一身正气,但是保险起见还是问了一句:“先生,请问你们的关系是……”
言行之感到一丝头痛,今天这问题还有完没完了?
“先生?”
“女朋友。”
言行之完全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询问才说了这个答案,可没想到岑宁忽而大声嚷嚷道:“不是,不是女朋友,哥哥,不是女朋友。”
哥哥?
前台:“…………”
言行之脸都快绿了,一声不吭地在她的包里翻了翻,总算是找到了身份证。
“她的。”言行之把身份证放到了台上。
前台默默收了过去,开始登记。
不过,登记的时候她也不忘一直打量两人。言行之被打量的很头疼,而且边上这个一向话很少的人今天这状态让他十分不能适应。
“她喝多了,胡言乱语。”言行之终是解释了一句。
毕竟是开总统套间的,前台见此也客气地笑了笑:“好了先生,房卡您收好。”
总算是坐上了电梯,言行之笔直地站着,一手揽着她的腰固定住她。后来因为岑宁实在站不住,不停地要往地上摊,他没法只好再次把她横抱了起来。
进了门后,他弯腰将岑宁放在了床上。
“躺下。”他反手去拉她环在他脖子后的手,拉了一下后,没拉动。
“我不舒服——”
“所以以后记得别喝酒,”言行之说完后又去拉她的手,“松手,睡一觉就舒服了。”
“嗯……我不舒服。”岑宁不知哪来的劲,勾着言行之的脖子就跟抱着家里床头的小熊似得,一下就抓了下来。
言行之猝不及防,还真被她勾了下去。他愣了一下,刚要起身就意识到岑宁窝到他脖颈,她醉酒后胆子大的能上天,竟然把他当布娃娃一样蹭来蹭去。
“我不舒服,头疼……”
灼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脖子和耳朵上,又滑又软的脸颊一直往他脖子里钻,一动一转间,嘴唇划过。言行之一僵,嘴唇紧抿,手上使了劲要将她的手给扒下来。
“嗯……”脖子上突然传来一阵湿意,言行之一滞,低声道,“弄疼你了?”
岑宁又呜咽了几声,然后言行之便发现脖子上湿意越来越重。
她在无声地流眼泪。
言行之:“岑宁?”
“能别老是离开吗。”
“……”
岑宁没有什么意识,边哭边哽咽:“能吗,你能不走了吗……”
岑宁实在是哭得太厉害了,虽没声音,可却能感觉到眼泪吧啦吧啦地往他衬衫领子里流。她细细碎碎地说着什么,他听不明白,最后只能好脾气地哄着。
“好,不走了。”
“别哭了。”
“多大了还哭成这样?”
“岑宁……”
不知过了过久,岑宁总算是消停睡了过去。
言行之起身,活动了一下几乎快僵化的脖子,感觉舒服点后,弯腰将被子掀了半边盖住她。
就在这时,岑宁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言行之拿出来看了眼,屏幕上写着:夏逸师兄。
他记得这个人,那天来接她回学校的是他,今天坐她边上喝酒的是他,方才岑宁耍酒疯喊的也是他。
寂静的房间,只有岑宁微沉的呼吸声。
言行之任由手机震动了一会,按了关机键。
几秒后,屏幕彻底黑了下来。
言行之将手机放回她包里,他看了眼睡得正沉的岑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几年前她偷偷亲了自己那件事。
那会,她才十六吧?
心里有些异样的情绪,像平静如镜的水面突然荡起了一波涟漪。涟漪掠过,水面看似一样清澈安宁,实际上,那处水已经不是之前的水。
水会流动,会变化,人也会变。
毕竟,他也走了好几年了。
又有铃声响起,这回不是岑宁的,而是他自己的。
言行之收回目光,拿着手机走出了房间。他边走边扯掉了领带,随意地挂在了边上。
“喂。”
“你在哪呢?”辛泽川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言行之望着落地窗外绚烂的夜色,缓缓道:“酒店。”
“……哪?”
“酒店。”
“你,你在酒店?你跟岑宁?啊?”
言行之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到对面的辛泽川和唐铮此刻是什么八卦又猥琐的表情,他平静道:“她喝多了,不好送回家。”
“喝,喝多了啊?那你们,嗯,这个……”
“想象够了吗。”
辛泽川:“……”
“那挂了。”
“诶诶!”辛泽川话没开口,唐铮就抢过了手机。
唐铮的声音仿佛是一颗心被提到了嗓子眼,“言哥!那你今晚不回来了啊!”
言行之按了按眉心,隐忍道:“我又没跟你住一块,你管我回不回去。”
唐铮:“啊!我没管我没管,那你好好照顾小丫头啊,别欺负人家。”
“……”
电话那头传来了那两人闷闷的憋笑声,言行之懒得理他们,直接挂断了电话。
夜已深了,放在平时,以言行之入伍以来准确的生物钟他早该睡觉了,可今晚他坐在沙发上,却迟迟没有睡意……
**
第二天,岑宁从床上坐了起来。
头疼欲裂,嗓子干涩。岑宁皱着眉头咽了咽口水,这才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是副社长订的房间吗?
岑宁依稀记得他们在玩游戏喝酒前说过的话,她按了按太阳穴,从床上下来了。
这么大的房间?就她一个人?
岑宁一边朝客厅走去一边诧异,副社长也太大方了。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细微的声音,岑宁脚步一滞,慢慢往外走:“师姐?”
没人应她。
岑宁走到了客厅:“师……”
戛然而止,岑宁看着厨房位置拿着一杯水的言行之后,原来的话硬生生又塞了回去。
“醒了?”言行之喝了口水,眼神在她身上扫了一眼。
眼前的小姑娘一头长发睡的乱糟糟的,因为宿醉的关系,脸色也有点苍白。视线渐渐往下移,言行之看到她赤脚踩在地上,地板是深色的实木材质,衬得她小小的一双脚白得发光。
言行之目光微凝,转开了视线:“回去把鞋穿上。”
岑宁定在那里,头皮发麻:“你,你这么在这。”
“昨天你喝多了,正好撞见。”
“你也在那个酒吧?”
“嗯。”
岑宁心里暗暗尴尬了一番:“我,我很少……喝酒。”
言行之眉头微微一挑:“哦。”
岑宁:“……”
言行之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看着岑宁在原地发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跟灵魂出窍了一样。
他刚想开口打断那人的放空时,手机又响了起来。
言行之只好先接起了手机:“喂。”
“言哥,起了吗?”
“嗯。”
“那等会还要去营里,你怎么说?”
言行之放下杯子,朝岑宁走了过去:“你把我军装带过来。”
“哪呢?”
言行之说了地址和房间号,说完后,示意岑宁回房间去。
岑宁一脸懵,不知道他这一下什么意思。
言行之见她一动不动的,只好伸手拍了拍她的头:“进屋把鞋穿上。”
岑宁恍然大悟:“哦好!”
岑宁立马跑回房间了,言行之看着她那慌里慌张的背影,勾唇笑了一下。
半个小时后,唐铮到了。
“给,换上吧。”
言行之接过军装,进浴室去了。
唐铮见此将目光放在了旁边乖乖吃早餐的岑宁身上:“小丫头,你昨天很闹腾啊。”
岑宁一僵:“啊?”
唐铮其实只知道岑宁醉了,但并不知道昨晚什么情况,他就是想逗逗她。
“哎呀,你不记得啊?昨天你喝的烂醉在言哥面前放声歌唱,那气势那场面……啧,你知道你唱的什么不?”
岑宁面色微白:“什,什么?”
唐铮清了清嗓子,张口就来:“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诶就这首歌,凤凰传奇是吧?”
啪——
岑宁手里的刀具掉在了餐盘里。
唐铮嘿嘿一笑,凑上前道:“我唱的还可以吧,你昨天唱的可比我难听多了!你都不知道,言哥被你唱的脸都绿了!”
岑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