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眨眼便到了元宵节,长安城内张灯结彩,四处都在举行猜灯谜之内的活动。暮色时分,大业坊的青石小巷中人影稀疏,时常过来坐坐的酒客多是回家吃元宵了。
孙掌柜一个人在酒铺里面兜兜转转,擦拭着桌椅板凳。
酒肆上面也新添了两个灯笼,虽然来喝酒的糙汉子一般不讲究这些,不过过节总得有点过节的样子。
叮叮——
正忙活的时候,金铁碰撞的声音从巷子里响起,由远及近。
孙掌柜不算江湖人,不过南来北往的江湖客见的多了,见识并不少。仅凭声音便听得出是撞在布袋中的铁器,估计是拆开成两节的铁枪。
江湖上用枪本就稀少,用铁枪的更是凤毛麟角,因为铁枪太沉,好几十斤就一大铁棒子,杀力巨大不假,灵活必然大打折扣,遇上比自身灵活或者力气大的必然吃亏。
孙掌柜把毛巾搭在肩膀上,抬头看了一眼,来的果然是铁枪薛义和野道人吴忧。
青石小巷之中,薛义和吴忧并肩而行。
吴忧混号‘野道人’,只是因为走江湖常做算命先生打扮,并非真道士。
此时吴忧一身寻常武人的短打劲衫,头上戴着斗笠,遮住了半张脸,薛义同样如此。
孙掌柜打量一眼,走到烧着开水的炉子去,拿起一坛温好的酒,呵呵笑了声:
“吴老道,这才刚过年关,不歇一阵就开始忙活?”
吴忧干瘦的手上提着把剑,走到酒肆里面坐下,把剑放在桌上,笑容和煦:
“还是得过日子,哪能像孙掌柜一样悠闲。”
薛义大马金刀在酒桌对面坐下,搓了搓满是老茧的手:“这断玉烧,喝不够,下次来京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孙掌柜你就给句实在话,有没有藏着些上了年月的好酒,若是有的话,给我薛义来上一口,也不枉我来长安一趟。”
孙掌柜摇头笑了下:“有来有回才叫跑江湖,这人啦,一旦喝了更好的酒,现在的断玉烧便没了味儿,到时候苦的还是自己。所以说要‘知足常乐’,有口顺心的酒喝着便知足了,别整天想着那更好的东西。”
“你就是舍不得,唉~罢了罢了,还是留着给你儿子当彩礼,我薛义有口断玉烧就知足啦……”
薛义笑容爽朗,从孙掌柜手中接过温好的酒坛,给吴忧倒了一碗,又给自己倒了一碗。
孙掌柜端了一碟下酒菜,便在酒桌旁坐下,又开始聊起了当年和江湖上风云人物拼酒的陈年旧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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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侧,许不令孤身坐在曲江池的水榭中钓鱼,几天下来一直在思考日后的计划。
只可惜思来想去,根本就无路可走,线索被堵死在了皇帝身上,哪怕是撕破脸皮也没法把身上的毒解了,只能伸长脖子等着挨刀。
许不令心中自然是有火气的,但他毕竟不是以前鲁莽暴躁的性子,没有意义的负面情绪只能暂时压在心头,耐心等待下一条线索的出现。
几天下来,也有些琐碎消息传入耳中——缉侦司热火朝天的开始物色大玥十武魁,不过正式定榜之前,缉侦司的张翔还用了条毒计。先把流窜江湖多年未曾伏法的几个悍匪给列入十武魁之例,放榜天下通知他们过来领奖。要是不方便过来,别人带着脑袋过来帮忙领也可以。
御赐金匾,进士出身,外加江湖匪寇自带的巨额赏金,之后还有名传天下的名气。
这个消息无异议一记刚猛至极的春药,扔进了一潭死水般的江湖。
无数梦想一步登天的江湖客,提着刀剑便出了门。哪怕不能真进天下前十,在前十的位子上坐几天也此生无憾。反正出身清白的江湖客打不过可以认输,痛打落水狗的事儿怕个什么。
至于魁寿街那边,传来的消息倒是有点让许不令头疼。
太后当天下午听说他失踪后,便如同被骗财骗色的无辜女人般发了很大的火儿,竟然真的跑去和当今圣上提议以后她来当监护人。
宋暨自然是不明所以,询问缘由,太后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只得作罢。而陆姨得知消息后自然生气了,两人直接吵了起来。
一个是萧家的媳妇,一个是萧家的闺女,严格来说是家务事。
萧相的原配夫人跑出来两边说好话,劝来劝去,最后又把萧庭吊起来打了一顿,才让太后和陆夫人冷静下来。
萧庭:???
之所以要打萧庭,是因为外人都不知道内情,连陆夫人都以为是太后在宫里憋久了,瞧见她有个懂事的子侄辈陪着心生嫉妒,故意找茬耍脾气。
那这事儿怎么解决就简单了,萧夫人直接把整日在外游手好闲的萧庭揪了回来,勒令萧庭每天进宫陪着太后解闷散心。
而太后根本没法解释,找不到罪魁祸首,只能拿不争气的侄子撒气,逼着萧庭去找人,找不到就把萧庭炖了。
萧庭:???
许不令听到这个消息后,知道太后还在气头上,自然是不会跑回去送死。把萧庭炖了关他屁事,等太后欺负萧庭火气发的差不多,再找机会上门赔礼道歉也不迟。
曲江池湖平如镜。
许不令持着鱼竿待了几天,无所事事的情况下有点乏味,不由的有点想念开心果小满枝了。
年关过后便没有见过祝满枝,而根据老八传来的消息,宁清夜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估计是准备离开了。
许不令思索片刻,便收起了钓具,稍微乔装打扮了下,单人一马偷偷回了长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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