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光虽短,风后却是将郭襄所授的入门剑法练得纯熟,而且圆融自如,但是将真气运行与剑法招式契合他依旧是做不到,苦思良久不得,他又舍不下脸面去请教郭襄,一时便陷入了困境。
这日晌午时分,他练剑完毕,如往常一般上街。这时他脑中全是剑法招式与真气运行契合之事,只顾着埋头向前,突然闪出一个人来,将他生拉硬拽到街角人稀少之处,道:"怎么样,得手没有?"
在看清这人的容貌之后,风后也没做抵抗,只是直到了街角,他心中依然没有想出应对之策,连着三日他的心思全部放在了剑法剑招之上,倒把此事抛在了一边。此时,季不二亲自来问,他这才恍然记起。
季不二见半晌他只是埋头不语,倒似出神一般,像是全然不把自己的问话放在心上。他性子一向暴虐,若不是有事靠着这小贼,那会这般"和颜悦色"。心中怒气聚来,目光中寒芒犹如利刀一般,射在风后的身上,喝道:"小贼,你想死吗?"
风后悚然一惊,退后一步,只看着季不二凶恶的脸上杀气腾腾,忍不住心头一紧,右手不由自主摸到剑柄之上,但他从无与人交手比斗的经验,所以心中不免忐忑胆怯,气势自然便弱了下去。
季不二虽然早就瞥见了风后手中长剑,也知道风后的身份,但却从未放在心上,不说飘柳剑派的武力式微,更是他的官家身份又怎会在意一般的江湖草莽。季不二冷冷看着,淡淡道:"告诉我,东西可到手了?"
风后心道:"你大爷的,若是有本事自个便去取呀,何苦要累着我去送死呢?"但他自付与季不二的武功相差甚远,又兼之二人身份悬殊,此刻若是翻脸,自己决计讨不了好。于是他一咬牙,做出惶恐的神态道:"捕头大驾亲临,真是,真是蓬荜生辉呀。"
季不二哪理会他的疯言疯语,眯着眼睛道:"我问你,东西可到手了?"
风后知道这个问题避无可避,但要他向季不二低头告饶那是千难万难,比杀了他还难受;但若翻脸又打他不过,而似乎唯一一条安全有效的办法就是将季不二哄骗至废弃庄园,让郭襄二人将之制服;但他既已答应人家不将她们的行踪泄露给任何人,此种做法岂不让人看低了去。
他心中在电光火石之间闪过数个念头,面上却依然笑着道:"捕头大人,您要的东西不是我不卖力,实在是这三日来,我在街上就没遇见过她们呀。"
季不二瞅了他半晌,似在考量他说话的可信度,蓦地,他叹一口气,一脸失望之色,旋儿又眉头微皱,好一会才道:"真是怪哉,她们二人分明就是在这一条街上突然不见的,应该就是在这附近潜藏才对。"
风后装作奇怪的样子,道:"捕头不是要我去偷她们的东西吗?那只要您出手定能无往不利,手到擒来。"
季不二不耐烦地道:"若有别的选择,谁要靠你。"
风后站在一边,不再说话。
季不二眸光中闪过几道幽光,冷笑道:"只要是人他就要吃饭喝水。我便再给你三日的时间,给我牢牢盯死了这条街,只要她们二人一出现,你就有机会。"
听他这般说,风后不禁松了口气,两日之后,将奏章交托于蕊初,无论成与不成,他都决意离开临安城,从此闯荡江湖,天高任鸟飞,实现自己的绝世高手之梦。
"不过我上次说过,如果三日之后你毫无成果,我便拆了你的骨头,你没忘了吧?"
这几句话说的冷冰冰地,风后停在耳力,不由得背上一阵发毛,偷偷瞧他脸色,却无丝毫端倪可寻,心想:"这家伙心狠手辣,我可须得小心。"
"我,我..."风后凝神戒备,只要瞧出季不二神色不对,便立即飞奔而逃。
季不二淡淡道:"你放心,我不会真个拆了你的骨头。"他忽地狞笑一声,道:"但也要让你长点心呐。"
风后心中警觉骤起,只觉一阵劲风袭面而来,想也不想,他竭力向后躲去,险险才躲过这一击。只是他还未歇口气,又是一股劲气直扑面门而来。季不二嘴边露出一丝残忍的冷笑,方才第一击只是想给风后吃点苦头,所以收着几分力道,只是不想却被躲了过去。他心中恼怒,第二次出手不由使了全力。
眼看着避无可避,只听"砰!"的一声,风后胸口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他整个人止不住力道向后噔噔退了五六步,但也只是胸口一阵发闷而已,再无异状。
"咦!"
季不二想不到自己实实在在的一掌竟然只是这样的结果,当下眼中寒芒更盛,"锵"的一声跨在腰间的长刀霍然斩出。
风后大骇,生死之前,脚下使出吃奶的力气狂奔而逃,起初他只往人多处钻,但那季不二竟然大喝道:"衙门缉拿凶犯,闲人闪开。"街上行人纷纷避让不说,有人甚至"见义勇为"暗中出手是个绊子,这叫风后叫苦不迭。幸而有着对这一条街道的熟悉,他左晃右避,跑进了一条胡同,正要撒丫子狂奔,竟发现前路被堆满了一人多高的垃圾,无路可走。
"我的歌神,都什么年代了,你不知道爱护环境吗。"
这时,季不二闪身进了胡同,他此刻已经暴怒到了极点,更不答话,手中长刀裂天辟地一般砍了出去。
风后魂飞魄散,但际此生死关头,他终究是保留着一分冷静,踏步拔剑,迎头疾刺,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停滞,使出了他平生最为了得的一剑。
"叮!"
季不二凌空变招,以手中长刀硬架风后这一往无前的一剑,但同时心中一凛,对风后这种以命搏命的打法吃惊不说,更没想到风后的修为却是比平素长进了不少。但他哪里知道风后不过是初临战阵,没有对敌经验,根本不懂得活学活用,只是生搬硬套将这一招剑法使了出来,叫不知底细的外人乍一交手吃了一惊。
季不二收刀回撤几步,却见风后居然一招使完,竟是抢攻而来,一时气的凶性大发,狂吼一声,长刀以雷霆万钧之势由右而左横劈。
刀锋未至,破风的气劲和尖啸已刺激着风后的皮肤和神经,他脑海里电光火石般闪过自己所学所有剑招,自然而然使出一招以图救命。
"叮!"
刀剑交击。
挡住这一刀,风后正大喜时,季不二刀劲力透而来,手中长剑竟被震得脱手甩飞。风后亡魂皆冒,没料到自己竟一个照面就兵器脱手。
长刀再至。
危机时刻,风后一个赖驴打滚,又往后急退,朝长剑落地之处奔去。
刀光一闪,季不二狞笑着,接下来就是血溅三尺,人头滚落的戏码。
"卜!"
季不二突觉右膝一麻,就跪在地上,心中更是大吃一惊,随即强运真气纵身飞起,将长刀护在胸前待凝目四顾时,却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他心下正惊疑不定时,风后却已奔至长剑处,一伸手握住剑柄且立刻回身凝立,戒备望着兀自环目四望的季不二。
风后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心想:"这家伙抽什么疯,东张西望的也不知瞧些什么。哎,这次自己定是九死一生,但也不能落了自己的威风。"当他心中去了七分恐惧之时,刹那间,风后的精神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状态中,只觉得身心似是浑融为一,化作某种超乎平常的澎湃力量,眼前之敌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季不二心中虽然惊疑,但他要杀风后的凶性已起,想着先杀了此人再图后计。身随意走,一刀劈向风后,当空而下。
风后不退反进,剑光如波涛汹涌,挟着激荡的剑风,狂击而去。
"叮叮叮!"
瞬间,两人连交三招,招招硬接硬憾。
"哈哈,我成功了。"风后信心大增,乍退又进,一股脑将自己所学剑法全部使了个遍。
季不二脸色铁青,他的刀法武艺虽在江湖上排不上什么名次,但也算不得差,要不然临安府捕头的位子也落不到他的头上,今番出手,却被一个厮混于街头的小贼所阻,假若此事传了出去,他何以在衙门,在江湖立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