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明月,斜照山岭。
风后迎风抚剑,淡淡道:"我要出剑了。"
金黄色的月色下,云离子负手而立,显露出一种卓尔不群的气质,他亦淡淡道:"你尽管全力出手,不用顾忌我。"
风后微笑道:"我可是杀过人呢,所以你要小心,免得我不小心之下要了你的小命。"
"看招!"
剑芒骤起。
风后单手持剑,一剑展开,将入门剑法的要诀发挥到了极致,剑气腾空,杀气贯月。
云离子见风后如此豪勇,不由精神大振,双手忽拳忽掌,变化无方,直取风后中门而去,威势无匹。叮当之声不绝如缕,云离子一步不让的架了风后十几剑。
风后猛提一口真气,剑气暴涨,狂风暴雨般忽左忽右杀向云离子。
云离子大笑道:"这才有点味儿!"
他化掌为拳,连续出了三拳,每一拳都如山洪暴发一般,迫得风后失了势子而不得不最后硬接了一拳,顿时不能再保持原先的抢攻优势。
风后叱喝如雷,将真气催到极致,月色下,剑光如虹,一剑迅捷似闪电的直刺往云离子的拳影中。云离子左手先是一掌劈空掌,击在长剑的剑背上,硬将风后的剑锋迫开,然后右手挥拳击往风后暴露出的空门。风后无奈,只有左手出拳阻挡一途。
"啪!"
云离子在最后关头变拳为掌,减少了三成力道,但饶是如此风后咚咚往后退去好大一截距离才能止住跌势,不由抹了把冷汗,苦笑道:"我还以为你要一拳碾碎我呢。"
云离子哈哈一笑道:"我岂是这种卑鄙小人。况且,你我二人并无仇怨,杀你于我何益。"
风后这时还是隐隐觉察出了云离子的不同于常人之处,踌躇半晌,道:"云离子你是否同时具有三种不同的人格?虽然我们相处时间很短,但我明显的感觉出你的说话,行为方式随时随刻竟都在发生着变化。"
云离子淡淡一笑,道:"子羽兄真是神清智明,洞察力远超常人。"接着沉吟道:"我崆峒派从唐初建立至此时,已有几百年的历史,但在这么漫长的时间里却只仅仅有过两位掌派。"
云离子慢慢道:"崆峒派的掌派人必须精炼八门武功,学全一百一十八种套路,而这一百一十八套武功刚柔风格不同,含盖了儒释道三家的武学思想,一人很难适应。能全部精炼者,方能为掌派人,如果没有这样的奇才,这一时期就没有掌派人,所以这几百年来,崆峒派掌派人却只有两位。"
风后听的暗暗乍舌,道:"那云离子你不就是几百年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了!"
云离子摇摇头,苦道:"这几百年中,比我资质高者多不胜数,远的不说,近的就如我的师兄飞尘子,他的资质就远胜我许多。"
风后道:"既是这样,那为何反是你接了你师傅的衣钵呢?"
满天星斗下,云离子神色淡然道:"儒释道三家思想存于一人脑中,初始到不觉得怎样,但当你的武功练到一定层次时,三种不同类别的武功就会渐起冲突,就会出现你所看到的,我一人之躯却出现了三人的性格。此种现象如若不能得到解决,情况就会愈演愈烈,直到最后发狂而死。"
风后头皮发麻,道:"那就没有解决的方法吗?"
云离子道:"解决这种冲突与意志、悟性无关,却与一个人的心胸宽阔度,与上天赐予的机缘关连甚密。"
风后道:"所以,你这次下山,来到中原就是为了寻找自己的机缘。"
云离子默默点头。
风后瞅他愁思上到眉间,笑道:"多想无益,只是徒增烦恼了。既然解决这种冲突与那捞什子心胸宽阔有关,想必就是让你做个什么都不会多想,吃了就睡,醒了就吃的没心没肺的人吧。"
云离子浑身一震,缓缓转过头来,望着与自己并肩而立的风后,直勾勾过了大半晌,才仰天大笑道:"子羽兄说的虽然粗鄙,但却一语道破其中真谛。看来我的机缘就系在你身上呢。"
风后被他说的浑身寒毛都竖立起来,赶忙道:"别,我正常的很,我对你没有丝毫兴趣。"
云离子淡淡一笑,道:"我们还要在山中呆上个五六日,倘若有我的指点,子羽兄的剑法或许会迈上一个台阶也说不定呢。"
风后哈哈一笑,道:"说的我的手都痒起来了,不如再打上几场如何!"
锵!
长剑离鞘而出,朝云离子疾攻过去。
六日的时间,转瞬而去。
风后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自己的剑法确实精进不少,迈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
这日,朝阳初升,山区里的空气叫人吸进肺里,仿佛带着一种清馨的味道。
云离子提议道:"不若我们今日就回市区罢,我好想念那间天香楼的竹叶青呢。"
风后倚石而坐,懒洋洋道:"就让我稍微休息一会,这几日被你摧残,我都累的要命。不过说起竹叶青,我的嘴也很馋哩。"
又斜眼兜着他,道:"云离子你行囊是否有足够的银两呢?免得到时吃了霸王餐坏了你崆峒派的名声,你的列祖列宗气的从坟墓中跳出来,又是一桩麻烦。"
云离子失笑道:"你若顾忌此事,我就一人去了,到时吃霸王餐、喝霸王酒自然沾不着你。"
一阵清风拂面而来,二人均生出自由写意的舒泰感觉。
风后笑道:"听云离子的意思,你的囊中是羞涩了,这令小弟非常为难呀,白吃白喝这种事情是我极为痛恨的。不过,偶尔干上一会,也蛮有意思的。"
接着又头痛道:"不知云离子可有什么赚钱妙法,好叫衣食丰足,生活无忧。"
云离子摊手无奈道:"我一直住在崆峒山上,根本无需为这些担心,又怎会有赚钱的方法。"
风后跳起来道:"看来我们未来的日子有的受了。"又一甩头道:"走了,去吃霸王餐喽。"
二人抵达闹市区时,人来人往,一切如旧。
天香楼上,风后、云离子二人叫了酒菜,开怀大嚼。
正是中午,二楼二十几张桌子几乎坐满了人,虽然有本地人与客旅,但大多数竟是神态彪悍,携带兵器的江湖中人。
二人都饿得极了,俱是狼吞虎咽,吃相叫人不敢恭维。
风后一杯酒饮尽,瞧着云离子难看的吃相,鄙夷道:"瞧你,吃个霸王餐都吃的这么粗鄙,哪有崆峒派未来掌派人的风采。"
云离子抬首道:"我就是怕太丢人了,才赶紧吃完然后撒丫子,免得以后叫人给街上认出来,那脸就丢到东海去了。"
楼梯口忽地传来急剧的步音。
十几名差役涌了上来,一指风后喝道:"在这里了!"兵刃纷纷出鞘,围了过来。
跟着再涌上来几名官差,当先的分明是季不二,李焚武,赵寻丝三人。
风后一见三人,立时涌起杀意,两眼射出森然的寒意,直换了个人。
云离子仍然大吃大喝,只是淡淡道:"来找你的?"
风后点头道:"是!"
季不二三人围了上来,冷喝道:"小贼,杀人越货,反抗公差,你可有话要说?"
其他几桌普通食客急急离去,以免殃及池鱼,遭了无妄之灾,就是店小二也跑的一干二净。剩下的江湖豪客看是皆是不怕事的主。
风后淡淡道:"季不二,你们急着送死投胎么?"
其他官差纷纷喝骂,待要扑前。
季不二摆手拦住官差,向在坐其豪客抱拳道:"各位,此人乃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奸徒,我等兄弟奉命前来捉拿,还望各位行个方便。"
有人显出不耐烦,喝道:"抓你的人,快点滚蛋不要打扰了大爷的兴致。"
季不二淡淡一笑,又向云离子道:"这位朋友,在下正在执行公务..."
云离子只吐出一个字:"滚!"
李焚武内府深沉的人也不由脸色一变,心中虽然怒火升起,但云离子江湖豪客的身份一摆,口气如此狂妄,可见是有恃无恐,才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他强压下腾升的怒火,抱拳道:"敢问阁下何人,为何要难为我等兄弟执行公务?要知公门与江湖向来是河水不犯井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