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快要皱成绳结,看着旁边一边喝酒一边叫好的某人。
“好!”初永年望着赛场拍巴掌。
初永望不太想理他,但又觉得很蹊跷。
“皇兄怎么没在自己的席位上?”初永望还是忍不住问。
“哈哈,九儿啊,这不是本王那两个小家伙都在下面么,坐在这边看得更清楚啊。”初永年笑着指指马场,“方才和父皇一说,父皇答应了,本王便挪到这儿来了。”
初永望扭头避开他。
“九儿别气了,本王这不是知错了么。”初永年借着敬酒,小声凑到他身边。
初永望也不接他的话,指着下面:“皇兄,你看那贾姑娘英姿勃发,当年在御花园中一聚你也是见过的,本宫和她聊得不错,看父皇的意思,也十分中意她。皇兄是过来人了,你觉得,贾姑娘做太子妃的人选,是不是颇为恰当?”
初永年脸一冷:“这女人满心里都是兵马,东宫容不下她。”
初永望接着刺激他:“本宫倒是觉得她内心里与外表不同,是十分温婉贤良的内助。方才看战术,便知道她心思细腻,考虑周全,将来一定能为本宫稳定后方,同甘共苦。”
“各方面能力倒也是不错,但算不上值得称道,经纬院还有很多方方面面优秀的女子。而且她年纪也不小了,容貌也勉勉强强,怎么能配得上尊贵的太子殿下。”初永年醋意上来,说话都带着火气。
“哦?贾姑娘与本宫年纪相仿,皇兄说贾姑娘年纪不小,可是说本宫也上了年纪?”初永望瞥他一眼。
“没……本王失言了。”初永年自罚一杯。
初永望冷哼。
“皇嫂就在后面,皇兄为何不去陪陪她?眼前马场上,可是你们两个的孩子。”初永望回头看一眼在后妃更后面陪着来的萧瑶华。
初永年眨了眨眼睛,不知是不是被酒气熏着,有些为难。
“孩子是本王的。”初永年叼着酒杯沿懒散地半躺着,“她又不是本王的。”
“皇兄说什么胡话?”
“九儿又说什么风凉话?”
说完初永年也不再继续纠缠他,只顾自己饮酒看马。
初永望和他讨了个不愉快,什么也不想再说,转头看着那边马场上的动静。
因为所有人都戴面具,看得他有些眼花缭乱,反正分不出来谁是谁,只认得肃亲王府世子郡主和一个六皇兄。便跟着他们看就好了,然而他看着看着,却忽然觉得其中有些异样。
其中一个高大的男子穿梭其中,明明身形那么明显,却总是没什么存在感,如果不是特意盯着,很快就会跟丢了。这个人的目的似乎也并不在于打马球,而是一直在人群中跑来跑去,凑个热闹,晃一晃就出来。
他背上背着一件红色三角旗,和六皇兄一边阵营,这边初永望认识的本就不多,但这个人的身材,的确显眼一些。
如此怎么会看漏呢?
仔细观察片刻,初永望才确定应该是他跑马的走位,看似十分凌乱,实则有迹可循,他从来不在任何一个人面前固定地停留,来不及让别人注意到他,他就迅速转移了位置。
而看台上的人都关注着自己熟悉的人和马球的抛掷,因此不会注意到一个其中没什么特殊表现的人。和他一般体型的人另一阵营中也有,因此他虽然显眼,却也不是唯一的显眼。混在初素菁等真正吸引眼球的人中,他反而平庸了起来。
初永望注意到了就没办法停下来,直觉驱使着他一直专心寻找那人。
看台离马场较远,赛场上的人移动又很快,从上面看下去大多数时候只能看到后脑勺和颅顶,何况现在又戴了面具,辨认更加困难。
他看着看着,越发觉得不对。
这人不但在赛场里故意躲开他人的注意,甚至在刻意避开看台上观战的宾客。
一个正经参赛来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行为?
初永望紧张万分,不禁支起腰看得更仔细。
终于有机会了,对方调转马头往这边跑来,看清的瞬间初永望如遭雷击,浑身汗毛直立。
那人的脸上,是一张睚眦面具。
……
球数开始拉开,初永继根本没有办法从对方手中抢到球,很快主场已经变动到了初月晚守备的这边,反而是没有机会冲锋的初永继被拖在后面。
要防住初素菁贾芜优的进攻绝非易事,初月晚纵然次次都将球精准挥开,然而初永继不甘心变成闲人,开始多次破坏阵型跑到这边来抢球,初月晚给他不是不给他也不是,非常挠头。
这样一搅和,绿方阵营连连得手。
初月晚可不想就这么认输,但是现在六皇兄自己都不遵守自己的战术,更显得这边阵势凌乱不堪。初素菁的速战速决之策竟然真的有了眉目,毕竟他们打得势如破竹,太容易了。
这么大的比分想要拉平已经几乎没有可能,再差一个球,这场比赛就要结束了。
到现在,看台上的人也觉得局势已定,没有什么意思,只等着最后给自己看好的几个人欢呼就成。这会儿反而都跟左右说笑起来,十分轻松惬意。
初月晚背着马杆朝自己的战友跑来,伸手指着敌方几个重要角色。
之前和她搭话的姑娘注意到了她的手势,马上知道她在部署新的方案了。
初月晚前世熟识马球赛上的种种战术手势,虽然很多时候是私下里安排好的,但是也有一些大体不变,能够和自己人交流清楚就好。
她比划着,表示自己一会儿会冲到前面,需要她的掩护。因为现在初素菁经常把球带到这边,所以先将她拖住。
“我去这边,你,在这里。”初月晚用手势指引她的去向,“一会儿,等我,提示。”
那姑娘看了看,懂了。
初月晚并不敢肯定别人会听自己的话,于是暂时没有进行太多指令,至少先让别人看到自己能做什么,才有机会继续发挥余热。
她打马保持平静,等着对方进入自己设下的阵势中。
来它个瓮中捉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