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光腾星宿海千层焰映蕊珠宫
——《青溪风雨录》
待这二人没入水中之后却见那灵漪挽着醒言之臂娇躯柔摆便似那游鱼一般在这秋湖之中瞬水而逝。
片刻之后两人身旁那色带深黝的秋夜湖水却渐渐转为明亮。不一会儿灵漪二人便来到一处奇异所在——
在这烟波万顷的鄱阳湖水下在那幽远的湖底深处有一处却似笼罩着一团硕大无朋的明色水膜隐隐散着明亮的光华。
来到这层映照着明月之色的水膜之前灵漪儿却没有丝毫的停顿曳着醒言竟直接没入这个奇异的光幕之中。
……
在这巨硕的光团之中却似乎有着另外一个洞天。只见其中那贝阙珠宫连绵不绝隐隐出各色的毫光;充斥在这琼楼玉宇之间的却是一种似水非水似气非气的清霭。数不清的琪花瑶藻便在这似水似风的空明中摇曳飘荡。
想不到这个以前曾和醒言蛮缠不清的灵漪少女竟是住在这样一处神仙洞府!
半醉半醒之间的醒言浑不知自己已置身于这个奇异的所在被身旁的少女半扶半曳、半走半飘不一会儿便来到一处素壁粉垣的幽雅庭园之中。
过了月亮洞门步上那晶莹鹅卵石铺就的甬道却见那小道两旁间隔错落着一株株流光溢彩的珊瑚宝树。这些瑞彩缤纷的珊瑚树顶端俱都顶着一只圆硕光洁的湖蚌;每个青色蚌壳里皆噙着一只人间罕见的夜明珍珠正柔柔的出淡黄的毫光将这个雅致的庭园映照得如梦如幻。
一路飘过灵漪儿长袖轻拂那些个噙着明珠的湖蚌便如通人语在二人走过之后次第自动阖上。待灵漪与醒言走到舍内这整个的庭园之中便在也没有夜明珠的照耀那些株珊瑚宝树也俱皆黯然。这个素洁的院落便也似那夜色降临了一般。
而那两扇雕着水藻图纹的门扉待二人走到跟前之时便是无风自启。
待二人行到屋内那原本似乎空无一人的房舍内立时便有四五个雏婢妖鬟从旁奔出。
这些个灵漪儿的侍女正待像往常一般向她请安服侍灵漪儿歇下——却突然不约而同的张口结舌说不出半句话来:
原来她们俱都看到自己这位素来冷傲无俦、对那些个同龄男子一向不假辞色的尊贵公主此刻却用她那只娇贵的手儿竟然正小心翼翼搀扶着一位显是喝醉了酒的陌生少年!
——这事对她们而言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一时间竟无人说得出话来!
怔仲了半晌终于有位平素甚得灵漪欢心的婢女鼓起勇气问道:
“公主这人是……”
满腹心思全用在支撑住身畔少年的灵漪这时才突然想起自己这些婢女的存在。听得侍女问起这位年方少艾的公主努力用一副淡然的口吻答道:
“本宫今日傍晚在那湖畔游玩偶尔现这少年正醉酒伏于道旁——嗯~本公主见他实在可怜便把他顺便带回来。”
轻描淡写的说完这番话灵漪儿便又小心翼翼的专注于扶住身旁的少年往那内室中行去。
扶得醒言又走了数步正要转过那海玉莲花屏风那威严的公主又似乎想到什么忽的停了下来回朝身后这些个仍在怔怔呆呆的侍女认真吩咐道:
“今日之事你们便只当没见过——本公主只是一心救人可不想惹来什么闲话。你们可都要给我记住。”
“是。”
这群侍女应声而答。
“嗯那就退下去各自安歇吧。这事本宫自己安顿毋须你们服侍。”
闻得公主命令这些个艳婢雏鬟也都一一散去。
见侍女全都消失不见这位刚才还威严无比的“公主”现在却是轻抚胸口似是长松了一口气。
打走那些个侍女再看看身旁这位依然浑浑噩噩的少年灵漪儿脸上倒现出几分怜色赶紧将他扶曳到自己那珊瑚玉床旁撩起那幅浑似轻烟一般的鲛绡霞帐小心翼翼的将醒言扶躺到床上。
看着仰面躺在自己那香罗床上的醒言灵漪倒是没来由的好一阵耳热心跳。怔怔的了一会儿呆才想起这少年衣履都未脱掉。想到此节这从来未与男子如此亲近的少女那嫩脸是红了又红;在内心里挣扎了好久才似终于下定决心伸出手去帮这位兀自酣醉的少年脱下他那足上的布履。
说起来这位自幼便是锦衣玉食事事都有人替她办好的水族公主又何曾做过这样的事体——何况他还是位少年男子!
现在这手腿俱都有些轻颤的灵漪花了好半天功夫才将醒言的双履褪下。待她再想替少年除去外衣正解他襟扣之时却是那醒言突地略转了转身口齿不清的嘟喃了一句。少年这一动不要紧却吓得这位向来骄宠的灵漪公主霎时间便似只受了惊吓的白兔一般猛的便跳到一旁那芳心之中恰如鼓擂便好似刚刚做了什么坏事一般!
又过得许久见这少年只是沉沉睡去不见有何动静灵漪儿这才敢走到近前曳过那那香罗软衾轻轻覆在少年的身上。
那惯于受人服侍的公主现在替少年做着这样的事情心里却充溢着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柔情。
现在在灵漪儿的眼前这位困惫多过酒醉、身上粗布衣裳犹打着补丁的少年就这样沉沉睡倒在这软似云霓的绮罗堆中。正是:
气喷兰馥醺疑醉身被琼霓睡欲仙。
且不说醒言在那一旁安然睡去这位将他扶回的灵漪公主却是没了睡处——她这闺室之中只有这一张珊瑚玉床。好在灵漪现在却没有多少睡意便坐在这绮罗床边静静的听着身畔这少年均匀的呼吸。
正是无事的少女现下不住的回味少年今晚那些个词曲歌赋。细细品味这些个自少年内心的词句少女颇觉得是齿颊留香脸上也不觉现出几分笑意想道:
“这少年却也不似想象那般惫懒。他这一烟花之所的小小乐工竟能有这样的才思实在是颇为难得!他唱的那曲杂言诗儿可比往常听到的那些个规规矩矩的四言五言诗儿要有趣多了。”
这灵漪便在醒言的身旁以手支颐神思缥缈。两人头顶那袭鲛绡帐上正缀着一只圆润通透的夜明珠静静的散出柔和的清光……
…………
……
“咦?俺这是在哪儿?花月楼?”
过了好几个时辰酒酣睡去的醒言才终于醒来。
朦胧睡眼初睁之时没看清周围的景况尚不以为意。待歇得一会儿那睡意完全消褪醒言才现自己已是在一个陌生的所在。
“我这是在做梦吗?”
睁眼盯着头顶那袭薄若晨雾的粉红霞帐还有那颗世所罕见的硕大珍珠醒言直以为自己还是在那梦中。
待略略支起头看到眼前的情景醒言才有些明白过来——
昨晚那位凌波而舞的灵漪少女现在却似一只乖巧的猫儿一般蜷靠在自己的身上;少女那俏婉的螓正侧伏在自己的胸前那满头的乌丝如云般的散开覆在自己身上那绮罗被上。
见灵漪睡得正是香甜醒言不敢稍动生怕一不小心惊醒了她。
正好可以利用这当儿静下来琢磨一下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醒言那心思向来玲珑心中几下翻转回想起这少女以前种种的玄妙事体再感受到身周那份似气非气、似水非水的柔顺空明醒言突然想到一种惊世骇俗的可能:
“难道我已经到了传说中水底的龙宫?!”
“这位灵漪儿姑娘便是那龙宫的公主?!”
“……不错!应该就是了——昨晚依稀记得这云中君的孙女灵漪儿好像是自称过什么‘公主’!”
“这么说那位云中君老丈便是那水底的龙神了?!云中君、水龍吟……”
醒言心里翻来覆去不住念叨着这俩词儿——突然之间眼前恰似有一道灵光闪过少年忍不住出声叫道:
“‘风从虎云从龙’这自号云中君的老丈定是那湖里龙神无疑了!”
“想不到俺这一介市井小儿竟有如此际遇!”
这几日来一连串的奇遇少年那原本坚强无比的神经却是再也承受不住;一时间醒言不禁是激动万分——
可是他这一兴奋不要紧却忘了那正蜷睡在自己胸前的少女;只见他身子蓦的往前一仰那灵漪儿便顺着这爽腻的绮罗滑到少年的枕旁。
见到惊动了正自熟睡的龙神公主醒言立时也大吃了一惊赶忙小心翼翼转过脸来看看这灵漪儿醒了没有——却见她仍是一动不动呼吸匀称平和想来应是还在那黑甜梦乡之中——
现在两人靠得是如此之近以至于灵漪儿那略带清香的呼吸一阵一阵温温的吹在醒言的脸颊上;呼吸着这莫名的香气醒言一时间只觉得分外的宜人忍不住一阵胡思乱想:
“今日观之古人称那‘吐气如兰’诚不欺我也~”
“——嗯难怪是那水中的仙子这灵漪儿生得实在好看……”
瞧着眼前这张似水中芙蕖般的俏脸一个奇怪的念头却突然浮现在少年的心头。
这念头一经浮现却是再也驱逐不散;终于醒言做了他这辈子迄今为止最为胆大妄为的举动:
看着枕旁少女这近在咫尺的娇柔俏靥少年只觉得刹那间目眩神迷忍不住往前移了一移便向那少女的颊上吻去……
这位白日里跳脱活泼的少女睡梦中却是如此的安详宁谧。醒言静静的看着她越瞅越觉得身畔这少女眉目楚楚端然可爱。
端详了半晌脸上一阵一阵轻拂着少女温温的鼻息醒言再也忍不住便在少女那娇俏玲珑的面颊上轻轻一吻……
双唇蜻蜓点水般的一触醒言便即回过头去又去仰望帐顶那颗鸽卵大小的明珠。
看着这珍珠出来的点点清光醒言这才彷佛回过神来。他便似刚刚睡醒了一般脑海中重又活泛过来——醒言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少年现在非常困惑:
自己刚才为何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敢对这尊贵无俦的龙宫公主做出这般无礼的举动来!
这位只在那儿胡思乱想的少年并没注意到在他用那温热的双唇轻轻点过灵漪儿嫩洁的面颊之后便似在平静的水中投下一粒石子少女那如羊膏凝脂一般的玉靥上一点红晕悄然而起便似那水涟漪一般渐渐扩散开来。
现在灵漪儿那双颊之上便似是飞起了两朵红霞!
原来这位尊贵的龙族公主在方才从少年胸前滑到枕侧之时便已醒来。
只是虽然清醒灵漪儿却丝毫不敢稍动——纵然她往日再是贵宠娇纵却也从未与其他青年男子像现在这样接近过更别说是同床共枕了。少女察觉出眼下这般羞人情状一时间一动也不敢动。
灵漪儿心中正紧张的思索自己该如何从这已经醒来的少年身旁溜掉!
正在埋怨自己昨晚怎么不知不觉便是睡着灵漪儿却忽然觉察到脸侧一股令人耳热心跳的气息扑面而来然后——只觉得自己的面颊上便被温润的印了一下!
呀!想不到这胆大妄为的惫懒少年方才竟然吻了自己!
那处子之身的少女最是敏感;觉察出少年刚刚做过什么的灵漪儿此刻不仅仅晕生红潮那整个的娇柔身躯也禁不住微微颤抖个不停——若不是紧紧咬住樱唇便连那玉齿也要上下相击了。
“呜~这少年竟还是那般惫懒!竟敢对本公主如此……无礼!”
羞不可抑的少女现在脑海中反反复复就是这句话;除此之外便是一片空白。
而她身旁的少年却丝毫不晓得灵漪儿这“可怜”情状。醒言心中倒是隐隐觉得方才自己情不自禁吻那少女的心境倒与那晚在那马蹄山上吹奏水龍吟之时大略相同。
“呵~似是乎自然吧?应不能怪我。”
醒言自觉安慰了许多。
虽然觉着刚才那近似于自的行径感觉颇为美妙但醒言还是不住告诫自己:
“以后可得小心!如果再做出这种尴尬事体以这灵漪儿往日的脾性却还不知道会和如何混闹——”
“呵~幸好她睡着正是懵懂不知!万幸、万幸!”
看来这位生性豁达无忌的饶州市井少年对身畔少女这龙宫公主的新身份并没啥自内心的敬畏。少年所忌惮的恐怕还多是少女那往日刁蛮的脾性。
而他这近旁这内里正思潮起伏的灵漪儿半晌未动这会儿却开始觉着身上颇为不自在起来:
“呜~这死醒言怎么还不继续睡——这样不敢动身上好累啊~”
“嗯?他该不会……又想来无礼?”
心中正自惶急无措灵漪儿却突然觉身畔这无礼少年正在轻轻揭开罗衾然后从她身上小心越过。一阵唏嗦那醒言已是穿好鞋履下得床去。
正不知该是喜是恼灵漪儿忽听得那惫懒少年唤道:
“灵漪儿、公主起床啦。”
终于少女的苦难到头了!
梳洗过后醒言瞧着周围只觉着处处透着新奇。免不得满腔疑惑的少年便向灵漪儿开口询问问他现下倒底是在哪儿。
现在已经平复如常的少女倒也没有瞒他将自己的身份毫无隐瞒的告诉于他:
“醒言看你胆子大不大可别被吓坏了哦——我爷爷云中君你也认识的他便是那掌管长江、黄河、淮河、济水的四渎龙神。我爹爹则是那鄱阳、洞庭、云梦、洪泽四湖之主。我嘛……别人常常叫我灵漪公主——对啦还有那暂时分给你一半儿的‘雪笛灵漪’!”
闻得灵漪此言醒言稍稍一呆便忍不住大叫道:
“呀!原来以前看到的那些个志怪传奇说的都是真的!”
虽然早有预料但听灵漪儿亲口道来醒言还是觉得异常的震撼。
“这么说……俺现在就应该是在龙宫里啦?”
“嗯!”
少女抿嘴笑笑点了点头。
“那这龙宫又在何处?”
“正在你曾来游玩的鄱阳湖湖底。”
“啊?!”
“今个真是大开眼界啦!”
“不过……”
兴奋过后醒言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迟疑道:
“俺现在咋回去呢?”
“哼哼!回不去啦!出去就会被淹死哦~”
灵漪儿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吓吓这个无礼的少年。
“……我想你一定有办法吧?否则俺怎么能进来呢。”
醒言倒是蛮机灵。
“嘻~算你聪明。只是……难道这儿不好么?这么快便想回去?”
骄傲的公主觉着有些想不通。
“呵~这儿当然好啦贝阙珠宫闻所未闻。只不过……”
少年笑着指指自己:
“唉瞧我和这儿一比自惭形秽啊;此非俺久留之地也!呵~”
“哼~才不信呢;就没见你害羞过!”
“呃……其实是我听说那‘天上只一日世上已千年’;这水底的龙宫不知如何算法……俺记挂爹娘啊!”
“原来是害怕这个!真是胆小鬼——告诉你吧这儿和你那饶州城一样。什么‘天上方一日世上已千年’都是瞎说啦~”
“哼哼既然这么想回去本公主就好心送你回去吧!”
“哈~那多谢了!”
瞧着少年那客气的模样灵漪儿却只觉得一阵没来由的心烦意乱。
“那……你稍稍等一下我去换身衣服再稍微让侍女帮着理个髻儿;一会儿就来!”
“好。不着急。”
醒言便这样坐在那腰鼓状的镂空白玉凳上等那灵漪儿出来。只是这少女口中的“一会儿”却让醒言足足等了大半个时辰!
醒言在那儿东张西望瞧新鲜时不免心下哀叹:
“唉原来这灵漪儿的‘一会儿’也抵得上人间的半日了——早知道就预先借本书来看了……”
在少年左等右盼中那灵漪儿终于出来了。只见她那原本披垂如瀑的乌丝现已结成双髻如鸦;两绺柔顺的秀垂髫分飘于耳畔腮侧。又换上一身嫩黄的裙襦上面缀着几片水明玉片;行步之间这些玉片相互碰击作响听来倒也玲珑悦耳。
如果说昨晚一身素白宫纱的灵漪是那袖带飘飘的凌波仙子那现在这身鲜色的黄裙虽然掩却了几分出尘之意但却把少女衬托得更加的明艳动人。
待现在仔细打量醒言才现这灵漪儿身姿颀秀玉立修长倒与自己高下相彷佛在女孩儿里已算是非常难得了。
灵漪儿倒是言出必践让醒言等得这么长时间之后便带着他往外行去送他回岸。
经过那小院的月亮洞门时灵漪儿倒似想起什么便指给少年看那圆月门洞两旁的对联。这对联写的是:
“一泓水随春涨绿四时湖对夕阳红。”
这对联的字儿用碧色玉贝镶就水光映照下似有异彩流动。那字体娟秀清柔倒也别有一番绮丽的风味。
醒言将这联儿仔细品味一番道:
“这联娟致婉约自有一股柔媚风骨。不知这对联是……”
“嘻~正是本姑娘撰就!”
听得醒言称赞灵漪儿心里倒也颇为欢喜。
“呵~那小子不才方才即景生情也胡乱诌得一个却非对联只来相和凑趣。”
“好啊赶快念来听听。”
“好。”醒言轻咳一声望着灵漪儿朗声念道:
“愿将一湖清泠水洗尽人间懊恼肠。”
言为心声这句诗儿倒是少年现下心境的真实写照。
……
在这似气非气、似水非水的空明之中醒言倒也颇能适应半走半飘紧紧跟着前面这位灵漪公主往前行去。
一路上醒言免不得又是一阵东张西望;对于他而言那稀奇物事儿太多两只眼睛都似乎不够用。见少年如此好奇灵漪儿觉得颇为有趣倒也不厌其烦的回答少年各种提问也不管有些提问可笑不可笑。
在路上他们还偶尔碰上几个身着皮甲、形状怪异的兵士;不过让醒言安心的是这些个生得奇形怪状、一看便觉得凶神恶煞的军士对这灵漪儿倒是执礼甚恭。见他俩过来绝不上前盘问只在远远的立住致礼;待醒言灵漪二人过去后才敢开始巡查游弋。
“唉~看来那清河老头儿倒也并不只是晓得哄人。现下方知他那句话儿着实有见地——‘其理必无其事或有’;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一路行走感慨万千。
很快醒言灵漪二人便来到那层硕大无朋的明色水膜前。来到此处灵漪儿停下步来回头对醒言说道:
“这便是鄱阳龙宫的边界儿了。出得这水膜便是那鄱阳湖水了。”
“呀!那我这一出去岂不是便被淹死?”
“嗯如果你就这样出去的话保准被淹死!”
“那我昨晚又是如何进来的呢?”
“那是因为本姑娘在你身上施了法术的缘故。”
许是已经熟稔了的缘故灵漪儿现在在少年面前倒不常自称“公主”了。
“呀~厉害啊!是啥法术?赶快施法吧!”
醒言大奇急着想看少女施法。
“嘻~且不着忙——其实、”
闻言正要施法的龙宫公主却突然似乎想到啥当下停住说了句让醒言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
“呣?其实啥?”
听得醒言相问灵漪儿微微一笑:
“其实这回岸的法术并不甚难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啊~”
“当然想学!真的可以教我?”
醒言闻言大喜过望两眼只直直盯着少女。
见醒言这双目灼灼的样子灵漪儿笑道:
“当然可以教你啦!不要睡过一觉便忘了我还是你师傅呢!”
“呃~当然没忘;徒儿可是时刻牢记在心呢!”
“哼~尽骗人!若你记得怎么还……”
说到这儿灵漪儿却是突然停顿片刻然后才又吞吞吐吐的说道:
“若你记得、怎么还不记得向我讨要那风水引之谱?”
“呀!这还真忘了!”
一提这茬醒言这才大急:
“呀!昨个这酒还真是喝多了。我们现在返回去拿?要不……还是先教了我这回岸的法术再回去拿?呵~”
“就知道你粗心;那曲谱正放在我袖中到得岸上便给你。现在便先教你回岸的法儿吧。”
“好!……不过我能学会吗?”
欣喜之余这从来没练过啥正经法术的醒言倒是颇有些踯躅
“嗯我方才说过这‘辟水诀’的法门并不甚难。只要你‘水性’足够以你那奏得水龍吟的修为学这法术应该不难!”
正是:
才将心事付流水又把此身拟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