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秋风凉,大帅府上却是一片火热。(.)
张作霖穿起刚从南方运来的军衣,得意地在奉军高层会议上比划着。回过头来,笑着对张学良道“妈的巴子,这呢子大衣结实,穿起来暖和,比老子当年在老林子里那会大棉袄好多了。这事办得不错,六子!”
有了这批军衣,奉军就不怕寒冬了,甚至可以在冬天发起战斗。冬季来临,北方不少都结冰了,大连港的航路还是畅通的,张学良从南方订购的武器物资真陆续运来。
rì本人清楚这笔买卖,他们控制着东北的重要港口,不过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双方签订的是正常的商业合同,没有提出附带的条件。
奉天工业水平还很落后,远没有达到历史上九一八事变前的水平,相比于昂贵的rì本货,张作霖更希望购买ìng价比更高的广州货。事实上,往来于东北和rì本之间的船只越来越多了。
“南方人狡猾,他们一直在发展军工,把武器卖给我们,从中渔利。我们要加快发展军工业,不然总会处在受制于人的境地。”
张学良分析道,一脸英气,起南方,神sè有些凝重。这两年他不仅去过广州考察,还去过南华,南方大兴炼铁,军工业领先国内,能自产步枪、机枪和中口径大炮,
除了奉天,卢永祥等势力也从石井兵工厂采购武器。这明广州的军工业规模发展到相当骇人的程度。
“此话有理。”张作霖头,很满意儿子的表现。这话到他心里去了,他不是一般的莽夫,眼光、手段都是一等一的,不然不能多次和如rì中天的吴佩孚争雄。
“大帅,南人有什么本事,打仗他们不行的,还不得看我们北洋么?等我们打败了吴佩孚,入主中原,这天下就是我们奉军的了。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立马挥军南下。”
一位奉军将军牛气哄哄道,他身材高大,喝了酒,脸sè发红,口气不。乍看之下,还有几分斯文,仪表堂堂,他叫张宗昌。在这群匪气凛然的土匪中,也是排得上号的老土匪。
要是出他的名字,司徒南肯定嗤之以鼻:历史上这位狗肉将军张宗昌大字不识,也就靠着一些聪明得意一时,实际上是个大草包!
张宗昌这个大草包不学有术,之所以得张作霖看重。主要是因为他手下有几千人的白俄雇佣兵。
红白俄战争后,大批白俄流亡东北,归于张宗昌麾下,白俄雇佣兵经验丰富,战力不俗。还从俄国带来装甲列车等重型武器,在国内算是独一份。
对上中国部队,这些丧家之犬马上就变成骄兵悍将,张宗昌在奉军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张宗昌的话却很合张作霖的胃口,奉军的老土匪们也露出笑容,一副“的是”的样子。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其乐融融。
明朝以来,都是北方军队打到南方,辛亥年间,北洋兵一直压着南方革命军打,要不是袁世凯要对付清廷,南方革命早就被镇压了。
放眼国内,除了两广的致公党和四川那些守家犬。(.)哪支部队不是从北洋演变而来的?
自觉兵强马壮的老土匪们的确看不上遥远的南方军队,他们的目标是吴佩孚。张作霖本人也只希望两广的军队分散的吴佩孚的注意力,并不指望陈炯明他们做多大贡献。
“妈的巴子,现在卢永祥还没怎么开打就喊苦了,段祺瑞也希望我们闹出一些动静来,好分担卢永祥的压力。大家怎么办?”
张作霖完,虎目一扫,看到众兄弟脸上跃跃yù试的表情心里暗喜,脸上却是平静。
现在能争天下的也就他和吴佩孚两家了。曹锟那家伙丢人丢到家了,现在也是时候发出奉天的声音。
“总得支持一下,不能让卢永祥倒得太快。他要是倒下了,我们对付直系就更难了。”
老成稳重的张作相道。
这位名字看起来很有亲近但没有血缘关系的老兄弟的话深得张作霖的心,张作霖头,继而鼓励地看着张景惠、李景林、汤玉麟、张宗昌等老土匪,以及这两年窜起的杨宇霆、郭松龄等新派将领,麾下猛将如云,人才济济,不自觉信心满满。
张大帅的心思众人岂能不知?不就是要出兵嘛?张作霖是一军之帅,此话由下面的将领出来气氛会更好些。
“曹锟布贩子不得人心,凭什么做总统?大帅为民请命,带着大伙杀进běi jīng城!”
“是啊,二郎们都等不及了……借着酒气,众人的豪情都上来了,一致喊着要南下讨伐吴佩孚。
张作霖的脸渐渐笑开了,目光灼灼,眼中闪耀着野心,似乎关内花花世界已经向他敞开。
散会后,张家父子留在房继续密议。张学良还在惦记着广州的事,有些心不在焉。
副官走了进来,走到张学良耳边轻轻了一句,递给他一份电报。
张学良一看,上面写着“向北”两字,脸上一喜。
电报是林一民从广州发来的,张学良和他约好,向北就是南方决定加入这场反直的暗号。
“六子,什么事?看你喜的。”张作霖疑惑道。
“广州的消息,他们同意加入了,这样一来,至少能牵涉吴佩孚的部分兵力,好让我们放手施为。”
张学良有些兴奋道。
“妈的巴子!算他们识相!”张作霖笑道,一拍大腿,马上冷静下来,脸上的兴奋瞬间隐去。
此仗关键还在北方。得靠拳头话,广州远在天边,虽然这些天放出风声要北伐,谁知道会不会雷声大,雨?估计要看北方战事进展再伺机而动,捡便宜,不过他们肯加入进来也是件好事。
张作霖并没有意识到广州zhèng fǔ的野心,只是把他们当成企图趁火打劫的偷,心里不免生气几分轻视。
张学良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心想若是直奉两败俱伤。会不会让广州最后占了便宜呢?
不过他们有本事捡便宜么?吴佩孚在华中经营牢固,兵多将广,不会轻易让广州打上来的。
民国以来,广州政权自成一体,一直不属于北洋系统。
粤桂战争后,到处惹是生非的孙文被“挤走”,两广战略南移,不再参与北方军阀争斗。打着联省自治的旗号,专注于自身工业建设,和海外贸易,特别和南华为核心的南洋华人势力关系密切,移民南洋,工业建设。声势虽不,但相对于偌大中国来,影响力基本上不过长江,自然比不上奉张,更比不上如rì中天的吴佩孚。
张学良摇摇头。感觉自己有些杞人忧天。广州和奉天毕竟隔得太远了,美华公司的能量并不是稚嫩的张学良可以摸清的。
“六子,这次事关重大,你得好好表现,不能让我失望。”张作霖语重心长道。这次南下,对张学良是场考验。他准备让张学良独领一军,把奉系的jīng兵悍将至于张学良麾下,培养接班人的意图甚为明显。
两年前的那场惨败让张作霖认识到军队正规化的重要ìng,退回东北后,苦心经营,下大力子对军队进行正规化改革,开办军校,引进rì本军事顾问训练。培养出大量优秀的下层军官后,奉军现在有几分天下强军的风范。
想到这里,张学良脸sè稍红,生起几分自信。
他现在是东三省陆军整理处参谋长,兼航空处督办。陆军整理处负责奉军正规化改革,是非常重要的职位,大量的年轻军官从中受益,逐渐形成以张学良和他的老师郭松龄为首的士官系。
这些少壮派的崛起引起军中元老的妒忌,不过张作霖已经把起家的7师交给了张学良,张学良接班人的地位无可动摇,他们也无可奈何。
“父帅放心!”张学良坚定道,父子俩交代两句后,张学良便出去了。
“这子!”张作霖摸着光亮的头,看着儿子高大坚定的背影,满眼欣慰。
“吴佩孚,这次一定要让你好看!”张作霖眼神犀利,他已经准备好后手让吴佩孚死无葬身之地!
9月rì,张作霖通电谴责曹、吴(即直系)攻浙,并以援助卢永祥为名,组织“镇威军”,自任总司令,将奉军编为6个军;总兵力约15万人,于9月15rì分路向榆关(即山海关)、赤峰、承德方向进发,第二次直奉战争爆发。
等待多时的吴佩孚也针锋相对,率领主力前来应战。两军沿着山海关长城一带连连血战,飞机大炮响绝不止,双方士兵忘我厮杀,血染长城。
相比于打打停停,每天有空余时间吃早餐,午饭,晚饭,娱乐节目固定的苏浙战事,直奉大战残酷血腥程度为内战之最。
奉军不再是两年前的乌合之众,新派军官崛起,大批的军事人才加入,从广州、rì本等地采购的jīng良武器,奉军爆发出极大的战斗力,在张学良和郭松龄的指挥下,一举从攻破九门口,直军的长城防线被打出一大缺口。
“什么?九门口失守?……不惜代价夺回来!”吴佩孚对着电话咆哮道。
放下电话,猛吸一口冷气,终究是沙场老将,马上冷静下来,觉得事态严重,决定亲率大军援驰。
原本在他的计划来,直军利用海军优势从海上跨越渤海,在奉军背后登陆,切断奉军退路,像两年前一样狠狠打击奉军,甚至将他们歼灭,开进东北,东北一下,武力统一中国的目标就差不多实现了。
计划是挺好的,不过英国人跳出来反对,rì本人yīn着脸,“一副你来试试”
的样子,跨海作战计划只好作罢。
好像渤海湾不属于中国的,拥有zhōng yāng政权的他,居然不能发挥海军的优势?吴佩孚想到这里,恨的咬牙,觉得悲哀,暗骂:“都是一丘之貉!”
“司令,běi jīng风声不太平啊!芝老甚是活跃啊!”一位参谋提醒道。
芝老是段祺瑞,倚老卖老,直系势大,皖系的段祺瑞等失败者不甘心,在天津搞动作,组织反直联盟,吴佩孚岂能不知。
“我自有安排,他们掀不起什么大浪。”吴佩孚自信道。
身在曹营心在汉,冯玉祥那个反骨仔早被吴佩孚调走了,身旁还有胡景翼监视,孙岳驻守běi jīng。
孙岳是曹锟的亲信,应该不会反对自己的。胡静翼和冯玉祥有仇,冯玉祥想反水,自有胡景翼招呼他,终归翻不了天。
吴佩孚一脸自信地想到,沙场宿将的他对于如何御将,手腕自然是高明的。
现在奉军进攻,直军防守,处在有利位置,伤亡要。跨海作战计划虽然夭折,但防守反击策略也不错。熬过了奉军的前几次攻击,奉军久攻不下自会力歇,到时再组织军队反攻,一场追亡逐北的好戏肯定会上演的。
吴佩孚眯着眼,胜券在握的自信在脸上蔓延:他麾下的军队的确是国内一等一的,对此他非常有信心。
但世事往往出人意料,就在吴佩孚意得的时候,在有心人的撮合下,心有间隙的冯玉祥和胡景翼逐渐走到了一起,被倚为亲信的běi jīngjǐng备司令孙岳也会做出“正义”决定。
金秋九月,广州下了雨,有些透心凉。
宋美龄住进司徒公馆,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她的到来让司徒南贼心荡漾,兴奋不已,不过要推倒心目中那个神圣的形象总得需要酝酿一番。
“这场雨来得及时啊,闹得沸沸扬扬的北伐气氛稍稍冷静下来。蓄力爆发,伺机而动,如九天之雷,主角应该是最后才出场。”
司徒南举起酒杯,轻轻摇晃,对着酒杯上那鲜艳的唇印抿了一口。
“死样!”宋美龄嗔笑,看着司徒南回味的样子,脸上泛起丝丝羞意。“现在民意鼎沸,还不出兵么?”
一脸期待地看着司徒南,眼波中泛起光泽。现在北方战事胶着,尽管直系在湖南湖北部署不少部队,形势无疑对广州来是非常有利的,不准可以一蹴而就?
“我是过来看戏的,打打杀杀的事自有将军负责。”司徒南笑道,抓起一双玉手,凝视眼前的女人英气和妩媚交杂的脸,不算很漂亮,但很耐看,有种时空交错的感觉。
“你这狡猾的东西,感情我们都是帮你打工的?”
宋美龄笑道,看着面前轮廓分明的脸,从他那有些迷离的眼神里,宋美龄总感觉那是一种从未了解过的朦胧的感觉,非常奇特,好像隐藏这层哀愁,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她从未从别的男人眼中看到这种眼神。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