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后,司徒美登找到了司徒南,两人驱车来到了新唐山港(雅加达已被改名了),司徒南指着芝里翁河流入新唐山湾附近的一处高地,兴奋道:“老叔,就在那里建一座灯塔,高99米,上装上一盏大型的黄金制成的宫灯,象征我们华人的新希望。”
司徒南一边,一边画出草图,随着他数量地行笔,一座富有中国特色的灯塔跃于纸上。随手交给司徒美登,道:“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你拿去找既懂东方艺术,又有现在建筑技术的设计师去完善一下,最好所有材料都是运用我们未来的工厂的产品。”
“我知道了。”司徒南美登看了一下,觉得不错,笑着把草图收好。
两人伫立在海边,看着茫茫的大海,谁也没有话,面朝北方,那是故国的方向。
凉爽的海风迎面吹来,散发着大海的腥味,司徒南有些陶醉地深吸几口,精神一振,听到司徒美登问道:“唐山的事你准备怎样?现在我们的重心已经回到了南华了。”
“唐山的事不能放松,两广正处在快速发展的阶段,先把基础夯实,不用急着对外扩张,只要打通南方数省下南洋的渠道就够了。这,相信其他邻省的势力会乐见其成的。”司徒南一脸轻松道。
心想:老子用二十年的时间,还不能把四五千万的人口搬到南华来?失去了大量贫穷的人口,相信南方的局势也不会像历史一样让人蛋疼,至少学着人家闹革命还不如去闯南洋吧?
南洋有田有地,还需要窝在国内,揪着地主老财的那一亩不知道耕了多少年的土地吗?
美国西进运动的时候,短短十年,人口就从建国十三州不足三百万增加到三千万,大量的欧洲人口不仅带来了资金技术,促进美国工业化,更重要的是牢牢地占领了广袤的西部地区。美国也从大西洋沿岸的边陲国变成面向两大洋的世界强国。
南华需要大量的华人人口,尽管这些人口不是高素质人口,但同根同源的他们可以帮助南华消化印尼群岛这片广袤的大海。
经过教育后,当新一代华人成长起来后,掌握一定技术的他们代替他们基本从事体力劳动的父辈们,将成为南华未来支柱。
南华也会产生质变,丰富的资源、颇具规模的工业、大量的人口、二十年积累下来的技术??????
这些都足以让南华成为区域强国,无论是阻止日本南下还是进一步在马来半岛开疆拓土,都有足够的本钱。
“嗯。”司徒美登头,看着前面潮水悠悠,浪花滔滔,一浪一浪地拍打在新唐山湾,就像无数的华人移民,他们汇成滔天巨浪,为了生存,滚滚从北而来,充斥这南华的山川、河流、森林,甚至每一个角落。
这个就是他们这一代人的责任。有着同样的经历,只要能让南华的“华”字味道更浓,他愿意做任何事,所以无论是司徒南和黄仲涵等人大肆地瓜分南华的国家资源,司徒美登都没有反对,反而积极支持。
新唐山湾越来越热闹了,码头上停泊着各国船只,旗帜飞扬,好不容热闹。
时不时地挂着黄蓝两色南华国旗的轮船会喷着粗大的黑烟,驶向北方。船上满载着南华咖啡、烟草、木材等物资,送到广州、厦门、上海等地,回来的时候就装在着布匹、茶叶还有大量衣衫褴褛的乘客。
“南星轮船公司把外国商人排挤出去了,他们现在几乎垄断了南华和大陆的航线,我们和祖国的交流越来越频繁了。呵呵。”
司徒美登自豪一笑。
南星轮船公司是美华公司的产业之一,早几年就在南洋和大陆之间开展航运业务,美华公司旗下各公司的货物大多有南星轮船公司运送。
“码头不够用了!”司徒南嘀咕道,哪怕是他从美国带来了一套港口设备,经过调试后,替代了原来的就设备装卸速度大为提高,也不足以应付日益膨胀的物流。
“老叔,港口建设刻不容缓,你看,西侧的港湾长着杂草,放在那里太可惜了,干脆用来建设新码头吧!最好能建成三公里长,可停泊万吨大舰的新码头!”
司徒南指着码头的另一侧海湾道。
司徒美登顺势看了一下,那里除了几艘渔船,什么都没有,好像个怨妇羡慕地看着这边几乎有些拥堵的旧码头,头,掏出笔,把司徒南的建议记下来。
“港口是我们联通南华各地,走向世界的节,不仅仅是码头建设,还应该把高速公路、铁路和码头连成一体,提高物流速度。这是个系统工程,应该由交通部统一规划。”
司徒南提醒道,于是司徒美登的本子上又多了几句话。
一月的阳光按理是很柔和的,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但在南洋,这种在太阳下的感觉就有些辣了。
司徒南不想承受暴晒的苦果,在海边吹了一会儿风后就回去了。经过码头的时候,看着从船上下来的船客,司徒南心里颇有感触。
褴褛的衣衫,脸带菜色,拘谨的眼神,面对新的环境,不经意间露出一丝不安,亦步亦趋地随着长长的队伍经过检疫大厅。
“这里是南华,你们已经进入了南华境内??????”
检疫处在码头大厅的广播不断地提醒,靠岸的乘客,他们已经来到了一处新天地了。
或许是熟悉的乡音让忐忑的乘客心里安定不少,对于很少接触大城市的农村青年来,他们只是坐了一次长途旅行而已,跟他们赶去广州或者上海去打工没有什么区别。
排队,登记,最后工作人员会提出一个问题,“你愿意加入南华国籍吗?”
回到是愿意,马上盖上一个印章,发放一本护照,这就成为未来他们在南华的身份证明了。
南华承认双重国籍,当那些刚刚下船的中国移民茫然地头的时候,他们的命运已经绑在了南华身上。
同样,这个问题也会其他民族的移民身上,不过大部分感觉优越的西方人不会头,不过也有少量人觉得有趣,加入了南华国籍。
或许,这可能对他们在南华的发展有些帮助。
除了少数有去处的乘客,大多数都会进入劳动局特别设立的招工大厅,那里有各种各样的工作在等着这些新人。
工程队、农场、工厂、军队,只要有手有脚,他们都会得到一份满意的工作。
司徒美登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心里感慨不已,对司徒南道:“当年,我爬上美**舰做了厨子,比较顺利地进入美国,但大部分的中国人在旧金山入境时遭拒,被人运到其他地方,自生自灭,处境凄凉啊。”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希望唐人街能组织更多的人移民南华,他们或多或少都积累了些资金,不像眼前的这些同胞,除了身体外,其他一无所有。我们在美国培养了不少人才,尽量动员他们过来吧!南华的建设需要哪些知识青年。”
司徒南答道。
司徒美登还是致公党主席,在美国唐人街有很高的号召力,由他出面,不仅可以加速华人资本从美国流入南华,也有资金和技术。
没有强大的母国做后盾,又不是西方后,就算司徒南耗尽全身力气去打击三k党等极端种族主义势力,但白人根子里对华人的歧视依旧不会有深刻的变化。
有司徒南的照拂,美国唐人街,特别是洛杉矶、旧金山两地的华人遭遇比历史上要好上不少,但想进一步扩大发展,实在太困难了。
既然这样,还不如到同根同源的南华来发展呢?
号召全世界的华人到南华来发展,是未来南华的国策,华人资本家、知识分子更是成为南华渴望的对象。
“咦?司徒先生?”司徒南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为什么喊他而不是身旁的司徒美登呢?因为他觉得那声音很熟悉。
“吕姐,你好啊!人生真是无处不相逢啊!”司徒南笑道,打量起眼前潇洒的知识女性吕碧成。
自从下了威廉号,吕碧成就独自去参观雅加达了,前些日子还特意到棉兰去考察,司徒南忙着其他事,也没空搭理她。
今天的吕碧成吐了淡淡的妆,脸上比往日多了几分神采,好像有些兴奋的样子。眼睛时不时地看着港口,好像在等待什么似的。
“老叔,这位吕碧成姐,我的好朋友。人家可是大才女啊,做文学、经商、社会活动,样样厉害,我的那本《大国崛起》就是她润笔的,她还考察过美国的工商业,写了大量的科普文章,对南华来很宝贵啊!”
司徒南介绍道,又对吕碧成道,“我族叔司徒美登,相信你应该听这个名字吧?”司徒南微笑地看着吕碧成慢慢张大的嘴巴。
君子之交淡如水。司徒南给吕碧成提供过不少方面,吕碧成知道司徒南是个有钱人,对司徒南的能量的认识却不如司徒美登的南华总理来得深刻。
“你是总理?”吕碧成有些不自信地看着面前一袭白袍,长须白发的老人,没想到对方的来头怎么大?
见一国总理和司徒南随意地站在一起,心里暗暗吃惊。他们的交谈很仔细,带来的随从早已暗中控制了周围的地区,并没有引起轰动。
“吕女士你好!老夫就是司徒美登,真是抱歉,要不是撞见,我还不知道冷落了你这样的大才呢!”司徒美登呵呵笑道。
一双金睛火眼早已经看出了吕碧成不同凡响,至少她身上的那股知性、干练是一般女人难以乞求的。
而且他也听过,吕碧成的大名,如果能俘获这颗民国奇女子的“芳心”,让她留在南华就太好了。
“冷落谈不上,我只是比较喜欢到处去看看,想想,写写而已。虽然来到这里的时间不长,但我在这里感到生气勃勃,充满希望,司徒总理功德无量啊。”
吕碧成赞道。入她法眼的男子不多,让他折服的就更凤毛麟角了。虽然司徒美登身上有股草莽之气,但人家的一番功业加在身上的光环可是辉煌万千,让吕碧成不得不折服,就算得到她高度评价的梁启超和汪精卫,跟南华的这些人相比,总输了那么一股朝气!
“吕姐,留在南华吧,相信这里可以让你实现心中的抱负。我始终认为,女人不比男人差,你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不过还可以做得更好。总理先生,你是吗?”司徒南笑道。
“是啊!吕女士,我这个老粗不会虚话,现在南华的教育部正缺人手,我们的博士伍连德正为此焦头烂额呢。如果南华的教育进步、社会文明有赖你这样的饱学之士出力啊!”
司徒美登马上反应过来道。
“国士无双的伍连德先生?”吕碧成惊讶道。
她来到南华的时间太短,对南华的具体情况不算太了解,也不知道司徒南正在为南华设计规划的宏伟蓝图,只觉得南华很不错,很让她激动澎湃。
听到伍连德正在为南华的教育事业为难,她心里有些意动。想想,一国元首亲自开口相邀,这是多大的荣耀啊!
“谢谢司徒总理和司徒南先生的看重,我会慎重考虑的。如果能和伍连德博士见面交谈一次,那就太好了。”吕碧成有些期待地看着司徒美登。
“这个容易!过几天,我正好和伍连德博士有个会面,到时我通知你,可以吗?”司徒南笑道。
看着有些矜持的吕碧成,又感慨道:如果秋瑾女士还在,她也希望你能实现你和她的共同理想吧!
“你知道她?”吕碧成脸色动容,当年她与秋瑾交情匪浅,两人常谈国事。
“秋先生乃女中豪杰,大名焉能不知呢?只是恨无缘相见。”司徒南遗憾道。
吕碧成心里沉默,心里已经暗暗接受南华的邀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