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这是不是汉代的画像石？”我看向张立新，问道。
“没错。”张立新点点头，“这是西汉的画像石，而且带着一股子特殊的土腥气，是从墓里挖出来的。”
顿了顿，张立新皱着眉头说道：“不过很奇怪，这些画像石，这石板·····”
“太薄了。”李虎接着张立新的话说道，“汉代画像石的石板三四十公分的厚度很普遍，薄一些的二十公分上下厚度的也有，可是这些石板的厚度，却只有不到五公分。画像石这种东西一方面是记载信息，另一方面，还有充当砖石的功能，所以都会非常的厚重，尤其是用到墓葬里的，差不多都要有三十公分甚至更厚。这么薄的汉代画像石，我还真是第一次见。这种画像石，好像只是为了记载信息而存在的。”
我想到了一种可能，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些石板弄得这么薄，重量相对应的会减轻很多，那么，这样做是不是为了方便搬运？”
“有可能。”张立新点点头说道，“先不管这个了，咱们先看看这画像石上的内容，说不定能够找出一些有价值的信息。”
画像石上的浮雕内容，被划分成了好多个小的版块，还雕刻着很多的古字，是汉代时候使用非常广泛的篆体字。
我对历史没有什么研究，这些线条粗犷简单的画风也让我提不起欣赏的兴趣，对我而言，看这些还不如买本男人装呢。
陈青的审美观和我差不多，于是我俩就到一边，坐在大木箱上抽烟，整理画像石信息的工作，就交给了张立新和李虎。
我和陈青抽着烟，谈论这些古董卖出去的话，能够赚到多少钱。
“这一箱子的明代铁器和陶器，加起来差不多能卖个二三十万的样子，咱们几个平分一下，一个人也就能到手几万块钱。这些碎瓷器已经是破烂了，就更不值钱了。至于这些画像石，价格好像也卖不上去吧？”我打量了一下这些东西，说道。
“错错错。”陈青竖起食指晃了晃，“这些铁器和土陶，确实能卖个几十万。画像石的价格我不清楚，不过你对这些碎瓷片的估价，就太低了。老张和老李刚刚觉得可惜，是这么好的东西碎掉了，而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因为那些东西不值钱了。你对古玩市场好像完全不知道行情啊，我这么跟你说吧，现在碎瓷器也是非常有市场的，而且市场还很大。不说远的，前几年，在伦敦的苏富比春季拍卖会上，拍了一件明朝宣德年间的云龙纹盘子，是个残器，成交价一千五百万。”
“比这早一年，还有一场拍卖会上，还是明朝宣德年间的云龙纹瓷器，就一块碎片，还卖了三十多万呢。巷子里的这些瓷器虽然都是残破的，但是还能够修复，咱们玄清道有一个叫金乔江的，那手艺可以说是全世界独一份，修复之后，裂痕几乎都看不出来，上次他修复了一个北宋的风动瓶，风动瓶那玩意儿其实就跟个不倒翁似的，但是工艺真是绝了，白瓷的，非常的薄，就跟白炽灯的玻璃壳子似的，放在架子上，风一吹就晃动。你想这么个玩意儿，得多易碎，摔在地上都没法拣，只能扫起来。就是破成那样的东西，金乔江半天的时间就给修复了，用蛋清和糯米糊粘了起来，跟原来没什么两样。而且啊，那个风动瓶因为修复的工艺太逆天了，修好后价格比原来还高出一大截，几乎翻了一翻。”
“你的意思是，这些破烂还能卖个高价？”我心里难免的激动起来，“不过像是那个金乔江这样厉害的人，恐怕不那么好请的动吧？而且，就算咱们都是玄清道的，他能卖几分面子，这酬金也绝对高得吓人。”
陈青点点头，说道：“你考虑的倒是很细致，没错，确实是这样。这个金乔江啊，臭规矩多得很。首先呢，他修复一样东西，酬金确实高，要一半。比如上次那只风动瓶，酬金就是风动瓶价格的五成。他还有一个毛病，就是挑东西，不是什么东西拿到他面前他都愿意出手，必须得是他感兴趣的的才行。如果他看着不顺眼，再怎么值钱的宝贝他也懒得看第二眼。”
不过，即便是这样，那个金乔江不帮我们修复这些瓷器也没关系，刚刚陈青也说了，碎瓷片也可以通过很高的价格卖出去。现在在我面前的，就不是一堆破烂瓷片了，而是一箱子的金疙瘩啊！
陈青看了我一眼，说道：“陆鸦，我知道你的那点心思，不过完整的瓷器怎么说也比这些鸡零狗碎值钱得多。明天吧，我看看去照一趟金乔江，他要是能答应最好，就算万一他不答应，咱们也可以找个手艺好的老匠人，虽然不如金乔江修复的好，但是也比现在这样强多了。”
“万一不答应？”我注意到了陈青这番话里的一些细节，不怀好意的笑了一下，“你在金乔江那里面子看起来挺大的啊，你俩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陈青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这人真是够了，金乔江是我姐夫！当初他追我姐的时候我出力最大，我姐又从小就疼我，金乔江可得给我个面子。不过这家伙倔得很，要是犯起了混的话，我的面子也不一定好使。”
“行不行的咱们都试试呗，一会儿把这些东西都搬出去，装到车上，你走的时候带上。主要是你们联络修复和买家，到手的钱我拿两成吧，剩下的你们看着分。”我说道。
我和陈青聊着的时候，李虎和张立新也看完了画像石上的内容，还在一个本子上画出了很多繁复的线条。
“怎么样，看出什么了？”我走过问道。
张立新盯着手里的本子看了一会儿，慢慢的开口说道：“真他娘的是无巧不成书啊，还记得上次让一号局配合玄清道，转移神明教对麒麟胎的注意力，摆脱他们对咱们几个去过近天陵的人的纠缠么？作为让一号局帮咱们的条件，老荆答应一号局，就是玄清道要帮着一支考古队去楼兰古国。这些画像石上记载的，表面上，就是汉代中期张骞出使西域，到达楼兰古国的记载。主要描述了风土人情，以及张骞作为汉朝使者和楼兰人进行的贸易往来。而实际上，这些浮雕当中，暗含了一副地形图，为了得到这幅地形图，张骞差点把命都搭进去。”
“这张地形图上指示的地方，就是考古队即将进入楼兰旧址要寻找的那个地方？”我问道。
张立新神色凝重的点点头，说道：“没错。”
我想起当初在夜总会的包厢里，荆未楚曾经提到了一个神秘的，而且让他忌惮的“那个人”，考古队这次进入楼兰旧址，也是为了“那个人”。
从荆未楚当初的只言片语当中，我得到了一些信息，荆未楚口中的“那个人”，已经是大限将至，需要寻找一些续命的方法，一号局请玄清道寻找麒麟胎是为了这件事，这次即将进入楼兰古国的考古队，也是抱着同样的目的。
“这张地形图上，指示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我问道，心里愈发的好奇。
张立新缓慢的说出了四个字：“楼兰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