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那位故人,名为沈濯。
当年正魔两派尚未如今日一般势不两立, 年仅十六岁的教.主外出时也没有直接自报家门的习惯。两人在边陲小镇初遇, 教.主去那处采药,沈濯则是接到宗门任务, 前来庇护乡民。
两人都是一眼就能被看出不是当地镇民的人, 恰巧撞上之后就生了误会。他们一路从镇头打到镇尾, 倒是把那些前来打家劫舍的土.匪吓得抱头鼠窜,最后, 这些土.匪就都被窝了一肚子火没处发泄的教.主一人整锅端了。
虽然误会最终得以解除, 但两人无论行.事手段还是性格身份都天差地别,本以为就此别过,不会再有交集,没想到, 接下来短短两个月里,两人就遇见了四次。
那段时间教.主为了给寒潭采集药植, 没少在云岭雪山附近闲游。沈濯似乎也是有任务在身, 经常会下山。说来也是奇妙, 两人遇见的次数多了,最后居然不打不相识,成了一对挚友。
后来有一次,教.主采药时被守药的毒物所伤,拼着一条命逃出来,却也是奄奄一息,连自行离开的力气都没有了。
百般无奈下, 他几乎没抱希望地用沈濯教给自己的传讯方式向对方传了消息。冰天雪地,寒风刺骨,在教.主被毒素侵袭得几近昏迷之前,一袭熟悉的蓝色长衫突然出现在了白茫茫的视野之中。
沈濯宛如从天而降,不仅救出了脱力的教.主,还用随身带的雪莲子帮.教.主解了毒。教.主身上还有被毒物攻击留下的伤痕,沈濯就把人带回了自己的宗门。
也是那一次,教.主才得知,这位只简单提过一句自己是宗门大弟子的人,居然是正道名门玄云宗的第十三任首席弟子。
那段时间,沈濯似乎非常忙碌。他扔下任务赶去救回了教.主,将人回到宗门之后就重新开始了忙碌。教.主经常一整天都见不到他的人影,只有深夜偶尔察觉到对方气息,才发现沈濯会过来看他。
沈濯说自己有个重要仪式要忙,教.主本来就被人所救,自然不会提更多要求。不过他在玄云宗也并未受到什么亏待,加上各种充足供应的珍稀药物,教.主的伤也很快恢复了过来。
养伤的那段时间,教.主对玄云宗一切印象都不错,就连那个总是来给他送特别苦的药汤的胖师弟都没给嗜甜的教.主留下太多阴影。
唯一让他感觉有些奇怪的,就是玄云宗的人外表虽然看起来清清冷冷,看教.主的眼神却总带着三分好奇和一点……莫名的热切。
或许是自己的身份与这里格格不入,才会引起这些人的注意。教.主虽然察觉到这件事,却也没有多想,毕竟,他也早已和沈濯说过自己的身份。
等伤口几乎痊愈之后,教.主便打算从玄云宗离开,沈濯也提前安排好了弟子送他下山。结果临走之前,沈濯另一个最年轻的小师弟却跟着寻了过来,说沈师兄马上要参加玄云宗的宗主继任仪式,问教.主要不要留下来观礼。
教.主知道沈濯在准备仪式,但没想到他这么年轻就要继任玄云宗的宗主。不过想起玄云宗在江湖上闻名的倚仗和沈濯的实力,这件事倒也不怎么奇怪。
只是虽然两人彼此都没有隐瞒身份,但玄云宗到底是正道名门,正魔有别,在如此庄重的仪式上出席,饶是教.主也不免有些犹豫。
小师弟看出了教.主的犹豫,却是直言劝他,这种一辈子一次的大事,若是因为世俗眼光而错过,未免太过可惜。
教.主只想着宗门继任仪式的确是一辈子一次,沈濯对他也算是有救命之恩,错过的确可惜。而且他年少以魔教身份在江湖闯荡成名时习惯戴面具,在江湖中还曾有过“铁面”的凶名,一度能止小儿夜啼。
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其实不多,若是连玄云宗都不介意,那他留下扮做普通朋友观礼,或许也不会对沈濯造成太大影响。
深思熟虑之后,教.主最终还是选择了留下。
没过两日,便是玄云宗的第十四代宗主继任典礼。一大早,被安置在客厢中两日没露面的教.主就被拉去精心整理了一番着装,连他的脸都被玄云宗难得一见的侍女们仔细上了妆。
教.主本就容色艳.丽,不然也不会为了躲麻烦给自己带面具。玄云宗深居雪山,日常行.事着装大都是淡雅高洁之风,这些侍女也没有过多赘饰,等带着妆的教.主穿好看起来有些过分正式的衣袍出来时,不提那些羞红了脸的侍女和看呆的弟子,就连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的小师弟都愣了好一会儿。
等一群人在教.主疑惑的视线中反应过来,他们才手忙脚乱地将人领去了继任仪式。
让教.主没有想到的是,和之前预想的作为普通朋友观礼不同,他一去就被安排和玄云宗的核心弟子们站在了一起。
看着这些天来每日给自己送苦汤药的笑眯眯胖师弟,还有那天极力劝自己留下的小师弟难掩的兴奋,教.主却是越想越觉得蹊跷。
只不过还没等他问出疑惑,庄严肃穆的仪式便正式开始了。
七十二钟齐鸣,悠扬空灵的钟声回荡在皑皑白雪覆盖的云岭雪山,身穿浅金暗纹月白宗主袍服,肩披雪色貂皮大氅的沈濯在万众瞩目下拾级而上,一步步朝祭坛走去。
玄云宗与雪山众兽相处甚密,寻常并不会猎捕雪兽,只不过当年云岭雪山有一恶貂为祸四方,搅得雪山生灵不得安宁,几乎已经修成了精怪,当时的宗主便前去将其缴杀,这才有了这件大典专用的外氅。
沈濯日常惯穿蓝衣,如今换上一身华贵的雪色,倒是将他那一贯温雅的气质濯洗得更加脱尘凌厉。众目睽睽之下,他整个人便如同一轮雪山悬日,耀目到无以复加。
不只是虔诚敬拜的玄云宗弟子和惊叹有加的外来宾客,就连早已在江湖闯荡多年的教.主,也不由得被这般模样的沈濯惊艳了。
教.主年少外出闯荡,自诩见过不少大场面,连正道执牛耳的大派继任大典时都来去自如,目睹过整个过程。然而沈濯却的的确确是第一个让他失神的人。
教.主也终于隐约理解了一点,那些总是看他看到呆滞的人的心情。
继任仪式完成得非常顺利。玄云宗的宗门换任时间一向由新任宗主的实力水准来决定,所以尽管沈濯还非常年轻,却没有人会对他产生质疑。这次的继任可以说是众望所归,宗门弟子对这位首席大师兄也都非常敬重。
教.主也是真心为自己的好友高兴。他此时倒是有些庆幸自己被和核心弟子安排在了一起,这个观礼台是最好的位置,能清清楚楚将沈濯继任的整个过程尽收眼底。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等仪式结束后,沈濯转头看见他时,却是真真切切地愣在了那里。
其他人或许还没能察觉,早已和沈濯有过密切交往的教.主却是一眼看出了沈濯的惊愕。他眼看着对方故作镇定地转头看向一旁的前任宗主,也就是沈濯的师父,似乎是和对方说了些什么,师父却只是笑眯眯地摸了摸下颌的雪色长须,并未多言。
教.主还没看明沈濯的反应,就被身旁几位核心弟子催了一下,让他上前去给新任宗主庆贺。教.主之前就从玄云宗弟子那里得知过这一流程,只是他原本以为众人会一同上去给沈濯庆祝,没成想,真正被推上去的却只有他一个人。
在场观礼人员众多,即使仪式已经结束,众人却还都没有散去。教.主已经迈出了一步,自然不好再退回去,只能硬着头皮朝沈濯走了过去。
等教.主走近,才发现身穿雪色外氅,看起来无比沉稳的沈濯正略显急切地同师父解释着什么。
“师父,他真的不是……”
师父和蔼地笑着,他须发早已全白,宛如一位世外高人,他问:“怎么,剑穗都送了,现在反而不好意思了?”
说完,他便笑着朝教.主点了点头,看向这个小辈的神情也很是慈爱。
教.主一头雾水,忍不住问:“前辈,您说的剑穗……是什么意思?”
背对着人的沈濯甚至慌到没察觉他的前来,听见熟悉的声音才猛地僵住了脊背。
师父捋着长须,慢条斯理地同人解释——玄云宗以剑穗定情,教.主当初重伤被救回来的时候,整个宗门的人都看见了挂在教.主腰间的,属于沈濯的,只有命定伴侣才能碰的剑穗。
教.主一听,整个人都懵了。
这个被沈濯当做剑穗用的小巧荷囊里面装的正是救了教.主性命的那枚雪莲子。当时教.主吃下雪莲子之后,就把荷囊小心地收了起来,打算等寻到同等珍贵的东西,再还给沈濯做回礼。
他怎么也没能想到,自己吃个解毒的伤药,居然把人家留给命定伴侣的定情之物给吃了。
见教.主如此错愕,师父还耐心地宽慰他,让他不必在意身份差别。玄云宗远居雪山,罕少入世,更不会参与正魔两派之间的争斗,两人无需在意外界非议,只需听从内心即可。玄云宗永远是他们的家。
不远处的几位核心弟子听见,也纷纷开始催促起了还在僵化的沈濯。他们大多是沈濯的亲师弟,言语间也更加恳切。
“大师兄,别犹豫了,这种事可不能耽搁啊!”
“对啊对啊,我们好不容易才把凌哥留下来的……”
沈濯皱眉看了他们一眼,等一众师弟都噤声之后,他才转头轻咳一声,对师父道:“师父,此事真相并非如此,只是弟子莽撞……”
他说话时虽然看起来已经恢复了寻常音色,却从始至终没有敢往一旁的教.主这边看一眼。
“凌弟只是为雪莲子所救,弟子原本已经差人将他送下山,他对剑穗一事并不知情……”
从头至尾,沈濯都没有和教.主说过雪莲子的珍贵,更没有说过剑穗定情一事。为了不给对方压力,他直接同意了对方离开的事,后来听闻教.主想留下观礼,也只想着让人见证之后便送人离开。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家的师父和师弟居然把这些事一五一十地全抖露在了教.主面前。
一旁听着的教.主原本正被突如其来的庞大信息量冲击得头晕眼花,但他的注意力却突然被沈濯吸引了过去——
一贯淡然自若、一人独面上百匪徒依旧游刃有余的沈濯,此时却像是被那件貂皮大氅热到了一般,说话之间,居然被熏红了一张俊脸。
这场误会实在有些冲击过重,若是教.主脾气再爆一点,约莫此时当场就该和沈濯一刀两断。
但他没有。
教.主看着脸红的对方,本想故作轻松地调笑两句,结果话都没说出来,自己的耳朵也居然也被红了。
他从来都不知道,脸红这件事居然会和瘟病一般,如此迅猛地传染开来。
最后,虽然宗主夫人这个名分没有在宗主继任仪式上被正式定下来。但教.主也没有当场离开。
等终于摆脱了一对视就说脸红不出话的莫名怪病之后,他和沈濯做了约定,等五年后帮沈濯采了新开的雪莲子再离开。
结果五年之期尚且未到,剑穗的事却已经坐实了。
只是五年之后,江湖形势越发紧张,各派事故冲突频发。正道内部也不再安宁,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发不小的摩擦,再加上各种虚假的神物传闻频出,一时之间,倒有些腥风血雨的前兆。
玄云宗虽然并未受这些纷扰的影响,但百年雪莲已开,此时正是三百年一遇的雪莲结子时节,他们也不由多添了几分警惕。
初摘的雪莲子需得即刻存入流金玉盏内保存,否则便会当场枯死。流金玉也是有市无价的顶级珍稀材料,建筑便同沈濯一起,前去一处流金玉矿进行采掘。
但他们没有料到,在经历重重危险深入了流金玉矿之后,他们却在最安全的矿洞中遭遇了意外。为了护住教.主,沈濯以身为盾,最后更是拼得自己性命,奋力将教.主推了出去,自己一人留在了坍塌的矿洞中。
教.主虽是逃脱了矿洞,却根本没有离开的心思。他强迫自己冷静地回忆了一路走来所见的矿洞构造,躲过几次后续的危险塌方,独自一人在坍塌的矿洞外挖了一天一夜,终于用血肉淋漓的双臂够到了爱人满是灰尘的手指。
可是沈濯已经被压了十几个时辰,早已是气息奄奄,命悬一线。在回玄云宗的路上,他就在教.主的怀里咽了气。
临别之前,他甚至已经没有了力气,能再碰一碰爱人那不知不觉间早已满是泪痕的脸。
教.主并未因此停止回程的脚步。他笃定沈濯不会就此与自己别离,玄云宗一定有方法把人救回来。
只是这回去的一路也并不安慰。因为身怀流金玉,教.主带着沈濯从流金玉矿区中狼狈离开时就被人盯上了。一路跟来,那些人更是变本加厉。为了不让这些人打扰沈濯,教.主带着流金玉将人从客栈引开,以一敌十,硬是和这些明显武功颇为老辣的人缠斗了整整两天。
只是他最终也没能敌得过来势汹汹的车轮战,最终,还是闻讯赶来的老教.主前来,才救下了早已体力透支的教.主。
然而等他们赶回客栈时,教.主却慌乱地发现,沈濯不见了。
他一瞬间生出了无数渴盼和可怕的念想,好一通询问之后却得知,城中某位高官的千金去世,打定主意要给女儿结一门风光的阴亲。他们在城中遍寻殇者都不满意,直到听客栈小二同人吃酒偶然提起,闯进客栈看到沈濯的尸身,才算真正满意。
之后,高官就派人强行将沈濯的尸身带走。客栈小二也拿了高官家的赏银,收拾细软直接离城,早已不知所踪。
若不是有老教.主拦着,已是痛极失去理智的教.主几乎要当场屠了整座客栈。
待他们好不容易追到高官家中,却发现高官一家已经因为重罪被满门抄斩。因为鱼肉乡里,积怨已久,高官的尸体直接被百姓生啖,而他们一家上百口人也因为密谋逃离,被京城派来监察的官兵直接斩杀在内宅之中。
到最后,连拼凑他们本家人的尸体都是难题,更不要说是早已失踪多日的沈濯。
教.主悲痛欲绝,几度急火攻心,意识恍惚。他们始终没能找到沈濯的下落,却接连不断地遇上那些想来抢夺流金玉的各方势力的埋伏,无奈之下,老教.主只能将早已极度虚脱的教.主强行带走,将他带回魔教疗养。
至此一别,教.主再没能见过自己的爱人,寒来暑往,迄今已是阔别十六年。
这一段尘封已久的过往,着实让人听得心惊肉跳。尽管时惊弦自己尚且能够保持冷静,这具太过稚.嫩的躯体却已经无法控制地自行掉起眼泪,连心口都如同被铁锤重击般刺骨地痛着。
再揭一次如同噩梦般绝望的伤疤,教.主也是心力交瘁,筋疲力竭。只是他到底经历了时间的淬洗,此时也还尚有余力能分心顾及小少主。
看着小少主接过手帕自己擦眼泪,教.主才长叹一口气,疲倦道:“今日白宗主前来,我才知道……亭植没有死。”
亭植正是沈濯的字。
小少主猛地抬起眼睛,震惊地望向教.主和白清涟。
他显然没有猜到这个答案。
白清涟微一颔首。
“前任宗主,正是我的师父。”
他将话接下来,从另一个角度补全了这个十六年前的故事。
“师父出事后不久,玄云宗便收到消息,师祖和师叔们都不愿相信,当即派了人前去流金玉矿区。只是派出去的人尚未抵达,就有另一波人更早一步抵达了师门。”
得知沈濯身亡的消息之后没几天,就有一支明显训练有素的队伍前来玄云宗。他们送回来的,正是沈濯。
而且是还活着的沈濯。
来人自报家门,称自己是当朝圣上的妃嫔——南妃的亲族。他们恰巧负责高官定罪一事,亲族中也有人与江湖中人联系甚密。他们在高官家中找到了沈濯,辨认出对方身份之后,还发现这人其实尚未气绝。
之后,他们便以御用秘药施救,将人勉强救了回来。只是沈濯受伤过重,始终没能清醒过来。
玄云宗闻言大喜,对这些人也是万分感激。只要沈濯还活着,就有希望将人救回来,这样的情况,实在比他们最坏的预想好上太多。
南妃亲族这些人一来,就话里话外打探起了玄云宗雪莲子的消息。玄云宗自知承蒙大恩,也同意将新摘的雪莲子赠与对方一事。结果南妃亲族却狮子大开口,张口就要将所有雪莲子要走。
若是换做其它宝物,看在对方将人送回来的恩情上,就算再怎么昂贵珍稀,玄云宗也不会拒绝。但沈濯此时身受重伤,雪莲子是必不可少的疗伤圣物,他们实在没办法将所有雪莲子拱手奉上。
于是,南妃亲族便给了另一个条件,让他们交出一半雪莲子,而且在日后亲族有事时,玄云宗不得拒绝,必须帮衬。
一个后妃的亲族,想要追求的还能会是什么?
玄云宗隐约预感皇室或有大乱,但他们没有其它选择,只得应下了对方的条件。
之后,玄云宗就更是完全不再过问江湖之争,一心想要治愈沈濯,只是沈濯却始终没有清醒。
听完了白清涟的解释,时惊弦却完全没有听到自己最想知道的关键,他忍不住用尚带鼻音的声音问白清涟:“前任宗主被救回玄云宗一事,为何没有告知魔教?”
他们为什么要瞒着魔教那么久,白白让教.主伤心了十六年?
就算沈濯此时仍未醒来,教.主也不会如现在这般毫无希望地独自熬过这么长时间。
白清涟顿了顿,道:“当时云岭雪莲盛开,武林形势复杂,玄云宗正处在被各方紧盯的状态,所以宗门便选择了闭门谢客,没有把消息传出来。
时惊弦并不认可这种说法。
“那之后呢?”他执意追问,“为什么风.波过去,玄云宗也没有传信给父亲?”
白清涟看了教.主一眼,才道:“后来,风.波渐平,宗门正打算将消息传与魔教,却突然听说……”
“听说,教.主有了一个子嗣。”
时惊弦被噎了一下,他虽然考虑过小少主的出生,却没想到小少主居然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白清涟继续道:“宗门以为教.主已经另结新欢,与他人有了子嗣,便对教.主有了成见。而且师父当时被外人送回,却不见教.主的踪影,虽然后来收到教.主的信,宗门也难免有些芥蒂。”
“而且师父始终没有清醒,宗门便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魔教。”
时惊弦望向教.主,却见教.主双眸低垂,似是疲惫到了极点。
见过小少主记忆中的教.主,时惊弦并不相信教.主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再结新欢。
果然,白清涟道:“但是我途径此地时,听说魔教少主犯了鼻渊,才察觉不对。”
“师父幼时也有先天鼻渊之症,病状同少主一模一样。后来,还是因为他苦修心法,才得以痊愈。”
白清涟也看向了教.主:“这是很早之前的事了,当时师父和前辈尚未结识,前辈似乎也不清楚这件事。”
这倒是有可能,时惊弦心想,过敏体质遗传,所以小少主才会和前宗主有一样的病症。
可这么一来,难不成……
时惊弦看向教.主:“爹,那我……?”
教.主揉了揉额角,低声道:“你是亭植的孩子。”
时惊弦微愕:“……爹?”
如果小少主是沈濯的孩子,那教.主……
难不成是沈濯在与教.主相处期间,同别人有染,教.主之后才去抱养了他的遗孤?
但这个想法转瞬就被时惊弦自己否认了。
小少主和教.主长得那么相像,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的亲缘关系。
教.主沉默了好一会,才哑声道:“幺儿,你是……我生的。”
“……?”
教.主艰难道:“我们一族体质特殊,五感敏锐,男子亦可繁衍……”
时惊弦还没能从这句话中反应过来,就察觉了一旁白清涟第一时间望过来的视线。
这视线着实有些奇怪,时惊弦忍不住暗中皱眉。
……他在看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时惊弦:让我整理一下思路……等等,白月光为什么看我?
白清涟(思索):一族都能生子,那……
写教主和前宗主在大典上对视脸红那段之前,我也没料到会是这种纯纯的恋爱故事……
对了,关于前宗主的名字:沈濯。字:亭植。还有白月光的名字:白清涟
应该能挺明显地看出取名出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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