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记忆之中,自己的修为已然触及太初之道,但是而今内视自身,却依旧停留在洞天二重,实力的跌落,让吴毅有些失落,本能地想要相信记忆中的事情为真。
就在吴毅对现实与记忆感到困惑的时候,袁绒衣默默地放下茶盏,喃喃细语道:“难不成是顶级的悟道茶,一梦千年?”
吴毅闻之,眉头紧锁,如果此言为真,算是解释了记忆与现实的错乱,这等宝物,即便是仙人也未必有资格享用,这凌空叟为什么要给他二人呢?本来还想要大骂凌空叟一番的,但是现在,反倒是自己欠了对方一个大大的人情。
凌空叟不理会吴毅变幻莫测的脸色,笑道:“看来还是女娃儿灵巧一些!怎么样,这可是顶级的至宝,你们不再来一杯吗?”说着,自顾自地小啜了一口。
吴毅与袁绒衣一言不发,谁经历了之前的事情,此刻都不会有心思再喝一杯的,况且以悟道茶的功效,只有第一次才最为明显,喝得多了,反倒有反作用,就如同药物一样,是药三分毒。
经历之前的事情,吴毅与袁绒衣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惋惜之色,倒不是惋惜于没有和对方结为道侣,这样的事情无论在什么情形下,发生的概率不大。
他们所惋惜的,是之前没有好好利用这杯悟道茶,好好提升自己的悟道经历,有些天纵之才,一杯悟道茶,直接走完了炼气至太初之路。
自己简直是暴殄天物。吴毅心中说不出的难受,最后也只能够用时也命也的说法来安慰自己。
凌空叟一点点喝完了手掌上的茶水,慢条斯理,自有文士风范。
茶毕,也该是说正事的时候了,“说起来,你们并不是我心目中最好的人选。”
那至少放一条生路呀!出手便是顶级悟道茶,有这样的大佬镇守看护蛊母,吴毅不敢再有一丝不该有的想法。
但是凌空叟如此开口,未必不是欲扬先抑,且听他之后如何言语,果不其然,凌空叟之后的话,便是:“但是,你们证明了一件事,或许我当初真的做错了吧!”
凌空叟带着几分伤感的语气道:“为了在时空长河内稳定住馨儿的魂灵,我的太乙道果已然崩溃,回天无力。我已经无法再护持馨儿了。”
修士能够在凡人魂魄未曾消散之前,保住其魂魄,修复其肉身,实现复活之举;太初仙人能够以本源之力,杂糅因果,复活洞天及洞天之下的一切修士凡人;太乙上仙则是可以在时空长河内搜寻得自己想要守护之人,使之不远离自己而去。
吴毅以往知道如此做有副作用,身上会有业火积聚等。而凌空叟为了保护他的馨儿,以自己的修为为代价,却是吴毅所见过的第一个完整例子。
天地总是公平的,你想要得到多少,那么就需要付出多少。死生乃大事也,不同人的死生也是不同的,救下一个人,往往需要另一个人作为代价。
“敢问前辈想要将馨儿前辈托付与谁?小女不才,忝为六尘观圣女,能够请动门中长辈,帮助馨儿前辈修为尽复旧观。”袁绒衣道。
吴毅瞥了她一眼,果然想要来摘桃子了吗?不愿落后于袁绒衣,道:“在下也愿助前辈分忧!日后馨儿前辈去留,在其一心,必不敢拦,可对天发誓!”
吴毅之意,是表明自己不会纳蛊母为手下,驱御之如奴婢,而是以同辈甚至是前辈观之。
对于这一场景,凌空叟早有预料,也不惊讶,逐渐看向了袁绒衣,袁绒衣以为凌空叟要选择自己为继承之人,脸上笑颜如花。
不料,就在最后一刻,凌空叟对袁绒衣摇了摇头,道:“若是你之前愿意与他结为道侣,说不定也能够继承,只是,我之主客,唯他一人而已!”凌空叟指着吴毅,如是道。
原来自己不过是一个看戏的人吗?袁绒衣心中有些不甘,但是碍于凌空叟的修为,也不敢冒犯,起身拱手道:“既然如此,就多谢前辈款待了!”
“无妨!”竟然没有一丝挽留的意思,这是巴不得袁绒衣离开呀!袁绒衣本地位高崇,心气高傲之人,之前也就是历练磨炼意志,才会表现出柔弱之象,此刻也不多留,下山而去。
只剩下吴毅一人,凌空叟问道:“论资质,修为,出身,你皆不如那女娃儿,你可知你为何能够留在最后?”
虽然此言十分打击人,但是对于其中原因,吴毅也大致能够猜出来,道:“乃焚皇遗泽也!”
凌空叟听闻吴毅如此称呼,冷哼一声,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焚皇果真是天纵之才,不过半仙修为,竟然能够演化出大罗神通,如其之资,我修炼万载,也未曾见到几人。若是其他神通,我也不至于付出修为道果的代价才能够保证馨儿的性命。”
“你连焚皇的十分之一也没有!”最后,凌空叟还不忘挖苦吴毅。
这一点,吴毅也不否认,颔首低眉,没有回复。
“罢了,随我来吧!到底修为不够,连馨儿的记忆也没有保留住,希望你不要忘了你之前的承诺!”
承诺,指的是给蛊母以自由吗?要是自己不给的话,以凌空叟这等大能,会不会留下后手。凌空叟竟然担心这个,还要故意提醒一番,吴毅又不是那等无知之辈。
吴毅郑重道:“一定!”
凌空叟看待吴毅的眼神,如何言语呢?像丈夫将自己的妻子拱手让于他人,又像父亲将女儿托付与人,所以甚是怪异,以至于吴毅根本无法与之对视。
“凭借你而今的实力,根本无法独自前往时空长河,就让我顺你一路吧!”凌空叟起身,对吴毅如是道。
吴毅自是不敢怠慢,亦步亦趋,这可是时空长河,不是闹着玩的地方,论危险,可比时空乱流要危险上数倍,一个不慎,就是彻底迷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