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他是已经料到自己会来此地吗?舒展天不由得有些惊骇,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道人,难不成真的是仙人下凡,可知晓一切,自己看走了眼。
自己是第一位客人,意思也就是说,后面还有几位客人,又会是哪些人有资格成为他的客人,他究竟要做一些什么?
此时不能够言语的舒展天内心是无比恐慌的,甚至比之之前被巨蟒追赶,也要惊恐上许多,巨蟒是看得见的怪物,而眼前这位不知敌友的道人,却像是一方深渊,能够轻而易举地将别人吞噬。
战战兢兢的舒展天,此刻再也不敢以之前的眼光看待吴毅,见到吴毅递过来的茶盏,也不敢接过。
吴毅道:“堂堂护国子爵,连一杯茶也不敢接过吗?难不成还担心贫道在酒水中下毒,你大可宽心,贫道若是要结果你的性命,有的是办法。下毒,贫道不屑为之。”
舒展天这才颤颤巍巍地接过这茶盏,却也算不上自愿,抿了一口茶水,就坐着半边屁股,脊背挺的笔直。
茶水清香,饮用之后残留唇齿,初而觉得有几分苦涩,但是久而觉得爽口无比,提神醒脑,沁人心扉。不过,意识如此清醒,却是让舒展天更为焦虑了,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吴毅不必猜,都知道舒展天心中在想着什么,袍袖一扬,灵气旋流,但见空中显现出一方斑斓水幕,光影斑驳,景象万千,可预见千里之外事。
此地,本就是吴毅布置下的一方阵法,藏于青山之中,隐于尘世之内,一切事物半真半假。以他现在的实力修为,布阵都不需要阵图,心意一起,大阵则好似天然,同阶道友且未必能够看出来,更别说舒展天之类的凡人一流。
舒展天之前所见的那只巨蟒,倘若真有其看见的那般体格,那必然是吞吐日月玄机,生就灵智,与一般野物大不相同的妖物了,舒展天如何从其口中逃得性命。
且更不必说数十里之外,就是大宇国都城,即便是以往存在过类似生灵,但是随着人道运转,神通不显,灵气蛰伏,如今不可能诞育出这般悍物。
那只巨蟒,实乃舒展天心中惧念所化,相由心生,舒展天内心越是恐惧,出现的生灵也就越可怕。
水幕镜像之内,有各种气息存在,生机勃勃者有之,苍朽濒危者有之,还有一些气息,不断地变化位置。
哪怕对此并不是特别了解的舒展天,也能够看出来这些不断变化的气息,应该是动物,余者当是草木精灵,此刻,就见得有数十上百道气息进入了水幕镜像之内,而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进入了吴毅的阵法之中。
这些突兀出现的气息,一道道俱是强横无比,术法神通施展开来,震动山木,惊起波澜,哪怕隔着水幕镜像,舒展天也觉得压抑无比,这些人怕是动动手指头,自己就死了。
对于仙道中事,舒展天这个等级,并不是也不可能一无所知,但是他所能够看见的术法,筑基一流就已经是极致,平日所见的都是炼气修士,能够御气腾空之辈,就已经当的上一句上师。
而炼气筑基之人,若是身入万军之围,也难逃厄运,是以,舒展天虽然对这些人很羡慕,倒也没有将之凌驾于自己对权欲的欲望之上。
但是他现在看见的,有几位还是金丹修士哩,如何不让他心惊胆战,已经超出了理解之范围。
这数十上百道气息,显然并非是同一拨人,而是分属两波,正厮杀呢,从水幕镜像之上,看不见具体景象,但是从暗淡萎靡下去的气息观之,则是不难看出两边势力消长。
而结果,如果说要用一个字来形容的话,可以说是屠杀,有一方实则是太弱了。不知为何,舒展天见此情形,怜惜之外,更生出一分恐惧来,莫名其妙。
难道,这一边,是自己一方之人吗?舒展天得出的这个结论,就连他自己也不相信。
这些超凡之辈,厮杀之后,一方已然溃散,一追一赶,从边缘之地,来到中心,方向,似乎就是吴毅这边。
舒展天见此一幕,心有所觉,看向了窗外,果真看见烟霞袅袅,光华逼人,不似天象变化,是修士身周丹煞烟霞。
当先之人,发髻凌乱,冠服沾染有斑斑血污,不过,还能够看得出来,是一位坤道。
而看见这位女修,舒展天不由得惊讶出声,“小姑。”舒展天全然忘了自己为何突然能够发出声音,他此刻紧紧看着天空中发生的一幕幕,拳头攥地无比紧,紧张万分。
舒展天的小姑,也就是舒太后的胞妹舒云韵,据说幼年曾与异人学道,学得仙家本事,而后归家,平日罕见身影,除了在舒太后的寿宴上,遇见过她几次,其他时候,根本看不见人影。
自己小姑有些本事,这一点,舒展天是知道的,但是却不知道自己的小姑,竟然这般厉害,上天入地,纵横如电。
早间,因为听说自己姊姊身有不虞,舒云韵就去自己姐姐的宫殿内,想着诊断一二,以往这样的事情,她做过不上。
但是在这次,舒云韵突然觉察到一些异样的气息,来人的修为还不低,于是乎就追了出来,至荒郊野岭之地,方才意识到自己中了埋伏。
对面之人,舒云韵自然明白身份,都是平氏之人,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平氏竟然调集起来如此多的人,来势之凶猛,手段之狠厉,超乎想象。
借人道气运修炼的她,论修炼速度,比之清修之人,要快上不少,数十年下来,已经由初入金丹,到了金丹三重,比之等闲修士,可谓是神速。
但是因果牵扯,这场大宇国最高权力的争夺带来的争端,别人可以逃,她却是逃不过,必须入劫。
鏖战一场,对面人多势众,舒云韵不是对手,慌不择路间,突然看见底下有一间茅草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