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再加把力。”队伍领头之人,是一个容貌清丽的女子,身着鹅黄裙,气海涌动,有筑基二重修为,在一气门下属道观之地,也算是上流人物。
“好嘞,葛上师。”众弟子眼见快大功告成,不甚担心,还有心思打趣。此女,就是吴毅昔日相识的葛依依。
术法齐齐施展,无数次的打击之后,“树妖”终于倒下了,木屑纷飞,随风乱舞,一众弟子见此,莫不欢呼雀跃,赶着上前收拾树妖树心,此物不知可以炼化出多少木剑来,对于这些低阶修士而言,是难得的珍宝。
但就在这时,土壤震颤,树木起伏,一股强大的气势铺展开来,妖气森然,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凶物要现身而出。
诸弟子方才的喜悦一扫而空,面色大变,惊慌无比,赶忙躲在一干上师后面。
葛依依本以为对手是筑基妖物,许是修为强大,方才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来。但是见得底下的妖物透出触角来,她方才意识到不妙。
这恐怕是一只金丹妖物呀,当即令弟子们后退,自寻生路,而她自身,则是与其他两个筑基修士,停留在原处,想着凭借道观法宝,阻挡妖物一二,为弟子争取逃生的时间。
底下这一幕,不由得令吴毅想起来了昔日大槐镇的一幕幕,昔日鬼王出现,当时的几位筑基上师可是光顾着自己逃生,抛弃了底下的弟子,弟子大半陨落。
见多了黑暗,吴毅看世界,纵然心存善意,却也是灰色的,只可惜,自己在入道初,没有遇上这等良善之师。
吴毅回忆之时,那隐藏于地底的虫豸,已然跳将出来,张着狰狞的口器,本是微末一虫豸,因为吞吐日月玄机,汲取草木精水,炼化金丹,长到牛犊大小,此地乃是苍梧山脉的余脉,能够出现这等悍物,也是少见。
这虫豸张口就吐出墨绿色的腐蚀毒液,毒液迅发如雷,倏忽间既来到眼前,一个躲避不及的男修被毒液染上,身上宝衣坚持不了几刻,就被侵蚀成为一件废品,毒液沾染上身躯,好似油煎火灼,不由得发出痛苦的惨叫声,已然失去再战之力。
而这道声音,也将吴毅从回忆当中给拉了回来,竟然让这孽畜在自己面前逞凶,当真是丢脸了。
有心为民除害,不过此事却是不必他亲自施为了,吴毅自珠子中,将昔日自百虫道人处收服的虫王给召唤出来,由其解决。
且说那虫豸瘫痪一人,还不罢休,奋起后足,猛地跳跃到那葛依依身前,恍如惊雷急电,跳跃数里不止。
葛依依尚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这虫豸欺身上来,不过尚可临危不乱,但见她举起手中的利剑,朝虫豸退化地几乎不可见的眼睛处,重重地刺了下去。
这一下,果真中了虫豸的要害,虫豸痛嚎一声,下意识地举起前足,想要将葛依依横扫飞开,不过此刻突然又有一只虫豸嚎叫着,加入战场。
葛依依只以为是敌人,心中如坠冰窟,竟然遇上了两只金丹虫豸,这次是断然无法逃离生天了。
不过,下一刻,一切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这两只虫豸,竟然互相缠斗在了一起,显然这新来的虫豸要厉害许多,仅仅是一击,就折断了对手的前足,再一张口,直接咬下了对手的头颅,干净利落地结束战斗。
刚出狼穴,前又遇虎,这就是葛依依心中想法了,之前跳将出来的虫豸尚且不足一战,现在这只,岂不是十死无生。
虫王得胜之后,颇是自得地吼叫一声,声震穹苍。
吴毅喝道:“还不快回来。”
之前表现地威武无比的虫王顿时痿了下去,乖乖地来到吴毅身旁,恭敬臣服。
葛依依这才意识到,原来之前不是巧合,而是有大能路过,顺手救了她几人一命。
“多谢真人救命之恩。”葛依依恭敬地朝上拜道。
天空之上,吴毅身周,云遮雾绕,阴阳二气化作的黑白二龙环绕,更有影影绰绰的鬼兵护卫,威武不凡,恍若神人临尘。
吴毅随手拔去了那男修身上的毒液,道:“不要谢我,谢你自己。望你恪守本心,为这污浊修界,带来一股清流。”
“弟子谨记真人教诲。”葛依依说起来,昔日还是吴毅的师姐哩,不过修界,修为至上,以吴毅现在的修为,她自称一句弟子也不至于错,吴毅也不至于受不起。
想了想,毕竟是自己昔日的故人,遇上了就帮扶一把,吴毅落下两道自气道真经修炼来的阴阳二气,磨灭自己的烙印,道:“此为阴阳二气,可以炼化杂气,运用地好了,成丹不难,望你好生使用。”
葛依依心中喜不自胜,连声答谢,身旁的道友眼中,满是艳羡之意,为何前辈不赏自己。
“敢问真人道号?”
吴毅显得很淡然,道:“日后有缘,自会再见,无缘,自然不必多知。”
本就是徒手一件小事,吴毅办完之后,飘然而去,烨然若仙人。
“这位真人,定是凝就金丹了吧!如此厉害。”葛依依身旁的道士看着吴毅风采,羡慕地道。
“或许吧!”葛依依虽然如此说,但是心中却有一个更为大胆的想法,那就是之前的那位“前辈”口吻之中,言出金丹之时颇为平淡,更有可能是金丹之上的存在。
葛依依明白一气门内有许多厉害的高人,但是她这一生,见过的最高修为,也就是金丹境界了,再上,身处偏僻之地的她,没有资格遇上。
总有一天,我也会到达那等境地的。握着手掌中的阴阳二气,葛依依对此充满了信心。
数十载过去,物是人非,山长水阔,沿途之中,吴毅走走停停,纵情山水之间,嬉游于集市之内,修炼以来,隔阂人世,一心修炼,久不闻人间烟火,如今,真真切切有恍如隔世之感。
如此一月下来,吴毅身上的锋芒渐渐收敛,变得圆通许多,不过,这只不过是宝剑藏于剑鞘而已,当他再一次拔出的时候,一定比原来更加锋利。
过刚易折,偶尔放松一把,吴毅隐身与闹市之间,好像一个游方道士,心情难得如此舒畅,周边,尽是自己不相认识之人,开心就笑,不开心就显出怒容,自由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