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月云霓故意排斥,那么,说不定,我真的知道答案。
吴毅双目微启,眸子中射出一道精芒,又恢复了之前的自信。
圣萱灵第一时间感应到此变化,心道:难不成,他真的看出来啦?
“怎么,你知道答案了吗?”圣萱灵从心底还是不相信吴毅能够解出此题,最后还是要求助于九仪圣婆。
吴毅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看得圣萱灵疑惑不已,不知吴毅究竟是何意思。
吴毅起手一招,圣萱灵身后一侍女手持的红绸布飞来,将一物包裹于其中,又布置下法禁,隔绝外人观看。
准备完这一切,吴毅才道:“那三物都非新安郡主所爱之物,其最心爱之物,在我手上。”四众哗然,吴毅将红绸布抛与那侍女,道:“你且将此物送与新安郡主,即可知真假。”
圣萱灵瞪大了眼睛,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恢复如常,果然还是自己多虑了,恐怕他们二人心有灵犀,必成比翼。
既然吴毅如此言说,圣萱灵没有阻拦的理由,对那侍女道:“如驸马所言。”
“是。”侍女匆匆离去,送与此物不提。
接下来就是等待的时间了,吴毅打量临沂长公主府邸朱门大户,一方稳操胜券的样子。
此题考验吴毅对月云霓的了解程度,那三物吴毅一样也没有看见过,可不会傻乎乎地选择一样。
这题太过于主观,即便吴毅选对了,若是月云霓有心戏弄他,说他错,吴毅也无可奈何。
与其如此,吴毅便反其道而行之,将主动权收回己手,他从来不会将结果尽数寄托于运气上,除非自己真的是全无办法。
说来,吴毅交予月云霓之物也不是什么珍贵之物,还是月云霓当日送与他的那暗含星月沙的绣囊,不过,具体部分,又有几分不同。
虽然被九仪圣婆安排来帮助吴毅布置婚事,圣萱灵也口口声声替月云霓考虑,但归根到底考虑的还是自己,不甚关心吴毅是否能够与月云霓完婚。
毕竟是九仪圣婆主婚,哪怕有幺蛾子,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改变,否则就是在打圣婆的脸面,没有人能够承担这个后果。
圣萱灵更为关心的是吴毅发现的那一处可能蕴含极多上等魂币的地方,如果她能够得到,岂不是也能够崛起。
“孙志延”这样的废物也能够崛起,她要是得到了,说不定现在已经与圣婆平起平坐了。
单是内心想想,圣萱灵就振奋不已,但眼下外人诸多,不好细问下去,也只能够暂且打消这个想法。
而探知其心思的吴毅幽幽暗笑,不置一言。
另一边,侍女终于将绣囊送进了内院,月云霓的闺阁就在此地。
大喜之日,月云霓盛装着服,上着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
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平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转一圈,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如果说,月云霓以往还有几分稚气的话,现在在这身服饰的装饰下,却是成熟了许多,但想及将来事,难免迷惘无措,浅浅的眉宇还是皱了起来。
这时,外间忽地传来侍女传报之声,言是驸马有物送与郡主,乃是郡主最为心爱之物。
物品层层上传,因有吴毅法禁护持,一直都是一副红绸布包裹的模样,看不出内中是何物品,即便有好奇者以灵识探之,也无法破去吴毅的法禁。
一群筑基侍女无法破去,月云霓一介炼气修士,更加无法破去,但是神奇的是,当月云霓手掌接触到红绸布的时候,法禁自行消散了,她人若是如此,都是手掌直接被弹开。
月云霓一层层解开红绸布,终于看清了内中之物,是自己曾经送与吴毅的绣囊,见到此物,月云霓娇脸通红,握紧了不让边上的侍女看见。
抚摸此绣囊之际,月云霓发现有些不同,内中原本有着星月沙,为何现在好像没有了。
好奇心驱使下,月云霓拆开来看,但袋口刚一打开,原本以为消失不见的星月沙竟然如同星河一般,流淌出来。
起初是玄黄二色,后来如同星云极光一样,绚丽多姿,环绕整间房屋,整座阁院,乃至于整个临沂长公主府邸。
所有人都能够看见这美丽的一幕,但除却寥寥几人,很多人都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吴毅法力运转,牵引附近的云朵,汇聚一团,形成巨大的乌云,阴沉地好像夜幕降临。
虽然压抑了些,但是此时那好似流水一般的星月沙却更加美丽,似蜜汁浓糖一样,几乎要把人化入其中。
星月沙流转,变化出种种景象,都是经过吴毅精心挑选的内容,是吴毅与月云霓相伴时的场景,截取其中一段,虽然事实可能未必如此,但现在可不是展现现实的时候。
有吴毅与月云霓行走于护城河畔柳树下的景象;有吴毅细心安慰月云霓的时候;有吴毅力战黑无极,月云霓忧心忡忡的景象……
好似时光流水一样,着实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人们几乎感应不到其中的灵气流转。
这番手段,没有超高的控御技巧,可是实现不了,而这背后,强大的灵识不可缺少。
内院传出消息,吴毅通过考验,吴毅长呼了一口气,总算不枉自己刻绘了半个时辰的阵纹。
“进吧,新郎官。”圣萱灵让开路,笑道,双脸露出淡淡的酒窝。
“嗯,多谢掌事。”
“可不要谢我,该谢你自己。说来,我倒也希望有这么一场岁月流沙哩。”圣萱灵带着几分艳羡之意,如是道。
劳碌半日,终于进入了临沂长公主府邸之内。外院之内,宾朋满座,座无虚席,但凡新月国都城内,稍有脸面的都来了,未必是给临沂长公主面子,而是因为九仪圣婆。
吴毅对纷来贺言一一谢过,进入正厅,此中之人,尽是新月国巨擘,九仪圣婆,赫然高作上首。
正厅里,九仪圣婆与临沂长公主之外,还有新月国女皇,月琉璃,相丞,以及其他一些皇室,本应是主人的临沂长公主却是位居下席,然人人以为常理。
在外,吴毅或许与一些人平辈相称,甚至可以俯视之,但是在此,因为月云霓为小,把吴毅的身份也拉低许多,认清诸人身份,吴毅一个一个拜过去,就花了不少时间。
“人族有如你这般杰出的人才涌现,振兴可期啊!”
之前的岁月流沙,外行看热闹,似九仪圣婆这等大能,自然能够看出其中难度,感慨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诸人面色稍变,这是在暗示吴毅有资格成为她这一境界的人物吗?
“圣婆谬赞。”刚坐下不久的吴毅急忙起身道,非要把他架在火上烤。
九仪圣婆大笑,爽朗清澈,并不让人厌烦,没有继续纠结于此话题,板起脸来,道:“霓儿母亲当年乃是我的亲随,霓儿出生之时,我就在边上,你若是有负于她,可休怪我不留情面。”
接下来,不过是俗套的问答之言而已,包括新月国女皇在内的所有人,各自展现自己与月云霓关系,威胁吴毅不得欺负她云云。
听到新月国女皇的话,吴毅真想说,如果您当初真的为了月云霓好的话,为什么还要将她嫁与黑魔殿。
当然,这话也只能够想想而已。这场婚事,至少要体面地结束,出现纰漏,吴毅内心强大,倒是无所谓,月云霓会如何想。
接下来,月云霓自侧门出,凤冠霞帔,光彩照人,倒是惊艳了吴毅一把。
天地,父母,对方,拜礼结束,月云霓借酒力不胜,饮了两杯后就回返洞房,吴毅则是被一力担下所有的酒水。
数百桌的酒水,足以将十个正常人喝趴下,但想要喝醉心魔身,再来十倍也做不到,不过,敬完这一波,还有下一波,一些人非要缠着继续。
夜色渐深,月圆如盘,吴毅假作酒力不济,推辞一切,亦是由人搀扶入了洞房。
关阖门窗,施下法禁,隔绝一切窥探者,即便是九仪圣婆有心来看,吴毅也能够事先察觉。
此时,房内,唯佳人一人耳,端坐于桌子前,将一应诸物尽数准备好了,闻得脚步声渐近,羞红了耳朵,不敢直视吴毅,纤足不知缩往何地,躬地像一只鸵鸟。
当吴毅手触及她肩膀的时候,她好像触电了一样,身躯颤抖了好一会,过了许久才适应过来。
月云霓怯生生地抬起头来,看向吴毅,随即又低了下去,憨态可掬,吴毅忍俊不禁,倒是打破了沉闷尴尬的气氛。
“我们喝交杯酒吧。”月云霓用细若蚊鸣的声音,道。
“好。”
酒不醉人人自醉,或许是借着酒精的醉意,月云霓多了几分大胆,眼神迷离,脸颊粉红,道:“我们圆房吧。”
吴毅看向那迷离的眼眸,垂下首,蜻蜓点水般,吻向了她绵软的红唇,未曾散去的果酒清香,清香可人,明灭不定的红烛光焰,增添几分旖旎。
当吴毅离开月云霓的嘴唇后,身前的佳人眉眼闭合,呼吸均匀,已然陷入了梦乡,不知做着什么梦,嘴角上扬,面容温和,不时娇羞地皱起眉头来。
春梦了无痕,却又如此让人迷醉,生活在心魔身编织中的梦境当中,月云霓是幸运的,也是可怜的。
心魔身不是人身,不必如人身一样紧守元阳,心思也不似人身一样清心寡欲,放荡地多,佳人在前,触手可得。
不为,非不能也,虑之后也。
事态波诡云譎,本以为结束的婚事,竟然在九仪圣婆的插手下,依旧进行了。
但正如吴毅最开始就想到的问题:之后怎么办?吴毅以攻伐明月界为第一要务,失败自然无有烦忧之事。
但若是拿下明月界,孙志延这具身躯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到时和这具身躯纠葛的关系,是否一并断绝。
道心可承受否,若是不可承受,必然影响日后修道,既然如此,何不在开始时就使自己不至于过于沉迷于其中呢?
没有决定好继续,就不要开始。
心魔身善于操弄人心,若是想要女子,简直不要太简单,当初的心魔就这样做过,不过吴毅炼化之为心魔身后,可以说连之前那样亲吻女子嘴唇,也是第一次。
身下佳人,梦意渐深,青涩的脸庞,清纯可人,肌肤吹弹可破,初见只以为为时尚早,现在观之,实乃尤物之列。
吴毅叹了一口气,将之放于床铺之上,盖好被子,自己寻了一处空地,盘坐其上,修炼起来,心魔身现在的修炼方式,其实就是与魔念种子交互,在保证心魔身强大的同时,促进魔念种子的进步,相互进步。
一夜无话,金乌初升,金辉万丈,明月界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外界有人呼唤,触动了禁制,吴毅苏醒过来,想起今日因为是第一日,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做,就去床榻之上,唤月云霓起身。
梦境太真实,梦里的孙志延是最完美的存在,满足月云霓对美好的一切要求,月云霓已经打破了最后一丝隔阂,见到吴毅就紧紧地抱住,舍不得分开。
吴毅哄道:“下人在外面,快些起来吧,今日还有着不少的事情呢。”
“嗯。”
随月云霓拜过新月国皇室的宗祠,本来以吴毅的身份是没有资格进入的,但九仪圣婆吩咐在前,也无人敢拦下吴毅。
在新月国都城磋磨三日,诸事完毕,吴毅以要回返临冰城再举办一场婚事为由,领着月云霓返回。
归途中,九仪圣婆大袖一挥,将吴毅身后那千数迎亲人送与了吴毅,故而一众浩浩荡荡,风光极甚,穿州过县,侧目者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