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赫赫,道韵悠悠,阴阳二气旋舞,风雷以为旁乐。
吴毅的肉身进入暴乱的阳气之间,就如同所有人意料之中的一样,几乎就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便被阳气碾压成为齑粉,来自于整个西海的阳气,磅礴之象,非常人所能够想象。
阳气刚烈至极,威猛无匹,吴毅的肉身连一点渣滓都看不见了,肉身根本没有这个体量收摄阳气,被搅碎也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石碑世界在收摄阴气的过程之中,内部生态也是近乎毁灭无物,界壁破碎,异象横生,这样才算是融入到西海阴气之间,而肉身一点缓冲的余地也没有,便是这般结果。
吴毅肉身虽然被灭去,但是出乎在场所有上仙的预料,西海阳气并没有进而发生异变,伟力也没有朝四面八方扩散,相反,甚至这些阳气还在以微不可查的趋势在收缩。
是的,收缩!
收缩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明白,意味着阳气核心要出现了,场内即便是许多太乙上仙,对于这一幕也是颇为不解,究竟发生了什么?吴毅不过是舍弃一道肉身,就彻底渡过这个难关了吗?
事实上,场上真正看出玄机之人,不过五指之数,一气宗的领头之人,也就是之前提到的明锐子,这位时时刻刻与天外邪魔交手的上仙,在所有人莫名其妙的时候,缓缓开口了。
“好气魄,以西海为肉身吗?”
很多人还是听不懂明锐子言下之意,或者说,他们听明白了,但是不愿意去相信。
“劫数已尽,可恭候西海之主出矣!”一位南海大妖如是道,吴毅胜利了,他们也就胜利了,敖壬眉宇微微上挑。
所有道门上仙都沉默了,包括一气宗出身的几位上仙同样如此,若是吴毅功成,那么便再无人可动摇到他西海之主的地位。道门几位太乙上仙见吴毅大势已成,摇了摇头,主动退出了,不再想火中取栗的事情。
只是事情既然没有发展到最后一步,总是有人不死心的,至少在圣灵宗的上仙们眼中,吴毅的成长,就是一枚眼中钉。
圣灵宗上仙行事,一切以维护他们圣灵宗的地位为首。
将道门之中的异己势力打压下去,结果佛门与妖魔之属先后出场,将佛门及妖邪之属打压下去,结果又有大极王朝这个人道王朝出现。
这大极王朝成为仙道的对手,无论如何也打压不下去,现在又蹦出吴毅这么一号人,显然要超脱他们的控制。
如果你身处圣灵宗内,你会如何选择呢?选择打压,选择敲打,选择无视,还是选择联合。
“西海既有新主,则灵障也不必存在了!诸位同道以为如何?”说这话的人,是岚清子,也就是先前将敖壬的爪子斩下来的猛人,也是此番圣灵宗的领导者,并非圣灵宗门主,却执掌着宗门气运神器,只因圣灵宗手中,并不止一件气运神器。
岚清子发话,虽然就句子而言是疑问句,然而于语气而言,则是肯定句,无人胆敢提出质疑。
再说说灵障的事情,昔日陆海大劫之后,西海成为死海,死气浸染陆地,西土,也就是今天大极王朝所在的那片土地,也成为了不毛之地。
为了防止死气继续深入,道门诸大能合力炼制出来一方大阵,简单来说就是灵障,隔绝西土与其他地陆的灵气往来。
否则以天地自我恢复能力,西土虽然被死气浸染成为不毛之地,但是在未来一定能够恢复过来。
现在有了这一道灵障,灵气为之隔绝,灵脉不通,西土成为了彻彻底底的不毛之地,西海也彻彻底底地变成了死海。
正是有这一道灵障在,大极王朝才能够安然万载,毕竟这等灵气稀薄的地方,想要修炼也不太可能。一旦灵机涌入,大极王朝还镇压得住道门佛门势力吗?或许就是一个未知数了。
你可能会问,放开灵障,就如同大坝放水一样,让灵气涌入西土及西海,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从长远来看,自然是好事,但是问题在于,吴毅现在炼制的阵图,完全是根据现有水文环境下炼制出来的,一旦灵气涌入,气象大变,吴毅难不成要一气全部推倒重来吗?且不说日新月异,即便是能够将所有变化捕捉到,又需要花费多少心血。
这其中的时间差,便是圣灵宗人的目的所在。
明锐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站了出来,道:“灵障一开,日后人道王朝之军渡舟泛海而来,又该如何应对?”
其他地陆之上,都是一些清静无为的小国,归附各大道派,自保尚且未必,若是被大极王朝这等虎狼之师看上,哪里还有活路。
放人道王朝势力进入,可不见得是一步妙棋。被明锐子一说,其他势力的几位上仙顿时明白此事有可能伤及自身利益,便纷纷开口阻拦,明里暗里告诉岚清子要给他们时间准备,不能够贸然将人道王朝势力引来。
圣灵宗虽然是道门之首,眼下为一己之私,得罪一干道友,这个提议便暂时搁置了下来,毕竟那灵障又不是你圣灵宗一家维系的,其余各家也都有出力。
岚清子瞥了明锐子一眼,而明锐子则是毫不示弱,看了回去,二者对视之际,笑面盈盈,心中怕是都想将对手置之死地。
“贫道之意,倒也不急着将灵障一次性放开,放开一道口子即可,诸位以为如何?”老子已经退了一步,你们若是还不识趣,就撕破脸吧!岚清子眸子之中一道寒芒掠过。
尚在场上的几位上仙面面相觑,但是还是很快统一了意见,听岚清子道友的。
岚清子面无表情,大袖一挥,一道清光飞去远方,无人知晓清光之中具体为何讯息,但是,很快,所有人就明白,这个决定带来了多么巨大的影响了。
百劫以来的灵障,使得两边灵气的差距巨大无比,以河流为比喻,一方已经浓郁地成为了地上河,另一边,则是干涸见河床。
眼下蓄水的大坝开了一道口子,然后,铺天盖地的灵气席卷而来,来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