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这平静的话,让班主有了些许的稳定。
“狄大人,这苗营确实有一个金主,可这金主非同寻常。”
“你起来回话吧,你说这非同寻常,怎么个非同寻常?”
班主起身,叹口气说:“不知大人是否听过洛阳城里有一个般若阿南?”
“听说过,据说这般若阿南是孤独后人,可为了避免一些是非,改名为般若家族。
这般若阿南就是现今的般若家族的家主。怎么,这苗营的金主是?”
“不错,这苗营名字后来改了,最开始他见枭栈。”
“枭?他难道是?”
“大人,并不是,他家曾经是杨素的后人,后来被赐姓为枭。”
“哦…”
狄仁杰点点头,如燕听着名义有些耳熟就说:“班主,这枭栈难不成是前几年轰动天下的那位?”
“姑娘原来知道这件事啊?确实,他就是那个人。因为人样子不错,所以我就收了,隐姓埋名,就叫今日的苗营。”
“如燕,你说什么呢?”
李元芳有些奇怪的问了这话。
如燕邹眉说:“约么有两三年了,江湖上出现了一个戏子,这戏子,据说有倾国倾城的容貌,低吟婉转时,会有让人着魔的魅力。
可是这人,少言寡语,却有一些爱笑,据说这人笑起来宛若阳光。
那个时候,大江南北,为了目睹他一面,可谓是一掷千金。
这些不是最疯狂的,我记忆里,有许多少女为了他,甚至把自己卖进了那勾栏院。
可是他并未曾有过百分言语,这让一些志士愤怒。
那时候只是声讨,毕竟在过于疯狂,也不过是如此。
直到出了一件事,应该是扬州,有一个老学究,洋洋洒洒的写了一篇文章。
总结下来就是,若是声讨这枭栈,你就是反武,你就是那些作乱天下的人。
这一次彻底激怒了天下人,所有人都在声讨,甚至触动了官府。
而那些疯狂的人,也陆陆续续的开始有人攻击声讨者。
这一场斗争也就此拉开序幕。”
“如此疯狂,难道没有人管吗?”
李元芳邹眉问了这话,如燕摇头一笑:“怎么管理?官府不明所以,疯狂与声讨者视同水火,这场战斗,根本无法停止。
甚至说,那些疯狂的人,他们甘心愿意被骗,什么枭栈墨宝,什么枭栈词谱,都是可以卖出昂贵的价格。
但是,那个时候,最多的莫过于战争,他们肆意攻击声讨者,人命不计其数。
这一次官府察觉了不对,开始调查,最后发现许多人为了一睹真容,竟然已经倾家荡产。
官府怕事情继续下去会有更大的事,就宣布撤了这枭栈的牌子,并且下令不许他在出演戏目。
自此枭栈消失在人们眼中,没想到,今日竟然在这里见到了,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
“这些人,够疯狂的。”
李元芳由衷的感叹了这么一句,如燕平静的说:“我所说的是冰山一角,他的那些欢喜着,可以说是疯狂到了人神共愤。”
班主有些尴尬的一笑:“姑娘所说的不错,当时他的软弱,葬送了他的一切。”
狄仁杰回头看了眼尸体,眼神里已经有了些许厌恶。
“班主,你继续说。”
“自从那件事后,他改名叫了苗营,在这里他算是从头来过。
他的底子不错,因此就算是没
有大红大紫,但是他也是我们班子里,数一数二的存在。
一次唱戏,这般若阿南不知为何,有兴致来了这里。
大人您应该听过,这般若阿南少有出入这地方,也少有出入风月场所。
可是那日他却来了。”
“这般若阿南是般若家族里出了名的低调,这能来确实是一个意外。”
狄仁杰说着,班主见狄仁杰清楚说的也就更加顺遂。
“不错,那日刚好是苗营唱这曲霸王别姬,还是那日唱的是虞姬自刎。
因此要比今日来的凄凉,那般若阿南,当时竟然因为这一幕落下了眼泪。
苗营唱过了戏后,这般若阿南就到后台探望,二人这是初识。”
“哦…若是这样,又有何不同?”
“狄大人,听您这问题,想必是平时不怎么知道这些事吧?”
“班主怎么会有这么一问?”
“我们这些戏班子里,每一个角儿都会有自己的金主,可这金主却有一个说法。”
“说法?”
“不错,狄大人,这金主是有欣赏,那种关系的,还有就是真有了不伦之恋的。
这欣赏的算是常见的,大部分是,我爱戏,你爱听也了解。
第二种不算是常见,但是也有,我们这些角儿,大部分容貌都是一绝,特别是这些青衣,花旦。
有些人有特殊的癖好也不足为奇,唯独第三种,少之又少。”
狄仁杰点头,他这时候才知道其中的原因,而班主继续说:“这般若阿南与苗营就是第三种。
有了这禁忌之恋,据说般若阿南甚至要为苗营赎身,要八抬大轿娶他过门。”
“什么?”
这一次别说李元芳与如燕了,就连狄仁杰都一副愕然。
他想到了二人可能有了情愫,但是没想到这般若阿南会这样对苗营。
“那这苗营怎么说。”
如燕有些迫不及待的问了这个问题,班主看了眼尸体叹口气:“他也是一心一意,想做般若阿南的另一半。
可惜,这情义,注定了是一场悲剧,这般若阿南的祖母得知此事,大力阻止。
般若阿南想逃离,可是他的祖母早已经洞悉他的心思,就把他给关了,
这苗营也知道怎么回事,他知道自己的存在会耽误般若阿南,就…”
班主顿住,狄仁杰看着班主,慧眼如炬:“你的意思是,这酒是他自己倒的。”
“狄大人,我没有半句假话,这酒是他自己倒的。”
班主说完了这话就是一叹,狄仁杰没有回答,他让班主下去了,如燕看着尸体说:“还真是禁忌之恋。”
“确实是禁忌之恋,可是一切并没有到了必死无疑的地步。
如今只是挣扎,一切都尚未定论,他怎么会如此决绝?
而且,今日这般若阿南并没有来,要是他来了,拒绝了,这因情自杀,还是情有可原的,如今这说法,并不信服。”
狄仁杰平静的说了这些话,如燕点头,李元芳没有说话,狄仁杰见他一脸沉思就说:“元芳,你这是有什么想法?”
“大人,我们不如去问问这般若阿南吧。”
“不用,这凶手就在戏班子里,而且…哼哼…”
狄仁杰笑着,那模样,根本就是狐狸,而狄仁杰的模样,让如燕有了笑容。
“大人,下一步怎么办?”
“下一步?听听故事了,这禁忌之恋,听班主的说法可
并不是太动人啊。”
狄仁杰说的很调侃,而如燕听着心里有了一个想法,她若有所思的说:“叔父,您说的凶手该不会…”
“不可说,不可说…啊…哈哈哈…”
如燕抿嘴笑了笑,狄仁杰再一次去了后台,看着聚着的众人问:“你们谁来说说。这苗营平时如何?”
“为人,不好不坏,他算是少言寡语的人,有时间了都在看书。”
“那他有一个金主,你们可知道?”
“知道,听说他与金主有了跨越朋友之间的情感。”
“哦?不知可否说说?”
“我们其实都是很羡慕,因为那个金主对他一心一意。
只要有他的演出,不管多晚都会来,而且风雨无阻。
若是有时候,他身体不适,这金主可以跑遍洛阳为他找最好的大夫。
我们记得有一次,他病倒了,这金主为他找大夫,金主守在床前三天三夜,水米没打牙。
后来他醒了,说想吃粥,金主亲自下厨给做。
金主对苗营无微不至。”
狄仁杰点头,他坐着继续听着,这时候有一个打杂的说:“而且,每一次苗营勾脸,上菜带珠花,只要金主在,他就会亲自做。
特别是为苗营画眉,勾眼时,双双对视,那情意绵绵,我看着都羡慕。”
“对啊,对啊,每一次苗营唱完戏,金主都会端茶送水,金主真的把苗营宠上天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如燕听着竟然在脑海里有了画面。
她来到这苗营的化妆间看了起来,此时她的眼前有着这么一副画面。
苗营正坐在菱花镜前,涂抹胭脂水粉,准备在补画一下眼线。
这时候走来一个人,这人一身月白色的长圆领袍,腰束玉带,俊美的容貌。
头戴冠帽,他走过来,双手搭在苗营肩头,苗营双手搭在这人的手上。
他抬头看去,二人相视一笑,情谊尽显,这人拿起桌子上的笔说:“来,我为你勾勒眼线。”
“好…”
这人说话的声音,低沉,温和,宛若那绵绵白酒。
喝下去,干裂却也温和,而这苗营说话,却是有几分阴柔。
可二人相配合却又是那样的绝配。
这人细心的勾勒着眉眼,最后还为这苗营补了补水粉。
这苗营台上唱着戏码,而这人就在远处看着,眼里满是苗营。
苗营下了台,提着水袖,直接冲向了这人,双手轻轻的搭在了这人的手腕上,这人把苗营揽入怀里。
二人回到这化妆室,两个人情意绵绵,这时候如燕看着不远处好像有人窥视,这人是…
就在如燕觉得自己要看清是谁的时候,她被李元芳推醒。
如燕见此瞬间邹眉:“元芳,你干嘛…”
“你也是怎么了?跟中邪了似的,叫你白天你都不回答。”
如燕气的一跺脚,狄仁杰见此就笑呵呵的说:“元芳,你闯祸了…”
“大人,什么意思?”
“如燕是陷入了人物关系的模拟,若没人打扰,她可以找到最后凶手,甚至是为了什么杀人。
这种模拟,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可遇不可求。可是你这一推…啊…哈哈哈…”
狄仁杰有几分幸灾乐祸的说着,这时候李元芳也知道自己犯了错,他有几分尴尬的一笑。
如燕没有搭理她,只是来到了刚刚画面里的窥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