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晚上还是有点冷啊。”我搓了搓手,坐在折凳上,望着眼前简易煤油炉正加热着的罐头。
“不过这还真的有点旅行的样子啊。”我自言自语到“没想到我还真的干出来这种事了呢。”我苦笑到。
望着乡间闪耀的夜空,我转身从摩托车的驼包里取出了筷子,准备享用今天的晚餐。
话还要从那天晚上说起。
那晚,我突然领悟了造三老师所说的话。曾几何时,在许久以前初学画画的时候,我一直都是带着激情和热爱挥下每一笔,感觉每画一次新的画作,总觉得都是一次新的冒险。但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的画都像是在机械的完成任务一般,结构有没有问题?动态有没有问题?我脑中都是充满了这样的想法。
的确,经过十几年无数的练习,我的绘画技巧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长,但是同时似乎反而被自己所学的知识和框架所束缚。回头想想,我上次真正快乐的带着热情画画的时候,估计就是为麻里子画的那张画了吧。与其说自己画不出满意的画作,不如说自己找不到绘画的快乐了。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我深知这一点,但是我已经被这种无形的东西深深的禁锢住了,我又该如何逃脱呢?
“去旅行吧。”我自言自语到。不知道为何,心里就窜出了这个想法。不知道在哪看过一个说法,人这辈子,身体和灵魂,总要有一样要在旅行。我一直觉得这是无良的旅行社奸商编出来赚钱的广告语。但是现在不管是身体和灵魂都被这个房间或者说被自己的思想禁锢住的我,或许的确需要这样的旅行。
说做就做,我走到公寓外的停车处,掀开了满是灰尘的防层布,眼前的摆着的是一台摩托车,我起了上去,插上钥匙,转动油门,随即引擎的轰鸣声便进入了耳间,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还能顺利打着呢。我暗自想到。
这辆川崎VUL 400是从摩托车店里买到的二手货,因为是九十年代发售美式机车的经典款,即使过了几十年也依旧在产出,价格也并不算太贵,仅仅花了三十万不到就入手了。虽说是台二手车,但是保存状态还依旧完美。
当时虽然是冲着便宜和通勤便利脑子一热就买了下来,但是现实是如果短程的话,耗费的油钱以及停车费和电车费相比较的话,反而是电车费比较便宜。(日本停车费很贵,随随便便都是一千日元一个小时)再加上学校并不允许摩托车进入,而且这台车是单人座,并不能搭人,所以这台车很长在很长的时间内,我都闲置了起来。
万万没想到以前被我当成累赘的这台老古董,能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这让我想起了一个老师说的玩笑话,他说如果有喜欢的东西就大胆买下来,如果不买的话日后只会单纯的后悔,买了的话哪怕一时用不着,不过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排的上用场。这么想来这句话还真的有那么几分道理呢。我苦笑到。
毕竟是台二手的老爷车,姑且动手检查了一下各个部位的情况,毕竟要是在半路上罢工了那就麻烦了。忙活了大半天,令人意外的是,结果意外的没有任何问题。
我回到了家中,望着镜子里满脸油污的自己不禁笑了起来。或许我在内心中早就对这样说走就走的旅行期待已久了吧。洗完澡,我躺上床却迟迟不能入睡,我像个孩子一般兴奋,仿佛期待着快一点天亮,开始自己的摩托车旅行。
早上六点,由于五月的日本天亮的很早,天早已大亮,细微的阳光也洒进了房间内。我已经起床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纷纷装进了摩托车的驼包内。虽然说还在照常上课,不过旷个一周的课什么的,应该问题不大的吧。
说着,我披上了皮夹克,带上蛤蟆镜,走出了家门。
骑上车,我点燃了引擎,由于是一场没有目的地的旅行,我也并没有指定去哪里,但是由于日本的西部我有去过。这次的话,就去东北方吧。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一路骑到北海道。
耳朵上插上了一只耳机(日本交通法中规定摩托车驾驶者不能插两只耳机,单耳的话就可以。),正播放着尼尔杨的heart of gold,这首歌或许正适合我现在的心境,那么,我究竟到何处,才能寻回我那遗失依旧的“黄金之心”呢?这种事情,不先开始以行动的话,是没办法得知的呢。(英语中的heart of gold直译为黄金之心,但是其中有赤子之心的含义。)
总之,我顺着东京的环状七号线往北驶去,时间区区过了数十分钟,周围的风景已经逐渐变得陌生了起来。这让我不禁自我嘲笑了起来。明明在日本生活了这么久,但是我生活的范围仅仅只有区区数十分钟的路程罢了,我还真是渺小啊。
又骑了几十分钟,我停靠在了一间加油站,把摩托给喂满了油,顺带上了个厕所。环视周围,都是陌生的场景,哪怕是店内的布局,厕所的环境,都让我觉得新鲜无比。
在加油过程,我向加油站的年轻小哥攀谈了起来:“这么早就上班,真是辛苦啊。”
“啊,是呢,早上的话的确是呢,不过您这是去哪儿啊?”小哥朝我问到。
我指向了北方,笑着说到:“没有特定的目标呢,总之就向着北方走吧,如果可以的话,想一路走到北海道呢。”
“啊啊,就是那种所谓的漫无目的的旅行吗?真是浪漫呢。”小哥笑着说到。
“大概吧。”我挠了挠头,从口袋里摸出了烟,想了一想这里是加油站,又把手给缩了回去。
“要是能到北海道就好了呢。”小哥朝我说到。
“啊啊,是啊,我回来还在这儿加油,到时候向小哥在的话,就告诉你我去没去成吧。”我笑着说到。
“好啊,如果我在的话呢。”小哥回答到。
我重新骑上车,点燃了引擎。身后的小哥挥手向我告别,摩托车逐渐提上了速度,后视镜中的加油站的轮廓,也逐渐的模糊了起来。
“走吧!向着北方!”我心种昂扬着莫名的冲动,大吼到,当然在告诉行驶下,在风压的影响中,声音很快就被盖住,消失不见了。
对的,令人激动的未知旅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