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香囊的出现在告诉她,阿芙蓉果然和几位公主时常光顾的知香阁有关。
……
金枝玉叶的公主们就是进了大理寺大牢也照样能将牢房里的日子过得如同在公主府那般自在。
乔苒小心翼翼的踏在从波斯带来的地毯上走入大理寺的大牢,而后便觉周围蓦地有股沁人心脾的凉意涌了上来。
托几位公主的福,关在大牢里的嫌犯们也过上了平日里过不上的舒服日子。
一盆一盆的冰从公主府运入大理寺的大牢,让这座大牢即使是烈日炙烤下的盛夏也凉快的很。难怪这两天大理寺的官员们三天两头往大牢里跑提犯人审讯了,这大牢可说是如今大理寺的避暑胜地了。
乔苒看向斜靠在软塌上公主,她吃着递到嘴边的绿玉葡萄,还有侍婢跪坐在她跟前小心翼翼的帮忙捏着脚。这不像是来坐牢的,更像是来享乐的。
“哟,这次来了个女官。”巴陵公主推开递到嘴边的绿玉葡萄,从软塌上坐了起来,“回去告诉甄仕远,别白费力气了。本宫不知,阿芙蓉是从黑市上买来的。这句话本宫之前是这么说的,之后还是这么说。”
眼前的女官看着有些眼熟,仿佛哪里见到过一般。
原本以为她也会同之前几个人一样,说些没用的废话劝上一劝,没想到,听自己说完这一番话,那个女官只是笑着点了点头,道了声“打扰了”便在一旁坐了下来。
巴陵公主看了她片刻,不由皱眉:“你怎么还不走?”
女官笑了笑,道:“借公主这地方避暑。”
避暑?巴陵公主嗤笑了一声,重新躺回软塌上:“随你。”
这甄仕远的手下原来除了只会翻来覆去那套说辞的就只有这等跑过来“避暑”蹭凉的了,果然什么大理寺卿也不过如此。
吃了会儿绿玉葡萄,巴陵公主一巴掌把先前喂葡萄的侍婢推倒在地,翻了个身,似乎有些烦躁,便伸脚一脚踹开了那个为她捏脚的侍婢。
平心而论,巴陵公主容貌虽然算不上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却也清秀美丽,算得上是个佳人。只是眼下那双保养的甚好的白嫩玉足对着那个侍婢的脸一通踩的举动却是叫人大倒胃口。
乔苒见状,忍不住皱了皱眉,而后说道:“听闻甄大人将几位公主带到大理寺,御史台便派了人专程跑到这里想一探究竟。今儿早上才抓了一个装成送饭狱卒的小吏,这等时候,还是不要再让御史台的人掺和进来了,您说是么,巴陵公主?”
“御史台那群鬼东西!”巴陵公主闻言只是收了踩踏侍婢的脚,冷哼了一声,烦躁的朝她挥了挥手,“你没什么可问的怎么还不回去交差?呆在这里看得本宫心烦!”
“是。”乔苒站了起来,道,“下官告退。”
让她走就走,一肚子的火好似碰到了棉花一般无处发泄,巴陵公主烦躁的翻了个身,背对众人。
乔苒也不以为意,走了出去,来到大牢门口的方桌边坐了下来。
几个狱卒见她坐下来,便同她打了个招呼,同情的望了过来:“乔大人,这金枝玉叶的不好伺候啊!”
这几日几位打不得骂不得的公主不知气走多少官员了,这位乔大人不会是最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还好。”女孩子笑了笑,偏了偏头,道,“事情办好了么?”
咦?几个狱卒看的一怔,乔大人在和谁说话?
一旁毕恭毕敬的在那块波斯地毯旁站着的管事走了过来,神色恭敬的朝她施了一礼,道:“禀大人的话,已经办妥了。”
几个狱卒当即呆住了。
这不是巴陵公主府上的管事吗?怎的对乔大人这般恭敬?
乔苒朝他笑着点了点头,道:“辛苦了,周管事。”
“份内之事罢了。”周管事脸上的神情愈发恭敬,顿了顿,又道,“大人若还有别的吩咐,同小的说一声就是了。”
乔苒道了声好之后,周管事便又走到了一旁,依旧恢复成了那个神色倨傲的公主府管事了。
“我便在这里等会儿,诸位不必介意。”乔苒同周管事说完话又看向诸位狱卒,说道。
几个狱卒讪讪的笑了笑,而后松了口气,正要说几句,忽听牢里传来一阵响动,似是什么东西被踢翻了一般。
几个侍婢疾步从牢里跑了出来,急急道:“不好了,公主头疼犯了,快请太医!”
公主病了?几个狱卒脸色一变,却见方才同他们坐在一起的乔大人已经大步走了进去,几乎是本能的,他们也跟了进去。
原先布置奢华的牢房里此时一片狼藉,这几日搅的人头疼不已的巴陵公主自己正抱着头在地上乱滚,几个侍婢痛苦的在地上呻吟,似是被病发之中的巴陵公主踢打的。
“快……快……快去知香阁请房公子给本宫配香!”巴陵公主抱着头,痛苦的叫道,“我要香……”
“房公子不在这里。”女孩子的声音清泠泠的响了起来,“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公主不必惊慌!”
这样清冷的声音传入巴陵公主耳中却没有半点用处,反而因着剧烈的痛苦,她面目愈发狰狞,声音也变得歇斯底里了起来:“没用,没用的!我要香,我要香……”
女孩子的语气依旧平稳,并没有因为她歇斯底里的声音而有所缓和:“陛下不曾说过可以请房公子来见公主……”
这一句原本再普通不过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巴陵公主听了却仿佛受了刺激一般,忽地尖叫了起来:“少拿李乐来压本宫!她当年怎么登位的?若不是几位皇兄都死了,这位子轮得到她?如今留着我等不过是怕天下人说她残害手足罢了……”
众人脸色大变:这巴陵公主疯了吧!连这话都说得出来。
“堵住她的嘴!”闻讯赶来的甄仕远急急的走了进来,让人架住了发疯似的巴陵公主。
被人塞住嘴的巴陵公主犹自在一旁踢踹着,甄仕远却没有去管巴陵公主,而是看向一旁的乔苒:“证实了?”
乔苒点头:“公主也染上了阿芙蓉,那些阿芙蓉就混在香料之中,只是比起直接吸食症状要稍轻一些罢了。我方才让周管事将公主香囊中的阿芙蓉取走了,结果没多久公主便犯了瘾症。”
其实已经不用证实了,巴陵公主平日里再怎么疯,也不会说出方才那句公然对陛下表示不满的话。
除了阿芙蓉的瘾症上来让人失了神志之外,没有别的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