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恒等人亦是痛心疾首的跟着谨哥儿行礼,如此大儒,为了躲避乔世杰,竟然活活病死。
简单的祭拜完毕,谨哥儿就跟杜鹃说:“把老先生的骸骨收敛了吧,荒郊野外的,万一被野兽刨了就不好了。”
杜鹃其实有这个想法,但是怕谨哥儿忌讳,就没敢吭声,只想着等这件事完了,她能见人了,就来把爷爷的骸骨移出来,到时候再找到爹和大伯的骸骨,埋到老家去。
“多谢太子殿下!”杜鹃给谨哥儿跪下,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谨哥儿并没有阻止她,他知道,磕头,是小姑娘现在唯一能表达谢意的方式,你不让她磕头,她会把事情一直放在心里。
“阎代昌。”
谨哥儿吩咐一声,阎代昌等人就拿了锄头,小心翼翼地刨了起来。
杜鹃跪在地上,一点儿点儿的清理泥土。
她人小,力气小,本来就没将骸骨埋得有多深。
很快,烧得发黑的骸骨就露了出来。
段骏就递给杜鹃一个白色的布袋。
杜鹃含泪谢过,就将自己爷爷的骸骨一块块地装进布袋里,然后将布袋口子扎紧,抱在身上。
而这时,谨哥儿的侍卫拿了一个一尺见方的小棺材过来,杜鹃感激得不行,忙将爷爷的骸骨袋子放进棺材里去。
她认得,这口棺材是上好的铁木做的。
她跟太子说过,自己的爷爷被自己抱了柴火烧得只剩骨头了。
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记在心上,把这些事儿都帮她考虑周全了。
谨哥儿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了,咱们先找个寺庙将老先生的棺椁停灵,等事情办完之后,再择吉日下葬。”
杜鹃点了点头,言恒递给她一方帕子:“先擦擦眼泪吧。”
杜鹃不好意思的摊了摊自己的手:“多谢恒哥哥,我洗了手再擦。”
言恒笑了笑,就亲自帮她拭泪。
党华见状,不动声色的把自己的帕子揣回袖兜。
“谢谢!”杜鹃道谢之后就往不远处的溪边走去,洗了手之后就快步的跑了回来。
言恒再次递上了自己的手帕。
杜鹃在他面前摊开擦干净的手:“我也有手绢。”
言恒笑了笑,就收回了手帕。
“好了,咱们继续赶路。”谨哥儿道。
“言兄弟,咱们接下来怎么办?”上了马车,党华就问谨哥儿。
谨哥儿道:“咱们先去火灾现场瞧一瞧,然后……就在火灾现场装神弄鬼!”
“装神弄鬼?”黄萧来了兴趣:“怎么说?”
谨哥儿笑道:“老百姓对于鬼神之说想来迷信,杜家大火,几十口人死于非命,若是闹点儿鬼怪出来也情有可原。
咱们若是直接到处盘问,定然会引来有心人的注意。
可是咱们要是弄点儿鬼怪动静出来,村里万一有瞧见蛛丝马迹的人就会沉不住气。
我们想要的消息自然会孵出水面。”
言啸在一旁听得嘴角直抽,太子这个办法还真是别出心裁啊!
不过嘛……太子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言啸倒是期待起装神弄鬼的效果来。
毕竟这种野路数,官府是绝对不会采用的。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不住县城,住郊外好了。”
谨哥儿笑道:“我早就飞鸽传书,派人在鸡鸣镇买了一个庄子,距离杜家所在的村落很近。”
云承毅跟谨哥儿竖起了大拇指:“表弟,好样的!”
谨哥儿笑了笑。
党华和言恒也夸赞这个办法好。
黄萧兴奋的说他要去装鬼。
谨哥儿笑道:“你们自然都要出力,就是杜鹃,你能行么?”要是杜鹃敢装鬼,效果是最好的。
杜鹃坚定的点头:“能行!”
太子可是在想办法查证据,并不是玩耍,她自然是要出力的。
说定了,谨哥儿就吩咐阎代昌准备要用的东西。
阎代昌和段骏可是见识过谨哥儿耍阴谋诡计的威力,自然也热血沸腾起来。
到了庄子上,阎代昌等人就按照谨哥儿的吩咐去准备东西了,谨哥儿几个用了膳食,就好好的洗漱了一番,上床蒙头大睡。
等到了晚上,几个人换好衣裳化好妆,坐上一辆黑漆漆的马车,就往杜家所在的村子里去了。
黄萧等人身穿白衫,手脸上都抹着荧光粉,在黑夜中远远的瞧了,渗人得很。
他们的任务就是在杜家的废墟里走来走去。
都是练过轻功的人,还是能把路走得跟在飘荡似的。
接着,一身黑衣的阎代昌等人在废墟各处撒上磷粉,再点燃。
这下子,一团团蓝色的鬼火就出现了。
谨哥儿还让他们做了些沾满磷粉的布团子,铁丝拴着挂在高处,点燃之后人躲在后头扇风,蓝色的火球一飘一飘的,能把人的魂儿给吓没了。
这还不算,谨哥儿让人躲在暗处吹箫,就模拟呜咽的风声……
“表弟,咱们要是把人给吓死了咋整?”云承毅实在是觉得胆儿小的指不定就被吓死了。
谨哥儿笑道:“放心吧,侍卫们带着救命的丸药。再者,深更半夜出来的人少。
咱们弄出这样的动静,就是让村里人远远的瞧见了害怕。
当然,有人来废墟更好。”
在废墟布置了人还不算谨哥儿还让人去提溜着荧火球去村里晃荡,便晃荡便喊冤枉,喊死得好惨。
杜鹃问谨哥儿:“崔公子,你不是说我也要装扮上么?”
谨哥儿笑道:“你压轴出场!这两天晚上先瞧瞧毅哥儿他们怎么表现。”
杜鹃闻言也就不再问了,还说实话,她就算是知道那些鬼都是言恒他们扮演的,自己心里都在发毛。
村子里,一户人家的婆娘被尿憋醒了,正要起夜,就听到外头有人阴阳怪气的声音。
“死得好惨……好惨……”她心里一个咯噔,就害怕起来。
“他爹,他爹……”妇人推着自己身边呼噜打得震天响的男人,男人被她推醒,火气冲天。
“发啥疯!”
妇人抖抖索索地道:“有鬼!”
“鬼个屁啊,睡觉都不安生。”
“我们死得好惨……”
就在这个时候,屋外又发出这样的声音。
“妈的,深更半夜鬼号啥,老子弄死你!”汉子起身,抄起廊上的锄头,开了院儿门就冲了出去。然后,就见一个白衣人披头散发的转了过来,发绿的脸,流血的唇,还有围在他身边儿飘荡的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