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南烟倒是早早的起身,可是一睁开眼,祝烽竟然已经不在房里了。
一问才知道,他起得更早。
南烟忍不住抱怨:“你们怎么又不叫醒本宫?还要让府里的人看本宫的笑话?”
若水陪笑着说道:“也不是奴婢们敢大胆,只是皇上说了,娘娘昨天也跑了不少的地方,肯定很累了,所以说什么都不让奴婢们叫醒娘娘。奴婢们哪里敢忤逆皇上的旨意啊?”
南烟恨恨道:“你们就敢不听本宫的!”
周围的人都笑着讨饶。
大家也知道,若不是犯了大错,贵妃娘娘一般是不会真的跟他们生气的,嬉皮笑脸的哈哈一阵也就过去了,果然,南烟也没跟他们多计较,洗漱之后用过早饭,然后便去看心平公主。
母女俩今天的相处倒是很平和。
当然,也是因为两个人都避免提起了会让他们产生分歧的人和事。
南烟知道这丫头性子倔是像自己,这也怪不了别人,可是,她如今年纪还小,性子倔碰上让她不能明白的事,就成了眼前这个样子,但很多事祝烽不肯言明,她也不能多说,只能让这丫头慢慢的体会。
她陪着心平坐了一会儿,就到中午了。
南烟便要准备离开。
祝烽一大早去了御书房,这个时候也该回来了,她想着要回去陪他一道用膳。
不过话还没出口,就听见心平说道:“母妃今天跟儿臣一道吃饭好不好?”
“啊……”
南烟犹豫着,看看女儿睁大了眼睛瞧着她,跟一只乞求主人爱抚的小狗一样,忍不住笑了笑。如果说这些日子心平跟祝烽两个人对立,自己更多的时候其实是站在祝烽的那边的,女儿着实是被自己“冷落”了。
这样一想,就有些愧疚。
便说道:“好吧!”
心平立刻高兴起来,招呼着让厨房赶紧多送饭菜过来,南烟又补了一句:“就我们两个人用膳,不可铺张,有两个菜就够了。”
若水领命,立刻下去了。
听到南烟这么说,心平偏过头去,都囔着:“咱们这样省,不也是省给人家嘛。”
南烟回头看了她一眼:“心平!”
心平都着嘴低下头去。
不一会儿,饭菜送了上来。
果然听了贵妃的话,菜肴并不多,但都精致。心平已经许久没有南烟一道用饭,开开心心把快子奉到母亲的手上,正要动快的时候,小顺子又领着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对着他们两个行礼。
“娘娘,殿下。”
南烟道:“顺公公,你怎么来了?是皇上回来了?”
一见这样,心平以为她的父皇要把母妃叫走,顿时小脸儿耷拉了下来。
却见小顺子笑着说道:“皇上回来了,听说娘娘留在公主这边用饭,特地让奴婢给娘娘和公主加一道菜。”
说完一挥手,那小太监走上来,从手里拎着的食盒里端出了一碟红艳艳的鸭肉。
小顺子道:“娘娘,大公主,这是甜烧鸭,是邕州这边的特产,皇上特地交代让娘娘和大公主尝尝的。”
南烟道:“本宫知道了,晚些回去自会向皇上谢恩。”
小顺子笑道:“娘娘这话,可是跟皇上生分了。”
说完对着他们行了个礼,便转身走了。
南烟笑着回过头来,却见心平都着嘴,只在碗里扒饭,连菜都不肯夹了。她笑着摇了摇头,亲自去夹了一块油亮亮的鸭肉放到她碗里,心平道:“我不要吃!”
“心平!”
南烟沉下脸来:“你还要怎么样?别仗着你父皇疼你,就真的不知天高地厚,母妃还在这儿呢,由不得你胡闹!”
被她这么一呵斥,心平也不敢多话,夹起鸭肉来委委屈屈的嚼了。
看着她这样,南烟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之后,心平就像是故意跟自己的父皇杠上似得,知道父皇回来了,偏不许南烟回去,缠了她一个下午。南烟心里多少明白女儿这些日子心里的憋屈和委屈,也只能由着她,直到吃过晚饭,天都要黑了,她才总算得空回去。
一推开门,就看见一盏孤灯。
孤灯下,祝烽握着一本书正看着,听见她推门进来,转头来看了她一眼:“回来了?”
那模样,就像是一个丈夫等待晚归的妻子一样。
不知怎的,竟然透着点委屈。
南烟立刻上前行礼,轻声说道:“皇上用过晚膳没有?”
祝烽将书放到一边,笑道:“你还担心这个?朕又不是孩子。”
南烟轻声道:“心平才是没长大,这丫头,太任性了。”
“……”
祝烽沉默了一下,才说道:“无妨。”
好像对于女儿的坚持和任性,他并没有真的生气。
见他不在意,南烟便也并不多数,去洗了个手,亲自沏了杯茶送到祝烽的手边,然后问道:“皇上今天去了军营那边吗?”
祝烽摇头:“昨天已经去了,今天还去做什么?又没什么大事。”
南烟闻言,忍不住蹙了一下眉。
虽然知道祝烽不打算现在动手,可眼前的情况,其实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就算没有大事,但至少,应该做好准备才是。
可祝烽这样,竟像是真的置身事外一般。
她忍不住问道:“皇上真的什么都不做?”
“……”
“可是,如今陈比日遇刺,越国的人屡次在边境挑衅。皇上虽然要等时机,但,也不是两手空空的等吧?”
祝烽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倒是比朕更心急。”
南烟却是真的有些急了,正要说什么,而祝烽已经打断了她的话,说道:“这种时候,急不得。”
南烟的眉心蹙得更紧了:“为什么?”
祝烽道:“陈比日遇刺,是第一块石头;边境的挑衅,尤其是在朕到了邕州之后的挑衅,是第二块石头。”
“……”
“这些石头打破了一池平静的春水,我们要看的不是水,而是谁丢下了这块石头。”
“……”
“只有置身事外,才能弄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搅乱这一池春水。”
南烟的神情凝重起来。
就在南院万籁俱静,所有人都准备放下一天的疲惫准备休息的时候,邕州城的南大门也发出了一声暗哑的长鸣。